第2章

楚江的风裹着冰碴子,吹得江面结的薄冰咔嗒作响。苏信跟着白衣女子江雪在江面疾行,她足尖轻点冰面时,竟有细碎的梅瓣随步法绽开 —— 分明是隆冬时节,这楚江水面却浮着半开的白梅,瓣上霜气凝成冰晶,映得她衣袂恍若雪光。

“到了。”

女子驻足,玉笛轻敲冰面。轰然声响中,冰层裂开丈许宽的水巷,露出下方朱漆剥落的牌楼,匾额上 “寒江楼” 三字已被江水泡得发黑,唯有檐角悬着的九盏冰灯,在夜色里泛着幽蓝冷光。

苏信心口剧跳。母亲临终前血手在他掌心画的,正是这九盏冰灯的纹路。他摸向腰间牛皮囊,半块玉佩突然发烫,竟与牌楼柱上的云纹暗合。

“小心些,楼里的老疯子,最爱拿闯阵的人试剑。” 女子忽然轻笑,指尖在笛身上连点七下,冰灯次第亮起,“我叫江雪,三日前在楚江城卖的梅花酒,是用寒江楼前老梅的露水酿的。”

话音未落,冰面下忽有暗流翻涌。苏信本能旋身,却见一道灰影从牌楼后掠出,手中枯枝带起的气劲竟在冰面犁出深沟,直奔他面门而来!

“流云三式,花架子!”

沙哑的喝骂声里,苏信连退七步。枯枝擦着鼻尖划过,在他衣襟上留下焦黑痕迹 —— 分明是木枝,却带着灼铁般的热气。他抬头望去,只见来者是个鹑衣百结的老者,腰间悬着个漏了底的酒葫芦,满头白发用梅枝随便扎着,面上污渍斑斑,唯独到 eyes 亮如寒星。

“老疯子,这是云峤真人的嫡孙。” 江雪玉笛横在胸前,冰灯突然转为赤红,“十年前那场血案,他娘可是带着半块‘寒江阙’残页拼死逃出的。”

“残页?” 老者突然怪笑,枯枝在冰面划出 “九阙” 二字,“云澜那小子若泉下有知,怕要从坟里爬出来掐死你 —— 寒江九阙从来不是剑诀,是楚江十八峰的阵图!”

苏信浑身一震。父亲名讳云澜,正是十年前云台宗的掌门。他曾听母亲在深夜痛哭时呢喃 “云澜师兄”,却从未想过这疯癫老者竟直呼父亲表字。

“你是……”

“十年前守后山的酒腻子,现在寒江楼的看门狗。” 老者打了个酒嗝,枯枝突然点向苏信肩井穴,“你娘教你的流云三式,第三式‘水龙吟’少了半式 —— 当年她为了带你逃命,把最后一式的剑意全灌在这半块玉佩里了。”

苏信下意识挥袖,冰丝弦应声而出。可枯枝比他更快,“啪” 地打在他手腕上,琴弦顿时绷断三根。剧痛中他忽然想起,母亲临终前曾说 “冰丝弦遇强则强”,可这老者的招式看似随意,却总能掐准他的破绽。

“看好了,这才是‘水龙吟’的真意。” 老者枯枝轻点冰面,九盏冰灯突然连成北斗,“当年你爹在梅树下刻第九阙时,我就说他太过执着……”

话音未落,江面冰层突然炸裂。十三条冰龙破水而出,龙首所指正是苏信周身大穴。他本能施展出流云三式,却见老者枯枝划出的轨迹,竟与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最后一道纹路完全重合 ——

“轰!”

冰龙在距他三寸处崩解,化作漫天梅瓣。苏信跪倒在地,额间冷汗混着冰渣,却见老者正盯着他腰间的牛皮囊:“里面除了残页,还有你爹的‘寒江剑穗’吧?当年他把剑穗交给你娘时,我还笑他像个初坠情网的毛头小子……”

江雪忽然轻咳一声,玉笛指向牌楼后的黑暗处,只见一群身着黑衣、腰间挂着狼头令牌的人正缓缓逼近。

“是狼族的人,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” 江雪低声说道,手中的玉笛微微握紧。

“哼,定是那毒蛛临死前泄了密。” 老者冷哼一声,随手将枯枝一扔,枯枝瞬间化作一把寒光闪闪的剑,正是 “梅魂剑”。

狼族的人渐渐围拢过来,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,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。

“交出寒江阙的残页和那小子,我饶你们不死。” 男子冷冷地说道。

“做梦!” 苏信咬咬牙,强忍着身上的伤痛,握紧了手中的剑。

“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!” 男子一挥手,狼族的人纷纷抽出武器,向着苏信他们扑了过来。

老者手持梅魂剑,身形如电,瞬间冲入狼族人群中。剑影闪烁,梅瓣纷飞,狼族的人纷纷倒地。苏信也不甘示弱,施展出流云三式,与狼族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。

江雪则站在一旁,玉笛轻吹,笛声中带着一股寒意,让狼族的人行动变得迟缓。

战斗异常激烈,苏信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,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。突然,他看到那个脸上有疤痕的男子正悄悄绕到老者身后,准备偷袭。

“小心!” 苏信大喊一声,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用身体挡住了男子的攻击。

“苏信!” 江雪和老者同时惊呼。

男子的刀狠狠地刺进了苏信的肩膀,苏信只觉一阵剧痛袭来,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,反手一剑,刺中了男子的胸口。

男子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。其他狼族的人见首领已死,顿时慌了手脚,纷纷转身逃窜。

“苏信,你怎么样?” 江雪连忙跑过来,扶住苏信。

“我没事。” 苏信强挤出一丝笑容,“只是一点小伤。”

老者也走了过来,看着苏信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不错,有你爹当年的风范。”

苏信看着老者,问道:“前辈,您到底是谁?为什么会知道我爹的事情?”

老者叹了口气,道:“我叫萧寒,曾是云台宗的师叔。当年云台宗灭门,我侥幸逃脱,便一直守在这里,等待着有缘人。”

“那寒江九阙到底是什么?为什么狼族的人会如此觊觎?” 苏信又问道。

萧寒指了指牌楼后的建筑,道:“进去再说吧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

苏信和江雪跟着萧寒走进了寒江楼。寒江楼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,墙壁上挂着一些古老的字画,地面上刻着一些神秘的纹路。

萧寒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,房间内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。萧寒坐在椅子上,示意苏信和江雪坐下。

“寒江九阙,是云台宗的镇宗之宝,也是楚江十八峰的阵图。据说,集齐九阙,就能掌控楚江十八峰的力量,拥有无上的威力。” 萧寒缓缓说道。

“那我爹当年为什么要刻第九阙?” 苏信问道。

“当年,狼族日益强大,妄图吞并楚江。你爹作为云台宗的掌门,为了守护楚江和云台宗,决定刻下第九阙,以增强阵图的威力。但可惜,还没等他刻完,狼族就发动了袭击,云台宗惨遭灭门。” 萧寒说道,眼中闪过一丝悲痛。

“那我娘手中的半块残页,又有什么秘密?” 苏信又问道。

“你娘手中的残页,应该是第九阙的一部分。当年她拼死逃出,就是为了保住这半块残页,希望有朝一日,你能集齐九阙,为云台宗报仇雪恨。” 萧寒说道。

苏信握紧了拳头,眼中闪过一丝坚定:“我一定会集齐九阙,为父母和云台宗报仇!”

“好!有这份决心就好。不过,要集齐九阙,谈何容易。楚江十八峰,每一峰都有强大的守护力量,而且狼族也不会轻易放过你。你必须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,才能有机会成功。” 萧寒说道。

“我知道。” 苏信点了点头,“我会努力的。”

“对了,江雪,你身上的玉佩和玉笛,也与寒江九阙有着密切的关系。你要好好保管,说不定在关键时刻,能助苏信一臂之力。” 萧寒看着江雪说道。

“我知道了,前辈。” 江雪点了点头。

“好了,你们先休息吧。等苏信伤势好了,再做打算。” 萧寒说道。

苏信和江雪点了点头,然后走出了房间。

在房间里,苏信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,心中思绪万千。他想起了父母的音容笑貌,想起了云台宗的灭门惨案,心中充满了仇恨和决心。

“爹,娘,你们放心,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!” 苏信在心中暗暗发誓。

江雪坐在床边,看着苏信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:“苏信,你好好养伤,不要想太多。我们一定会成功的。”

苏信看着江雪,点了点头:“谢谢你,江雪。有你和萧寒前辈的帮助,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。”

江雪笑了笑,然后起身,走出了房间。

在房间外,江雪站在走廊上,望着外面的江水,心中也在想着未来的路。她知道,前方的道路充满了艰难险阻,但她也相信,只要他们齐心协力,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难,实现自己的目标。

“苏信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无论遇到什么困难,我们都要一起面对。” 江雪在心中默默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