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"爷消消气,仔细气坏了身子。"宜修轻抚腹部柔声道,"姐姐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,不如给姐姐一个名分?"

"荒唐!"胤禛猛地拍案而起,额角青筋暴起,眼中怒火灼灼:"宜修,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"

宜修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喝惊得后退半步,护着腹部的手指微微发颤。

"她是你的嫡亲姐姐,意图勾引本王,你的夫君,你倒是没半分不忿?"胤禛已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口中的每个字都像淬了冰,"如今还要本王给她名分?"

宜修被他攥得生疼,却仍低垂眉眼,面上却不见半分痛意。

"爷误会了,"宜修声音轻软,却掷地有声,"爷刚晋了郡王,八爷之辈虎视眈眈,若不给个名分,被有心人加以利用,传出去,于爷的名声有碍。"

“于爷的大计有碍。”

胤禛眸光骤然一凝,指间的力道不自觉松了几分。

“你胆子倒是大。”

“可爷并不怪罪妾身不是吗?”宜修趁机将手腕轻轻抽回,衣袖垂落间掩去肌肤上狰狞的红痕,将胤禛缓缓扶着坐下,“妾身想着以爷为先,偏偏爷还这样误会妾身。”

“妾身现在倒是要好好问问爷,如何就和妾身的姐姐共处一室了?”

看着宜修面庞上泫然欲泣的神色,胤禛心中莫名腾起一股烦躁,明明近日他二人刚交了心,他觉得终于有人懂他了,也只有智貌双绝的宜修才配站在他身旁。

烛火在她眼底明明灭灭,映得双眸波光潋滟,偏生说出的话像带了钩子,刺痛了他的心。

“你嫡姐以琴音勾引,水榭周边散满了迷情香。”胤禛别开眼,话音戛然而止,刚刚的场景,乌拉那拉柔则半解着衣襟,泪眼婆娑说,“妾身自幼倾慕王爷,愿与宜修如同娥皇女英一般。”

胤禛揉着太阳穴,蹙眉想着,自幼倾慕?不知道比本王还要大上几岁吗?虽说面容不错,可已有了未婚夫,竟还不要脸的勾引自己的妹夫。

真是无法和宜修比拟。

"姐姐这般行径,确实有失体统。"宜修听见,眼眸浸满盈盈泪光,轻抚着腹部,声音愈发柔软,"只是若传出去,怕是有损爷的清誉。"

"本王行事,何须在意他人眼光?”胤禛冷哼一声,眸子落在宜修隆起的腹部,语气稍缓,到底现在是特殊时期,就像宜修说的那样,胤祀若知道,少不得又在皇阿玛面前给他上眼药,"三日后,册封乌拉那拉氏柔则为侍妾。"

“就是委屈你了。”

“能为爷分忧,有何委屈?况且就算是为了妾身肚子里的两个孩儿,又算得了什么委屈?”

"两个孩儿?府医诊出来了?"宜修话音未落,胤禛猛地站起身,眸中全是震惊之色。

"今早刚请的脉,说是双生之象。"宜修微微颔首,唇角含着一抹温婉笑意,说着轻轻握住胤禛的手,和他一起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,"爷摸摸看,这两个小家伙闹得可欢了。"

胤禛掌心传来明显的胎动,冷峻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动容,他将耳朵贴在宜修腹间,声音竟有些发抖:"当真...是两个?"

"千真万确。"宜修眼中柔情似水。

"苏培盛,传本王令,宜福晋即日起享嫡福晋待遇。”随即胤禛看向宜修,“等你平安诞下两个孩儿,本王就为你请封,我们两个虽是庶出,但我们两个的孩子一定是嫡子。”

一室温馨,自是不提。

沁芳院中,有了齐月宾时时来宽慰李静言,她倒也放宽了心思,月份愈发大了,反倒越发平和起来。

“格格,出大事了!"李静言正无聊甩骰子玩儿,忽听翠果慌慌张张跑进来说道。

"慌什么?有事说就是了。"李静言蹙着眉,不悦的看向翠果。

"方才奴婢去前院取月例,听说乌拉那拉家的大小姐勾引咱们王爷不成,被当场撞破,王爷震怒呢!"翠果凑到她耳边,压低声音道。

"哼,她来那天我就去瞧过,妖妖调调果真不是个好东西。"李静言将手中的骰子往桌上一掷,冷笑道:"那日请安时,她那双眼珠子都快黏到王爷身上去了,装得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,骨子里却这般下作!"

"格格消消气,仔细气坏了身子。"翠果忙倒了杯茶递过去。

"我气什么?"李静言接过茶盏,"该气的是咱们那位宜福晋才对,嫡亲姐姐做出这等丑事。"

韶光院中,齐月宾正安慰着柔则。

"姐姐且宽心,这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。"齐月宾轻轻握住柔则颤抖的双手,心里却叹着,此女才貌双全,虽不及宜福晋,却自称风流之态,只不过太过于纯真,倒显得有点蠢了。

"姐姐可知,这府里最忌讳的就是'纯真'二字?"

"妹妹此话何意?"柔则闻言一怔,泪珠凝在睫上。

"姐姐以为,那水榭相遇真是巧合?那熏香又是从何而来?"齐月宾执起团扇,慢条斯理地摇着,压低声音:"姐姐怕不是被当了棋子使。"

"定是宜修怕我夺了她的宠幸。"柔则猛地抓住齐月宾的手腕,哭诉道。

"嘘,"齐月宾指尖轻点在她唇上,眼波流转,"姐姐若想破局,不妨自请回府,只说熏香遭一事人陷害,却是真心对王爷有意。”

“自请回府?可如此一来,我的名声就搭上了。” 柔则怔了怔,泪眼朦胧地望着她,喃喃道。

“姐姐,”齐月宾微微一笑,低声道,“名声是虚的,位份才是实的。王爷此刻震怒,若姐姐执意留下,只会让他更加厌恶。倒不如以退为进,先保全自己,日后再徐徐图之。”

柔则咬了咬唇,心中挣扎。她本是乌拉那拉家的嫡长女,自幼娇养,何曾受过这等委屈?可如今,贝勒爷并未有明确旨意下达,她确实进退两难。

“妹妹说得有理。”柔则终于点了点头,“我这就去向王爷请罪,自请回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