鹰愁涧前寨墙如同绷紧的弓弦,死寂中酝酿着雷霆。林默的目光越过寨前那片被刻意引水浇灌成泥泞沼泽的开阔地,死死钉在十里坡方向。黑色的潮水无声涌动,两千黑山军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,缓缓压向鹰愁涧。那杆高擎的“张”字大纛旗在风雪中招展,如同张燕狞笑的嘴角,带着倾轧一切的威势。
贾逵站在林默身侧,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,指尖冰凉。两千对几百,且是张燕亲率的黑山主力!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!他忍不住看向林默,却只看到一张被风雪雕刻得异常冷峻的侧脸,那双眼睛如同深潭,倒映着逼近的黑色潮水,却不见一丝波澜。
“弩!上弦!”赵大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。寨墙上,几十张缴获的蹶张弩和更多粗制的猎弓被吃力地拉开,弓弦绷紧的吱嘎声在风雪中格外刺耳。滚木礌石被推到了墙垛边缘,妇孺们将烧融的雪水倒入陶罐,架在简易的石灶上,水汽蒸腾,带着一种绝望的灼热。
“张帅有令——!”黑山军阵中,一个骑马的传令官冲到泥泞边缘,勒马高呼,声音在风中有些变形,“林默!徐晃!速速开寨献降!交出粮秣!张帅或可饶尔等不死!负隅顽抗!破寨之时,鸡犬不留!”
威胁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寨墙上,不少新收拢的流民和归降俘虏脸色煞白,握着简陋武器的双手微微颤抖。恐惧如同毒蛇,再次悄然蔓延。
林默没有回应。他甚至没有看那传令官一眼。他的目光,如同穿透了这喧嚣的战场,投向了北面风雪弥漫的群山深处。他在等。等一个信号。一个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信号!
时间在冰冷的对峙中缓慢流逝。黑山军庞大的军阵在泥泞前停下,似乎在评估这简陋却透着诡异防御的寨子。张燕的帅旗在阵中隐约可见,那骑在骏马上的身影,正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鹰愁涧的每一寸防御。
“主公……”贾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时间每过一息,涧内的压力就沉重一分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要将守军意志压垮的刹那!
“轰隆——!!!”
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骤停的巨响,猛地从北面群山深处炸裂开来!紧接着,是连绵不绝、如同万马奔腾般的轰鸣!声音穿越风雪,带着毁灭性的力量,狠狠撞在每个人的耳膜上!
整个鹰愁涧的寨墙都仿佛震动了一下!
“什么声音?!”张燕猛地勒住马缰,惊疑不定地望向北方!黑山军阵中也是一阵骚动!
“来了!”林默眼中精光爆射!一直紧绷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,猛地踏前一步,手指北方,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、近乎宣泄的狂啸:“张燕!你要的‘厚礼’!听到了吗?!‘鬼见愁’!你的粮!你的兄弟!正在交割!”
他的声音如同惊雷,瞬间点燃了寨墙上守军的情绪!
“是雪崩!是落石!”
“徐将军!张统领!动手了!”
“杀!杀光匈奴狗!”
原本被恐惧笼罩的守军,被这来自北方的毁灭之音和首领的狂啸彻底点燃!怒吼声如同爆发的山洪,瞬间压过了风雪!
张燕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!他死死盯着北方那片风雪弥漫的山峦,那连绵的轰鸣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口!鬼见愁!於夫罗!交割?!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!
“大帅!是‘鬼见愁’方向!动静太大了!定是於夫罗那狗贼……”旁边一个头目惊惶喊道。
“闭嘴!”张燕猛地拔出环首刀,眼中凶光四射,却带着一丝惊疑不定的混乱,“林默小儿!休要装神弄鬼!给我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!
“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!”
苍凉、暴戾、充满嗜血意味的号角声,如同受伤狼群的悲鸣,猛地从“鬼见愁”峡谷方向撕裂风雪传来!紧接着,是无数胡人特有的、尖锐刺耳的呼哨和咆哮!那声音充满了惊怒、混乱和刻骨的杀意!
匈奴!是於夫罗的人!他们真的在“鬼见愁”!而且……打起来了?!
张燕的脸色由青转黑!交割?这分明是火并的号角!
“报——!!”一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,从黑山军阵侧翼的雪林中狂飙而出,马上的斥候浑身浴血,滚鞍落马,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:“大帅!大事不好!‘鬼见愁’……‘鬼见愁’峡谷!匈奴人!好多匈奴人!他们……他们在谷里杀疯了!见人就砍!好多兄弟……好多兄弟穿着我们的皮甲……死……死得好惨啊!谷口……谷口还堆着好多粮车……车上……车上全是穿着女人衣服的草人!上面……上面还插着您的狼头旗!匈奴人……匈奴人都在喊……是黑山军设伏!要杀光他们!”
如同最后一根稻草!斥候的话,彻底引爆了张燕心中那惊疑不定的火药桶!
设伏?粮车草人?狼头旗?死去的兄弟穿着黑山军皮甲?!
“林——默——!!!”张燕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环首刀直指鹰愁涧寨墙,双目赤红如血,“你敢阴我!!!”
他瞬间“明白”了!这是林默设下的毒计!用他张燕的名义,“交割”假粮草女人给於夫罗,激怒匈奴人!再用穿着黑山军衣服的尸体嫁祸!引於夫罗这条疯狗来咬他张燕!那峡谷里的轰鸣和厮杀……是於夫罗在屠杀他派去“交割”的队伍?!还是……於夫罗以为中了黑山军的埋伏,在疯狂报复?!
无论是哪种,这血仇,都结下了!结得死死的!
“於夫罗!你这头蠢猪!!”张燕气得几乎吐血,调转刀锋,对着“鬼见愁”方向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,“给我杀!先宰了林默这搅屎棍!再去剁了於夫罗那条疯狗!”
“大帅!於夫罗那边……”谋士还想劝阻。
“滚开!”张燕一刀劈在谋士马前,雪沫飞溅,“不踏平鹰愁涧,老子誓不为人!攻城!给老子攻城!第一个登上寨墙的,赏百金!女人任挑!”
重赏之下,黑山军的凶性被彻底激发!巨大的军阵如同被激怒的黑色潮水,轰然启动!前排的刀盾手嚎叫着踏入冰冷的泥泞沼泽,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寨墙涌来!后面的弓手开始抛射,稀疏的箭矢带着啸音,落在寨墙上下!
“放箭!”赵大嘶吼着下令!
嗡——!
鹰愁涧寨墙上,几十张弩机和更多的猎弓同时发射!箭矢如飞蝗般扑向泥泞中的黑山军!惨叫声瞬间响起!但黑山军人数太多了!倒下一片,后面更多的涌了上来!泥泞迟滞了他们的脚步,却无法阻挡他们被贪婪和愤怒驱动的疯狂!
滚木礌石被推下!沉重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声令人牙酸!滚烫的雪水(尚未烧开)被妇人奋力泼下,引起一片烫伤的惨叫!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!简陋的寨墙在庞大的压力下呻吟颤抖!
林默站在墙头,无视了身边嗖嗖飞过的流矢,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北方的风雪。他知道,鹰愁涧的城墙挡不住两千人的疯狂冲击。唯一的生机,在“鬼见愁”!在於夫罗和张燕这两头被彻底激怒的恶虎,何时能撞到一起!
“文远……公明……快啊……”他心中无声地呐喊。
***
“鬼见愁”峡谷。
这里已彻底化为血腥的修罗场!
峡谷深处,张辽布设的落石雪崩机关被成功触发!虽然规模不大,但崩塌的积雪和滚落的巨石,如同天罚般砸进了正沿着狭窄谷道小心翼翼前进的匈奴前锋队伍中!瞬间造成了数十人的伤亡和巨大的混乱!战马惊嘶,人仰马翻!
“有埋伏!黑山狗的埋伏!”混乱中,匈奴兵惊恐的嘶吼此起彼伏!他们看到了谷口附近穿着黑山军皮甲的“尸体”,看到了那些指向十里坡方向的“痕迹”,更看到了峡谷深处那十几辆堆着“粮草”和“女人”(草人)的大车!尤其是草人怀里那染血的、张燕的狼头标记破布,彻底点燃了於夫罗的怒火!
“张——燕——!!!”身材魁梧、披着华丽狼皮大氅的於夫罗,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,看着谷中惨状和那些刺眼的“证据”,发出狼嚎般的怒吼!他本就生性多疑暴虐,此刻哪里还忍得住?“黑山狗!竟敢戏弄伟大的屠各左贤王!给我杀!杀光他们!一个不留!”
“杀光黑山狗!”
匈奴骑兵的凶性被彻底激发!他们不再理会谷道的崎岖和可能的陷阱,红着眼睛,挥舞着弯刀,朝着峡谷深处猛冲!见人就杀!无论是被落石砸伤的自己人,还是那些被张辽故意留下的、穿着黑山军服的杨凤溃兵尸体,都成了他们发泄怒火的靶子!整个峡谷,瞬间被血腥的杀戮和疯狂的咆哮填满!
然而,当狂怒的匈奴前锋冲到大车附近,砍翻草人,发现所谓的“粮草”只是盖着杂草的石头时,那股被愚弄的暴怒更是达到了顶点!
“假的!都是假的!”
“黑山狗!我要剥了你的皮!”
於夫罗气得几乎从马上栽下来!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!被张燕和林默联手戏耍了!
就在匈奴人因愤怒和发现被骗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当口!
“放箭——!!!”
一声如同虎啸般的怒吼,猛地从峡谷入口上方陡峭的山崖上炸响!
是徐晃!
他率领着那五十名经历了雪夜血战和连日山林潜行的精锐,如同神兵天降,出现在峡谷入口两侧的制高点上!他们居高临下,将手中有限的弓弩和削尖的木矛,朝着下方因混乱而挤成一团的匈奴后队,倾泻而下!
噗嗤!噗嗤!
箭矢和木矛带着死亡的尖啸,狠狠扎入密集的人群!匈奴人猝不及防,后队瞬间人仰马翻,惨叫声响成一片!
“是汉人!是鹰愁涧的人!”有眼尖的匈奴兵看到了徐晃等人并不统一的装束。
“徐晃在此!匈奴狗!受死!”徐晃的怒吼如同雷霆,在狭窄的峡谷中反复回荡!他手持巨斧,魁梧的身影在山崖上如同战神!他故意报出名号,就是要将这潭水彻底搅浑!
“鹰愁涧?徐晃?”於夫罗猛地抬头,看着山崖上那面刚刚树起的、简陋却异常醒目的旗帜——那是一面用不知名兽皮和树枝草草扎成的旗帜,上面用木炭画着一个振翅欲飞的鹰隼图案!
鹰扬!
不是黑山军的狼头!是鹰愁涧!是林默!是徐晃!
电光火石间,於夫罗那被愤怒冲昏的头脑,如同被冰冷的雪水浇透!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清晰:中计了!彻头彻尾的中计了!落石、尸体、假粮草、假女人、指向张燕的痕迹……这一切,都是那个叫林默的汉人搞的鬼!目的就是引他於夫罗和张燕互相残杀!
“林——默——!!!”於夫罗发出比刚才更加暴戾百倍的咆哮!这声咆哮中,充满了被蝼蚁戏弄的极致屈辱和滔天杀意!“我要把你碎尸万段!把你的心肝挖出来下酒!”
然而,此刻的峡谷已经彻底乱了!前方是自相践踏、因发现被骗而更加狂暴的前锋,中间是混乱的中军,后面是被徐晃小队居高临下打击、死伤惨重的后队!狭窄的地形将匈奴骑兵的优势彻底葬送!人挤人,马撞马,自相践踏造成的伤亡,远超过徐晃那几十人的攻击!
“撤!先撤出去!整顿队伍!”於夫罗毕竟是枭雄,强压住撕碎一切的冲动,嘶声下令。必须先脱离这该死的、如同地狱般的狭窄峡谷!
“想走?!问过你徐爷爷的斧头没有!”徐晃的咆哮再次响起!他深知,必须死死拖住於夫罗!给林默那边,也给即将赶来的张燕,创造致命的机会!
“兄弟们!为了死去的乡亲!为了鹰扬!杀——!”徐晃身先士卒,竟然带着几十名士兵,如同猛虎下山般,从陡峭的山崖上,借助绳索和积雪,朝着下方混乱的匈奴后队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!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,堵住峡谷的出口!将匈奴人彻底钉死在这“鬼见愁”的炼狱之中!
巨斧带起腥风血雨!徐晃如同绞肉机般冲入敌阵!五十名新军士兵紧随其后,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!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强敌,但此刻,胸中燃烧的是为雁门乡亲、为身后鹰愁涧亲人复仇的烈焰!是主公林默赋予他们的、向死而生的信念!
“杀!”
“跟匈奴狗拼了!”
狭路相逢勇者胜!混乱的匈奴后队,竟被徐晃这几十人不要命的冲锋,硬生生堵在了峡谷出口附近!厮杀惨烈到了极致!每一息都有人倒下!
“疯子!一群疯子!”於夫罗看着后方那惨烈的堵截,气得七窍生烟!他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汉人军队!这绝不是黑山贼!这鹰扬……到底是什么来路?!
就在峡谷内的厮杀进入最血腥的胶着状态时!
“报——!左贤王!”一个浑身浴血的斥候连滚爬爬冲到於夫罗马前,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,“峡谷……峡谷外!发现大队人马!是……是黑山军!张燕的帅旗!他们……他们正朝着峡谷口杀过来了!兵力……不下两千!”
轰!
於夫罗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!张燕!他真的来了!而且是在这个时候!在这个地点!带着主力杀过来了!
是来接应鹰愁涧?还是……来趁火打劫,连同他於夫罗一起吃掉?!
“张——燕——!!”於夫罗的咆哮彻底扭曲,充满了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般的疯狂,“想捡便宜?!老子先撕了你!”
“调头!前队变后队!后队变前队!给我杀出去!先灭了张燕那条黑皮狗!”於夫罗彻底疯狂了!此刻在他眼中,堵在谷口的徐晃固然可恨,但带着大军压境的张燕,才是最大的威胁!必须先解决这头伺机而动的恶狼!
匈奴人本就凶悍,在於夫罗的死命令下,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狼群,爆发出恐怖的求生欲!他们不再管后面徐晃小队的纠缠(伤亡太大,暂时无法彻底突破),红着眼睛,调转刀锋,朝着峡谷入口方向——张燕大军杀来的方向,发起了亡命的集团冲锋!他们要杀出一条血路!先吞掉张燕!
“鬼见愁”峡谷口,即将成为两头暴怒凶兽血腥碰撞的绞肉场!
而此刻,鹰愁涧前寨墙上的血战,也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!
黑山军顶着箭矢滚石和泥泞,付出了不小的伤亡,终于冲到了寨墙之下!简陋的云梯(临时砍伐树木捆绑而成)被疯狂地架上墙头!
“顶住!把他们推下去!”赵大如同疯虎,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铁锤(缴获),狠狠砸在刚冒头的黑山兵头上!红的白的瞬间爆开!
“倒水!倒开水!”王氏等妇人尖叫着,将烧得滚烫的雪水(终于烧开了)奋力泼下!凄厉的烫伤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!
但黑山军太多了!如同附骨之疽!不断有人攀上云梯,跳上寨墙!惨烈的白刃战在狭窄的墙头展开!不断有人惨叫着跌落墙下!鲜血染红了积雪和泥泞!
林默手持一柄环首刀(缴获),背靠着冰冷的寨墙垛口,剧烈地喘息着。他刚刚格开一柄劈来的长刀,反手捅进一个黑山兵的腹部。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,浓重的血腥味冲入鼻腔。背后的伤口在剧烈的搏杀中早已崩裂,剧痛如同跗骨之蛆,撕扯着他的神经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。
【健步值:8.5点!】(在持续的厮杀和意志统御下缓慢增长)
【可兑换增益:】
* 【磐石(小队)】:6点。(不够)
* 【锐锋(小队)】:提升指定小队(≤50人)攻击力15%,士气提升10%,持续半个时辰。消耗:5点。
* 【微效愈合(单体)】:3点。
他的目光扫过惨烈的战场。墙头多处告急!新军士兵和雁门汉子们虽然奋勇,但人数和体力的劣势正在显现。张燕的主力如同潮水,一波又一波地涌来。
“默哥!小心!”张辽的嘶吼声从侧面传来!
林默猛地回头!只见一名黑山悍卒不知何时从侧面垛口攀上,手中环首刀带着恶风,直劈他受伤的后背!角度刁钻,避无可避!
生死一线!
林默瞳孔骤缩!千钧一发之际,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兑换!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猛地向侧面扑倒!同时手中环首刀反手向后格挡!
铛——!
刺耳的金铁交鸣!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,震得林默虎口崩裂,长刀险些脱手!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踉跄后退,狠狠撞在身后的寨墙上!背后的伤口如同被撕裂,剧痛瞬间淹没了他!眼前阵阵发黑!
那黑山悍卒得势不饶人,狞笑着再次扑上,刀光直取林默咽喉!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!
“噗嗤!”
一支染血的羽箭,如同毒蛇般从斜刺里射来,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悍卒的咽喉!悍卒的动作戛然而止,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,仰面栽下寨墙!
林默猛地抬头,只见不远处,张辽正保持着张弓的姿势,脸色因剧烈运动和担忧而涨红,眼中满是后怕和决然!
“主公!”贾逵连滚爬爬地扑过来,扶住摇摇欲坠的林默,声音带着哭腔,“您不能再战了!退下去吧!”
林默一把推开贾逵,用刀拄地,强行站直身体!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,目光扫过周围浴血奋战、不断倒下的身影,扫过寨墙下如同蚁附般涌来的黑色潮水,最后,再次投向北方!
“鬼见愁”方向的喊杀声和号角声,似乎更加激烈了!如同两头洪荒巨兽在殊死搏斗!
“不能退……”林默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种穿透战场的坚定,“张燕的主力……被拖住了!他们在‘鬼见愁’打起来了!兄弟们!再坚持一刻!援兵……就在路上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如同强心剂注入了濒死的躯体!疲惫不堪的守军精神猛地一振!张燕的主力被拖住了?在打匈奴人?希望!绝望中的一丝曙光!
“杀啊!挡住他们!”
“援兵快到了!”
濒临崩溃的防线,竟奇迹般地再次稳固了一丝!
林默剧烈地喘息着,背靠着冰冷的寨墙,意识沉入脑海,毫不犹豫地锁定那代表着最后希望的选项!
【兑换:锐锋(小队)!目标:张辽统领小队!消耗健步值:5点!】
【剩余健步值:3.5点!】
一股灼热的、充满攻击性的力量,瞬间注入张辽和他身边十几名最精锐的雁门老兵体内!张辽只觉得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涌出,手中的刀仿佛轻了几分,锐利了几分!眼前敌人的动作似乎也慢了一线!
“随我!杀——!”张辽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怒吼!带着被“锐锋”加持的小队,如同烧红的匕首,狠狠捅向寨墙上一处即将被突破的缺口!刀光如匹练!所过之处,刚刚攀上墙头的黑山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!竟然硬生生将缺口重新堵了回去!
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反击,让进攻的黑山军为之一滞!
而就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!
北方的风雪中,隐隐传来了新的、更加宏大而混乱的声音!不再是单一的厮杀,而是无数战马的嘶鸣、金铁交击的爆鸣、以及震天动地的怒吼和哀嚎!如同两个巨大的磨盘,在“鬼见愁”的谷口,狠狠撞在一起,碾磨着血肉!
张燕和於夫罗!这两头被林默用毒计引到一处的恶虎,终于开始了不死不休的撕咬!
林默苍白的脸上,终于露出一抹染血的、冰冷的笑意。
“听……”他拄着刀,背靠染血的寨墙,目光穿透眼前惨烈的厮杀,投向那风雪弥漫的、传来惊天动地碰撞声的北方,“援兵……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