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妹妹安好。"齐月宾声音温和,目光平静地看向她:"王爷吩咐我来为格格讲讲经,静心养性。"
"哦?"李静言嗤笑一声,"那齐格格准备讲什么经?《金刚经》?"
"妹妹说笑了,佛经博大精深,讲的是放下执念,心平气和。格格如今怀有身孕,更应心境平和,方能福泽胎儿。" 齐月宾微微一笑。
"放下执念?"李静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,"齐格格倒是看得开,难怪能在福晋面前得脸。"
"格格误会了。我不过是尽本分罢了。" 齐月宾神色不变,轻声道。
"本分?"李静言忽然站起身,逼近齐月宾,眼中带着咄咄逼人的锋芒,"你的本分就是巴结福晋,来我这儿耀武扬威?"
“妹妹怎得仗着有孕,性子愈发偏左了起来?”齐月宾不退反进,微微抬眸直视李静言,语气依旧平和,"李格格慎言,我奉贝勒爷之命前来,何来耀武扬威之说?倒是格格这般咄咄逼人,若传出去,怕是要落个恃孕而骄的名声。"
李静言被她这一句话噎住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攥紧手中的帕子,"你!"
"格格,您消消气,当心身子。" 翠果见势不妙,连忙上前扶住李静言,低声劝道。
"妹妹若实在不愿听经,我也不勉强。只是贝勒爷既吩咐了,我总得有个交代。不如这样,我每日抄一篇经文差人送来,妹妹闲时翻看,也算全了爷的心意。" 齐月宾见状,语气稍缓。
"不必假惺惺的!你当我不知道?你巴结侧福晋,如今又得了贝勒爷的令,不就是想压我一头吗?" 李静言冷哼一声。
"妹妹这般想,我也无话可说。"齐月宾轻轻摇头,顿了顿,看向李静言微微隆起的腹部,语气柔和了几分,"孩子是无辜的。妹妹就算不为自己,也该为他多想想。"
李静言闻言,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子,神色微微动摇。
"贝勒爷虽事务繁忙,但对子嗣一向看重。妹妹若能静心养胎,平安生产,爷自然会记挂你的好。" 齐月宾见状,继续说道。
"可爷如今眼里只有宜福晋。" 李静言咬了咬唇,眼中的躁意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迷茫。
"侧福晋是侧室,我们不过是妾室,贝勒爷敬重她是应当的。但妹妹有孕在身,爷又怎会不关心?只是朝务繁忙,难免顾此失彼。" 齐月宾轻叹一声。
"方才是我失礼了。" 李静言沉默片刻,终于低声道。
"妹妹明白就好,今日天色已晚,我就不多打扰了。改日再来陪妹妹说话。" 齐月宾微微一笑。
李静言点点头,神色复杂地看着齐月宾离开的背影。
"她说的也不无道理。如今我怀着孩子,还在那些细枝末节的事上纠结什么呢?"
"格格能这么想就对了。等小阿哥出生,王爷一定会更疼您的!" 翠果松了一口气,笑道。
"但愿如此。”李静言摸了摸肚子,眸中闪过几分期待。
清晖阁中。
“这李格格倒是难得的安静下来了。”剪秋拿着扒好的新贡蜜桔递给宜修,轻轻说道。
宜修接过蜜桔,指尖捻起一瓣放入口中,甜润的汁水在唇齿间化开。
"她若能想通最好,省得王爷在前朝劳心,回府还要为后宅之事烦忧。"宜修抬眸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,淡淡道。
"福晋仁厚,特意让齐格格去开解她。"剪秋轻声道。
“本福晋哪里有闲心管她们的事,只想护着孩子平安出生罢了。”宜修想着李氏最后只养成了一个弘时,也不想把自己的心力分散在她身上,倒是此时,嫡母派人传信嫡姐要来探望。
这才是一出好戏呢,四爷日前和她漏了口风圣上有晋他为郡王之意,这嫡母便马不停蹄来派嫡姐勾引,吃相真是难看。
宜修指尖微微一顿,蜜桔瓣上的汁水顺着指缝滑落,在锦缎袖口洇开一点暗色。
"剪秋,你说这桔子甜不甜?"宜修垂眸凝视着那点痕迹,剪秋忙拿了帕子来擦。
"是江南新贡的蜜桔,自然极甜。"剪秋不明所以,恭敬答道。
"可本福晋尝着,"宜修将剩下的桔瓣放回瓷碟,拿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,"怎么透着股酸腐味儿呢?"
胤禛忙完政务,眉眼带笑地来了清晖阁。
“晋郡王的圣旨已定,想来明日就会下发。”
宜修闻言,手中帕子微微一顿,随即展颜笑道:"恭喜王爷。"
"这是妾身新得的武夷岩茶,四爷尝尝可还合口味?"宜修起身相迎,亲自为胤禛斟了杯热茶。
"你近日穿得越发素淡了。"胤禛接过茶盏,眸子在宜修素净的装扮上停留片刻。“可却难掩小宜容貌之盛。”
"爷说笑了,妾身不过是蒲柳之姿,哪里当得起这般夸赞。"宜修闻言,眼波微转,茶汤倾泻,在青瓷盏中荡起一圈涟漪。
“妾身有一嫡姐,容貌倾城,琴棋书画,样样精通。”
“你嫡姐在京城确有盛名,可是,如今这世道哪家的大家闺秀不是养在深闺?传出如此盛名怕是对小姨清誉不好。”胤禛呷了口茶,眉梢微挑,"这茶倒是别致,回甘清冽。"
"爷喜欢便好,这茶需用梅花上的雪水烹制,妾身特意收了一瓮藏在后院的。"宜修执壶的手腕微微一滞,旋即又为他续上半盏。
"你总是这般用心。"胤禛看着她纤细的指尖,忽而话锋一转,"听说你嫡姐明日要来?"
"王爷消息灵通。"宜修垂眸浅笑,"嫡母念着妾身有孕在身,特意让姐姐过来陪我说说话。"
"乌拉那拉府倒是会挑时候。"胤禛冷笑,他不是不知宜修原来在府中过的是什么日子,他二人虽都是庶出,却皆是腹有大才之人。
宜修不过一庶女,又不得宠爱,怎会遣素有盛名的嫡女来照料?还不是因着自己晋了郡王,少不得要给自己几分颜面。
宜修听着胤禛的话,竟惊觉原来一开始,他也是不喜欢嫡姐上门照料一事,前世的自己只顾着伤心,却没把握好他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