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主是一位商人家的小姐。
商人只有原主一个女儿，决定给女儿招赘。
他们买了了一名有卖身的读书人徐鹏程，帮着他成了秀才，将人接入了府中养着。
徐鹏程也算是争气，年纪轻轻就进京赶考，成了榜眼，被小姐榜下捉婿。
徐鹏程隐瞒了自己其实有了未婚妻的消息，选择了和官家小姐在一起。
但是，原主家里面始终是个问题，他在做了乘龙快婿之后，直接让人将原主一家子都给发落了。
原主直接被卖入了腌臜地，但是她始终坚信，自己的未婚夫一定会将她带出火窟的。
原主本身家中有银子，虽然不如正经官家小姐，但也被教养得极好，容貌清丽，直接被老鸨送去了伺候人。
她并不想，最终选择了死亡。
一直到了死之前，原主还看到了徐鹏程和自己的妻子当街出游，方才知道人已经得了功名。
她也明白了，恐怕这一切都是有心算计，她才得如此下场。
至于徐鹏程，在知道了原主选择死了之后，便叹了口气。
商人家的钱财都尽数入了他的口袋，日后，他会好好活下去的。
这一切，都不过只是命数罢了。
徐鹏程靠着钱财打通前路，和官家小姐恩爱幸福了一辈子。
……
沈清璃过来的时候，她的父亲已经病了。
沈父拉着沈清璃的手：“清璃啊，爹无用，没给你留下个靠谱的兄弟，幸好爹在族中没什么人了。”
“儿啊，爹想着不如便趁着现在为你挑个夫君……”
沈父已经想好了，要在撒手之前给女儿找个靠谱的人日后护着他。
沈清璃直接拿了一颗药塞入了沈父的口中，这下沈父想在三十年内有个头疼脑热怕也是难了。
“那就去挑几个吧。”沈清璃可有可无地说道。
沈父本来还在奇怪沈清璃到底给了啥，听到了挑几个的时候，人都傻了。
几个？他家宝贝女儿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？
“挑几个靠谱的读书人好了，到时候再看哪个出息，再定婚事好了。”沈清璃又补充了一句。
读书人啊，这倒是让沈父心动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沈父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。
“罢了，便如此吧。”
沈父动作极快，就让靠谱的管家去挑了几个愿意过来的读书人。
徐鹏程竟然也在这几个人的里面，他被放在了最后。
管家在回复的时候，将那几个人的情况都说清楚了。
至于最后一个徐鹏程：“小姐，这个是在卖身葬父呢，听说也有几分才气，小的才想着不如一并挑过来了。”
过来好啊，过来才好啊。
沈清璃冲着管家笑眯眯：“谢谢管家叔，这几个清璃都喜欢。”
“父亲，这几个女儿都喜欢。”
沈父本来还在里面艰难抉择，女儿一句话，又让他捂住了胸口。
都，都喜欢？！
那就只能先都养着了，总能养个出挑的出来的。
徐鹏程视线落在了沈清璃的身上，城里面有名的富户家的小姐，此行的目的也再明了不过了。
只要能让这个小姐心动，他的日子好过。
再说，她也好看。
但沈清璃眼神根本没落在徐鹏程的身上，反而看向了另外一个。
她的傀儡也混在了其中，被带进来了。
沈清璃冲着傀儡轻笑了一声，傀儡也回了沈清璃一个忠诚的微笑。
沈父直接搞了个私塾，请了先生过来教这几个。
他几乎每日都会去看看几个人的成绩。
傀儡的成绩当然是最好的，面容也是最好看的，对外的身家也干净，家中已经没什么亲人了，是个孤儿。
沈父对于傀儡最为喜欢。
剩下的几个成绩也不错，他们都知道这是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。
就算是不能成为沈家小姐的夫君，日后靠着这一点儿学识，也能换个好前程。
唯独徐鹏程很奇怪，他知道读书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，以往也学过一些，但不知为什么，到了沈家之后，只要看到了文字，就会头痛欲裂。
先生也和他说过几次，徐鹏程想学，但却学不下去。
他也是极为无奈。
先生教了几次，手板也打了，手心都打肿了，见徐鹏程依旧是如此，便如实告知了沈父。
沈清璃正在一边呢，听到了这话，便直接说道：“既如此，也不必先生浪费心思。”
“爹，他本身便是卖身葬父。顾叔已经处理好了徐鹏程爹爹的后事，他本就是我沈家的奴仆。”
“不如便让他做个下人吧。”
沈父本就是商人，见到了徐鹏程是一点儿投资的价值都没有，便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“那便如此。家中可有什么铺子少管事？老顾，去将契子定下了。”
“再考一考他的学识。”
顾管家做事极快，将还在学堂里的徐鹏程给拉了出来，直接上了衙门定下了身份。
徐鹏程人都傻了，不是说是沈家小姐的未婚夫候选人吗？怎么忽然就成了下人？！
“小姐心善，想给你个好位子，这一些，你可会？”
顾管家给了一些考验，但徐鹏程都失败了。
他的身上又是被花了不少银子的，想到了沈清璃眼中的厌恶，他直接被打发去了收拾夜香。
“……”
昨日还闻着书香，怎么到了今日就得去做这下贱活计了？！
徐鹏程完全无法接受这个安排。
他也不是没想过通过勾.引沈清璃，但这可是小姐，哪儿是他现在小厮身份想见就能见到的？
反而因为这个原因，他被院子中的其他小厮排挤。
徐鹏程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日子，依旧是不死心，最终被摁住了，狠狠打了一顿，胆子才小了，动作方才消停了。
但是徐鹏程依旧是不甘心，他只觉得自己的命运不该如此，这沈家本就该是他的。
每日的活计忙不完，鼻子间总是充斥的恶臭，他脑中本就为数不多的之乎者也也渐渐消失，被遗忘了。
徐鹏程的心思却是一点儿都没死，他依旧在找机会。
不知不觉，数月时间匆匆而过，沈家热闹了起来。
徐鹏程得知了一个消息，顾管家带过来的几个如今都考中了，其中有个出色的，更是榜首。
他听到了这个消息，便是捏紧了拳头。
本来这样的命运，也该是有他一个的，但是现在……
徐鹏程不知为何，想要写一个字出来都困难。
“我到底怎么了……”他低着头，绝望地问着自己。
小的时候，他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，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。
沈家下人们可是得了沈清璃的意思，光明正大排挤徐鹏程，见他如此，少不了讽刺两句。
徐鹏程也想发作，可他只要稍稍有动作，就会被揍，每日吃的也会是馊食。
他告诉自己，十年之后且看……
沈家依旧在不停地传着好消息。
那几个的天赋极为出色，沈父极为开心，花重金让他们去上了省城最好的私塾。
私塾先生们对于几个学子都极为夸赞。
其中当日得了榜首的，更是得了先生的青睐，准备今年再下场去试试。
听说榜首的那一位，便是最好的私塾山长的女儿都欢喜，山长更是想要保媒，但那位直接说了，心中已经有了爱慕的人。
——虚伪。
这一切，仿佛都是他会走的路一般，但徐鹏程每一次听到，却总能揣摩出那个榜首的心思来。
现在这做的一切，也不过只是给沈家看的。
等到了一朝得势，恐怕就会将沈家小姐一脚给踹了，再另娶娇.妻美妾呢。
他的心中是如此想的，但却根本不敢说出来。
徐鹏程的日子逐渐过得有点儿麻木了起来。
每日醒过来就是下人们的恭桶，他得洗刷干净。
他想说话，但是边上的人对于他似乎都是极为忌讳，根本不愿意和他说一句话。
沈家依旧在传好消息。
傀儡得了状元，三元及第。
皇帝对于傀儡极为欣赏，有意想要给傀儡赐婚。
得知了他的来历之后，直接便给沈清璃和傀儡赐婚。
在不只是如此，便是当日一起接受了沈家资助的几个，都得了好成绩。
徐鹏程听到了消息的时候，人都傻了。
他弄不清，为什么大家明明都是同一批入府的，偏偏就只有他读不进去书？
恶臭依旧在侵蚀着徐鹏程的神经，他浑浑噩噩，走了两步，没想到一头栽倒了。
有黄色的液体在肆意流淌，边上没有其他人，过了很久，徐鹏程的手指头才动了动。
“……”
他的鼻尖充斥着难闻的味道。
徐鹏程皱眉，下意识就喊：“来人。”
但是，耳朵边上依旧是没什么动静。
徐鹏程皱着眉头，从一滩恶心的液体之中醒来，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在柔软的大床上，美妾也不在身边。
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对，伸手之后却看到了一双粗糙的，但是算是年轻的手。
很快，一段回忆便进入了徐鹏程的脑海之中。
从刚开始还算是运筹帷幄，但后来的整个人都僵硬了，他，他竟然回到了过去？！
沈清璃这个不守妇道的，这一次竟然选择了那么多的人？！
徐鹏程猛然起身，拍了拍自己的身上，却差点儿被味道给熏得要吐出来。
“……”
他得赶紧去找沈家的人，他得去科举。
上辈子走过的弯路，有了记忆，这一次可以避免，他这一次一定要位极人臣。
心中这么想着的，但是在看到了沈父出现的时候，徐鹏程还是吞了口唾沫。
“那个倒夜香的，干嘛出来脏了老爷的眼？！”
“放肆！”下意识的，徐鹏程就骂了出来。
下一秒，他就重重挨了一个巴掌。
徐鹏程脑子迅速清醒，分析着这接下来该做的事情。
他再抬头的时候，脑中已经有了章程：“我也可以去考取功名，不信，你尽可以考我。”
他对于自己的学识很是自信。
上辈子，沈家为了培养他，可是花了不少银两，又有了后期的见识，可以说，便是丞相，现在的他都是可以做得。
但是当真的被询问的时候，满是学识的脑子却连个P都放不出来，徐鹏程傻了。
“爹，您在干什么呢？”沈清璃跑过来，视线根本没分给徐鹏程一点儿，拉住了沈父的手，笑容晏晏。
徐鹏程看着年轻鲜活的沈清璃，下意识想要喊一句，却被人直接拖了下去。
“……”他想嘶吼骂人，却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。
“还在肖想小姐呢，不知道小姐已经和状元定下婚约了？”
“你算是个什么东西！”
他重重摔在了地上，感觉到了脸上疼痛，徐鹏程哆嗦着去触碰脸……他毁容了。
容貌没了，学识……竟然也是忘记了。
徐鹏程有一种预感，他可能真的完蛋了。
但是他依旧是不死心，既然沈家不愿意帮他，他自然能找到愿意帮他的人。
徐鹏程极为自信，就打算找个可以投靠的人家。
可别人也不是傻子，每次只要是稍稍一考，徐鹏程便发现自己脑中的东西完全没了。
“……”
更可怕的是，他现在是正经卖过的奴才，被沈家觉察的逃奴。
在被沈家抓回去了之后，他的脸上直接被烙上了两个字。
徐鹏程本来的心思现在都化为了乌有，一切都完蛋了。
即使是心中再不甘心也没什么用了。
在余生里面，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员，不得不和夜香一起度过。
至于沈清璃，她和状元得了皇帝的赐婚，和和美美走完了这一辈子。
状元得到了皇帝的赏识之后，自然也没忘记清算当初帮助过徐鹏程一起算计沈家的人家，或者是收受沈家资产过的那些官员。
他不过几年的时间，就连跳了数级，成了年纪最轻的首辅。
后来某一日，麻木的徐鹏程抬起头来，却看到了自己上辈子的妻子。
“……徐鹏程。”
那一位似乎也恢复了记忆，几步上前就给了徐鹏程两嘴巴子。
狗咬狗的好戏持续了很久，这一批人死了之后，沈清璃想了想，直接将他们给投入了轮回。
日后，他们会生生世世在畜生道，带着记忆投胎，直到灵魂消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