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

李强那嗓子“哥————!!!”的余音,还在林默后脑勺那块“冥后爱的勋章”(钛合金疙瘩)里嗡嗡共振,震得他脑仁儿跟被塞进滚筒洗衣机的阿黄似的,晕乎带闷痛。刚回到他那堪称“叙利亚战后风”的公寓,苏晚就跟电量耗尽的3D全息投影似的,蔫蔫地“挂”在墙角,魂体淡得都快成背景贴图了。怀里的引魂罐倒是挺敬业,还在那儿“嗡…嗡…”地发出微弱的、类似手机震动模式的声响,仿佛在说:“KPI…KPI…别停…”

阿黄这傻狗,难得没去啃它那根价值连城(冥币)的至尊磨牙骨棒,而是破天荒地、一脸严肃(如果狗脸能做出严肃表情的话)地蹲在苏晚脚边,狗眼里充满了“大姐头你挺住啊!骨棒分你舔两口?”的忧心忡忡。

就在这“战后休整”的悲壮氛围里,林默兜里的手机,跟催命符似的,“嗡嗡嗡”疯狂震动起来!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大字——“妈”。

林默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感觉比面对张德福的怨气风暴还紧张。他深吸一口气,做足了“接受老妈灵魂拷问”的心理建设,接通:“喂?妈?”

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柔中透着浓浓疲惫、还带着点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:“默默啊……(背景音隐约有电视广告声)……没啥事。你爸出差了,家里就我一人儿,空落落的……就突然……特别想你。打从上回……之后,你一个人在外头漂着,妈这心里啊,就跟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,七上八下!就想问问,你现在……过得咋样啊?吃得好吗?睡得香吗?那……那心里头……还难受不?”最后那句“还难受不”,轻得跟羽毛似的,生怕戳破什么。

林默喉咙里瞬间像塞了团沾水的棉花,又堵又涩。那句练了八百遍、张口就来的“一个人挺好,自由自在赛神仙”,此刻像块冻硬了的板砖,死死卡在嗓子眼,硌得他生疼。他下意识地扭头,看向墙角那个快“透明隐身”的苏晚——这位冥界金牌搭档兼疑似“前妻(?)”,此刻正因为能量透支,魂体飘忽得跟信号不良的WiFi似的。

一股莫名的、被什么东西死死拽着的“黑洞感”,在后脑勺硬块的位置蠢蠢欲动。不再是单纯的痛,更像是有根无形的线,一头拴着他,另一头……拴着那个快散架的“幽灵”?

就在林默CPU过载,琢磨着是编个“刚中五百万忙着数钱”的瞎话,还是老实交代“正跟一幽灵搭档满世界抓鬼”的奇幻日常时,眼角余光瞥见——刚才还蔫了吧唧的苏晚,不知啥时候睁开了眼!虽然魂体虚得跟晨雾似的,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,此刻却亮得惊人!正直勾勾地、穿透空间壁垒似的,“盯”着他手里的电话!那眼神儿,专注得仿佛能顺着电话线爬过去,把电话那头老母亲的担忧和思念给生吞活剥了!

一个大胆(且作死)的念头,“噌”地一下在林默那被钛合金加固过的脑壳里蹦了出来!

“妈!”林默清了清嗓子,声音干得像砂纸磨木头,但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,“我……我今天感觉还行!倍儿精神!(强行给自己打气)正好……呃……我路过那家您最爱吃的‘王记酥饼’!刚出炉!热乎的!(临时抓瞎编理由,内心OS:王记酥饼在城东!我在城西!穿城送饼?我这是要化身外卖侠?)……我……我现在给您送过去吧?顺便看看您?”他机智地避开了“带朋友”、“见鬼”等敏感词,主打一个“母慈子孝送温暖”的人设。

“真的?!”电话那头,母亲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,惊喜得仿佛中了头彩!那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瞬间被狂喜淹没,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,“好好好!快来!妈正好买了条活鱼!新鲜着呢!给你炖汤补补!等着啊默默!妈这就去收拾!”电话“啪”地挂断,那速度,生怕他反悔。

林默看向苏晚。苏晚微微点了点头,苍白的小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……鼓励?还有点儿急不可耐?得,这位“幽灵前妻(?)”看来是铁了心要“见家长”了!

行动!目标:林默父母家!携带物品:虚构的“王记酥饼”(空气)、一只快散架的幽灵、一条傻狗!

(地点切换:林默父母家。整洁温馨中透着一丝……人去楼空的寂寥?)

门开了。母亲那张写满“我家崽崽终于回窝了”的慈爱笑脸,如同冬日暖阳般瞬间照亮了门廊:“默默!快进来快进来!让妈好好看看!”她一把拉住林默的手,上下左右全方位扫描,“哎哟!瘦了!肯定又点外卖糊弄!今晚妈给你露一手!红烧鱼!糖醋排骨!管够!”那热情劲儿,恨不得把林默当填鸭塞。

“妈,我真挺好的,没瘦,结实着呢。”林默一边努力挤出“我很健康”的笑容,一边身体极其自然地、如同跳探戈般,来了个丝滑的侧身滑步!完美地将身后那片“空气”(实则是悬浮跟进来的苏晚)让进了门!动作流畅得堪比专业门童。

“快坐快坐,妈给你倒水。”母亲不由分说把他按在客厅沙发上,那力道,颇有冥后拧冥王耳朵的风范。

“好嘞。”林默应着,假装随意地环顾这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家。苏晚像个尽职的“背后灵”,安静地悬浮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,怀里依旧抱着那个低调闪烁的引魂罐。她的目光,不再是任务时的专注懵懂,而是带着一种极其复杂、难以言喻的情绪,死死地黏在母亲匆匆走向厨房的背影上。那眼神里,有浓得化不开的眷恋,有深不见底的悲伤,还有一丝……小心翼翼的隐藏?

客厅墙上,挂着一张新的全家福——只有林默父母和他自己,是“那件事”之后拍的。照片里林默的笑容,努力想显得阳光,却总透着一股子“被迫营业”的勉强。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位置……空了。像一块被硬生生剜去的拼图。林默的心像被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。苏晚的目光也落在那张照片上,魂体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,引魂罐的光芒都跟着黯了黯。

母亲端着水杯回来,顺着林默的目光看去,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,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痛楚,随即又像按了快进键般换上更灿烂的笑容:“喝水喝水!厨房里还有点葱没剥,你爸买的鱼还在袋子里扑腾呢……”

“妈,我帮您弄吧?”林默作势要起身。心里琢磨着,得给苏晚创造点“观察”空间。

“不用不用!你坐着歇着!妈自己来!很快!”母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连连摆手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,几乎是“嗖”地一下又钻回了厨房。那背影,怎么看都透着点……落荒而逃?

林默没真歇着,他装作在客厅“巡视领地”,溜溜达达地靠近了通往父母卧室的走廊口。目光扫过走廊墙壁——那里曾经挂着一幅巨大的、他和苏晚在海边拍的傻笑合照(也是父母“清理行动”的重点目标之一)。现在,那里光秃秃的,只留下几个不起眼的、小小的挂钩痕迹,像是不甘心的伤疤。

就在这时!

厨房门口。

一个端着刚择好青菜盆的身影走了出来——是杨阿姨!(林默在心里火速完成人脸识别)这位经常来帮忙的邻居阿姨。

“杨阿姨。”林默赶紧打招呼,脸上挂起标准社畜式礼貌微笑。

“默默来了?”杨阿姨脸上也堆起和煦的笑容,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……用力过猛?像糊上去的面具。她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沉甸甸的悲戚。看见林默的那一刻,她的目光极其快速、快得像抽帧地,扫了一眼林默的肩膀上方(苏晚悬浮的位置),然后立刻垂下眼帘,盯着手里的菜盆,声音有点哑:“……气色看着……还行。”那语气,仿佛在说“还活着,挺好”。

命运的齿轮,就在这一刻,以一种极其荒诞的方式,轰然咬合!

说时迟那时快!

林默母亲正好端着杯热水从厨房走出来,走到杨阿姨身后。

“菜放……”她的话刚开了个头。

她的目光,好死不死,精准无比、不偏不倚地,落在了杨阿姨因为低头择菜而微微垂下的侧脸上!

重点来了!

当时走廊的光线有点昏暗,跟加了层怀旧滤镜似的。杨阿姨那侧脸的轮廓,那眉眼间的神韵,尤其是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、仿佛浸透了生活苦涩的忧郁气质……

电光火石间!

林默母亲的身体,如同被十万伏特高压电瞬间贯穿!

“哐当!”她手里的玻璃杯一个没拿稳,直接表演了个自由落体!滚烫的热水泼洒出来,溅在她手背上,瞬间烫红了一片,她却浑然未觉!

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!比冥王听说要扣奖金时还白!

眼睛瞪得像铜铃!瞳孔放大到极致!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对不该存在于阳间的、刻骨铭心的恐怖幻象!

嘴唇哆嗦得如同开启了震动模式!一个称呼,带着足以掀翻房顶的惊骇、剧痛和哭都哭不出来的调调,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在客厅:

“——儿媳妇?!!”

(林默内心OS:卧槽?!妈!您这眼神儿是跟冥王大人借的吧?!自带“亲属关系错乱”debuff?!杨阿姨是你儿媳妇!您对着亲家母喊儿媳妇?!这辈分乱得堪比冥王家的Hello Kitty椅子配鳄鱼皮垫啊!)

这一嗓子“儿媳妇”!

威力堪比精神核弹!

杨阿姨也被这石破天惊的称呼吓得魂飞天外(虽然她可能本来就没剩多少)!手里的菜盆再也拿不稳,“哐啷”一声!青菜叶子和胡萝卜丁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!她猛地抬头,看向林默母亲的眼神,充满了“我是谁?我在哪?我咋就升级成你儿媳妇了了?!”的极致惊恐和巨大痛苦!嘴唇哆嗦着,愣是一个字儿都憋不出来!

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!只有菜盆在地上“咕噜噜”转圈的余音,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!

悲伤?恐惧?混乱?懵逼?各种情绪如同打翻的调料铺子,瞬间糊了在场两个活人一脸!

而林默身后的苏晚……

反应更是炸裂!

她的魂体,如同被丢进高频振动筛的果冻,开始剧烈地、不受控制地颤抖!不是实体的抖,是那种让周围空气都跟着产生水波纹涟漪的魂力震荡!

她抱着引魂罐的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死白!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,此刻如同打开了水龙头闸门!大颗大颗由纯粹魂力凝结而成的、如同冰蓝色钻石般的泪珠,不要钱似的,汹涌地从她眼中滚落!

泪珠在坠落的瞬间,如同被摔碎的星辰,“噗”地炸开成无数细小的、散发着浓郁到呛鼻子栀子花香的冰蓝色光屑!

一股子强烈到让人鼻子发酸、心口发闷的悲伤情绪,如同无形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整个客厅!室温都仿佛骤降了五度!冷得林默打了个哆嗦!

(林默内心OS:完犊子!苏大佬您悠着点哭!魂力本就不多!再哭真要散架了!还有这栀子花香……您这是自带BGM(悲伤版)出场啊?生怕我妈闻不着是吧?!)

“妈!杨阿姨!你们……你们这是唱哪出啊?!”林默惊得差点原地蹦起来,心脏在胸腔里玩起了蹦极!他一个箭步冲上前,先扶住摇摇欲坠、脸色惨白如纸的母亲,又看向面如死灰、捂着心口仿佛下一秒就要心梗的杨阿姨。眼前的场景,荒诞得让他CPU直接干烧了!那句“儿媳妇”像把四十米长的冰锥,狠狠捅进了他记忆混乱的禁区,后脑勺的钛合金疙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胀痛!

母亲浑身抖得像开了震动模式的手机,眼神涣散,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:“……不……不对……太像了……刚才……那味道……是……是……”她的目光像强力胶一样死死黏在杨阿姨脸上,仿佛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噩梦。

杨阿姨深吸了好几口大气(感觉像在给自己做人工呼吸),强迫自己镇定,但那眼神里的惊恐和痛苦藏都藏不住。她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菜叶子,手抖得跟帕金森晚期似的:“没……没事……可能……可能昨晚没睡好,眼花了……小林啊……快……快扶你妈坐下歇会儿……”她根本不敢看林默的眼睛,更不敢看那片“空气”。

接下来的晚餐,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。母亲全程魂游天外,时不时就用一种极其复杂(混合着惊恐、探究、悲伤)的眼神偷瞄杨阿姨。杨阿姨则全程扮演“埋头干饭人”,头都快埋进碗里了,沉默是金。林默更是味同嚼蜡,心里乱成一锅八宝粥。他总觉得这两位母亲之间,刚才上演了一出超越他理解范畴的、极其惊悚的“伦理大戏”,而空气中那若有似无、挥之不去的栀子花香(活人只能模糊觉得“好像有点香?”,但不明所以),更是搅得他心烦意乱。

深夜。失眠与惊天大发现!

林默被安排在以前自己的房间。他躺在床上,瞪着天花板,那声石破天惊的“儿媳妇!”和那要命的栀子花香,如同两个调皮的小鬼,在他脑子里开起了篝火晚会,吵得他毫无睡意。

口干舌燥,他决定去厨房找点水喝,顺便冷静一下快过载的大脑。

路过父母卧室门口时,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。

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,还夹杂着低低的、压抑的啜泣,像受伤的小兽在呜咽。

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和不安感,如同猫爪子挠心,驱使着林默屏住呼吸,轻轻把门缝推开了一点点。

昏暗的床头灯光线下。

只见母亲没开大灯,正鬼鬼祟祟地跪坐在衣柜前的地板上!手里紧紧抓着一样东西——是一张被揉得皱巴巴、像块咸菜干的照片!

林默定睛一看!卧槽!这不就是白天在葛桂花任务里,他被强行灌顶记忆时,脑海里闪过的那个画面吗?!

他和一个女人的婚纱照!!

照片上的林默穿着笔挺西装(人模狗样),笑得像个二傻子(阳光灿烂)。而那个女人正是苏晚。

苏晚穿着洁白的婚纱(美得冒泡),笑得温柔又甜蜜!背景赫然是那个盛开着栀子花的玻璃穹顶婚礼殿堂!梦幻得冒泡!

但!

这张照片的边缘,被人用极其粗暴、仿佛跟照片有仇的方式,撕!裂!了!

苏晚的部分被硬生生扯掉了一大块!只剩下林默的半边身体,孤零零地杵在那儿,另一半被撕裂的边缘参差不齐,像被狗啃过!母亲的手,正死死地、用尽全力地攥着那被撕下来的、属于苏晚的碎片!仿佛那是块烧红的烙铁!

“不行……不能看……不能让他想起来……”母亲一边压抑地呜咽着,泪水大颗大颗砸在照片上,一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,“晚晚……妈妈对不起你……妈妈真的不能……不能让他再……”她猛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用力将那揉成团的照片碎片,如同藏匿什么惊天罪证般,慌乱地、粗暴地塞进了衣柜最底层的一堆旧衣服下面!那动作,活像在埋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!

门外的林默,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!心脏像是被装上了火箭推进器,“咚咚咚咚”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!浑身血液瞬间冻僵!

那张照片!

那个穿着洁白婚纱、巧笑倩兮依偎在他身边的苏晚!

那个他在冥界看到的、本该属于他们的婚礼殿堂!

被撕裂的照片!

母亲的哭泣!

那句被撕碎的“晚晚”!

还有那句“不能让他再……”……

真相的碎片,如同被点燃的炮仗,在他混乱的脑海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花!后脑勺的钛合金硬块传来一阵尖锐的、仿佛要把他天灵盖掀开的剧痛!

他猛地关紧门缝,背靠着冰冷的墙壁,像一滩烂泥般滑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冷汗浸透了后背!

破案了!破大案了!

那个整天飘在身边、板砖拍人贼溜、分魂劝返业务熟练的“幽灵搭档”苏晚!

就是照片上这个穿着婚纱、笑得一脸幸福的姑娘!

就是他失去的、最重要的老婆!!!

难怪听到“苏晚”这名字就耳熟!难怪看到婚纱照就头痛!难怪在冥界看到那个栀子花殿堂时,胸口那个“黑洞”会抽风似的疼!

“呃啊……”林默痛苦地蜷缩起来,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。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,夹杂着剧烈的头痛疯狂冲击!车祸刺耳的刹车声……救护车闪烁的蓝光……妻子苍白如纸、迅速失去温度的脸……然后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和永无止境的失落感……他记起来了!又好像没完全记起!那关键的车祸瞬间、她究竟是如何离开的片段,如同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,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悲伤和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心如死灰、甚至……甚至想过追随而去的念头!而最后那个……那个在阳台上把他从自由落体边缘拽回来的妖风……冥王说“母老虎揪着耳朵逼他救”……那个“小姐妹”……指的难道是……?!

他艰难地抬起头,眼角的余光,仿佛拥有了透视能力,穿透了墙壁,看到了客厅角落里,那个悬浮着的、正默默凝望着父母卧室方向、无声流着冰蓝色钻石泪的虚弱身影(苏晚)。

她一直……都在……等着他……“找到回家的路”吗?

清晨。尴尬离场与灵魂拷问。

第二天离开父母家时,气氛依旧沉重得像挂了铅球。母亲和杨阿姨都默契地避开了林默的目光,眼神躲闪,仿佛昨晚那场“伦理风暴”从未发生过。林默也识趣地保持了沉默,只在心里疯狂吐槽:这顿“鸿门宴”吃的,信息量比冥王追债还大!

回到自己那清冷得能跑马的公寓。苏晚似乎缓过来一点,魂体凝实了些,正静静地悬浮在客厅中央,像个尽职的罐子保管员,抱着引魂罐。罐子里,那滴属于李强哥哥的、外层是死寂灰冰、内里却囚禁着一星搏动金芒的“心跳之泪”,正极其缓慢而艰难地……咚……咚……跳动着。

林默看着苏晚那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侧脸(婚纱照里的甜蜜新娘与眼前这位“冥界公务员”形象疯狂重叠),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,又酸又涩。

他走到苏晚面前。苏晚抬起清澈的眼眸,安静地看着他。

“苏晚……”林默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没有直接掀开那层血淋淋的真相幕布,也没有上演“老婆原来是你!”的狗血相认。千言万语,最终凝结成一句看似平静、实则暗流汹涌、直指核心的灵魂拷问:

“那罐子……快……满了吧?”(内心OS:罐子满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?)

苏晚微微一怔,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。她低下头,看向怀中的引魂罐。罐壁上,代表她名字的符文旁边,四个玄奥的符文正流淌着温润的光辉——葛桂花的圆满、齐思国的厚重、张德福的沉冤得雪、母爱的托付、李强哥哥的心跳……以及罐底那滴即将被填满的空间。

她抬起头,看向林默。林默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此刻正翻涌着惊涛骇浪——震惊、痛楚、了然、不舍、还有一丝……被命运玩坏了的茫然?复杂得能写一部百万字小说。

苏晚看着这双眼睛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她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(◕‿◕)(内心OS可能:嗯,快满了。你的路……快找到了。我的任务……也快完成了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