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才说你几句呢,这就摆脸了?碧荷,我告诉你,你最好给我乖点,以后我嫁给表哥了,就给你良籍。
但你要是让我不高兴了……”唐如俪一边打量着她,一边说着:“那可别怪我没有丑话说在前边了!”
被敲打的碧荷一如她所愿看见的那样,星眸闪过一丝的惊恐,向着她说忠心话:“奴婢不敢,奴婢当然听小姐的。”
唐如俪按着唐夫人教给她的手段,打一棍子,给个甜枣儿吃,“我嫁给表哥,你看他身边的副将。
看上那个了?以后让他明媒正娶抬回家,好好做个副将夫人!”
唐如俪拍拍碧荷的肩膀,语气很爽快。
这话也不是她第一次说了。
碧荷却不敢不当成一回事,怕她真的把自己“许”给什么人。
“奴婢不敢。奴婢只想一直留在小姐身边侍奉!”碧荷连忙再次表忠心。
“迂腐!”事实上,看见她这样听话,唐如俪却是高兴的。
要碧荷真的傻不缺地高兴了,她反而担心她攀上什么高枝,有辱她这个小姐的脸面了!
这也是唐夫人让她多多留心的地方。
虽然唐如俪很不高兴,但唐夫人说什么也不许她把碧荷许配给别人,说留有重用!
今儿还重提了!
唐如俪哪能不明白唐夫人的意思!就是留给表哥的!
固宠固宠!唐如俪酸溜溜又冷眼地望着,这卑微得不行的丫鬟,只有几分美貌。
被她刚刚一威慑,就鹌鹑似的。
神龙似的表哥,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女人!
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裴钰了。
唐如俪的嘴角,也都流露出了幸福的弧度。
一路上,凡是有人拦着,碧荷便拿老夫人的书信和老太爷的九节鞭,果然畅通无阻,乃至到了军营。
------
军营里,裴钰正在和那锦衣卫指挥使宋汉卿,在牢房审问那几个刺客。
准确来说,是那宋汉卿在“审问”,裴钰坐在首位的交椅里。
血腥气、被火燎了的肉香交织在了一起,再加上一股尿气,闷热在这个狭窄黑暗的牢房里,味道很杂乱恶心。
始终审问不出一个有用的讯息,宋汉卿也挂了脸,下手自然也是越来越严重了。
“说不说!”
“好啊,那爷换个花样喂你!”
……
宋汉卿偶尔一瞥这位少年将军,颇受皇帝宠信的裴国公,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阴暗处,并未因为这里混浊不堪的空气,有什么明显的表情。
就是他这样下作的手段,一向为朝中人看不上的,他也好似也没有明显的喜怒厌恶。
喜怒不形于色。
宋汉卿脑子里,猛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。
难怪这样年少,就已声名赫赫。
虽然也是皇帝宠信的臣子,可却是自己不能比,也只能表达羡慕的存在……
就发了一怔,手里猛然吃疼。
一脸是血,狼狈得不成样子的刺客,死死咬着他的手。
“贱人杂种!”宋汉卿好不容易挣脱出来,还是把这刺客的下巴给脱臼,一脚把他踢到后边。
铁链哗啦哗啦地发出声音。
被踢个半死的刺客粗粝着嗓子:“野种!哈哈哈哈!”
那一时也是发了疯地往墙面上撞,宋汉卿一时没有反应,眼前闪过一道影子,那发疯的刺客已经被裴钰给扼住了。
少年将军虽然有张俊美逼人,略显稚嫩的容颜,但却有着极为高大昂扬的身躯。
那本来就受了痛苦折磨的凶悍犯人,在他手里被死死拿住脑袋,血腥腥的脸死命挣扎着,也没有撼动半分。
只发出了啊喔的痛苦之声。
裴钰看向他。
宋汉卿心里咯噔一声,想起这位爷手臂上的伤,连忙跑了过去:“裴将军让你看笑话了,我来我来,你别伤着手了,不然一会儿那陆景山又要对我吹胡子瞪眼了!”
“那咱们还继续审问?”宋汉卿一巴掌扇醒犯人,请示着。
闹房里昏暗的光里,只看得出这位爷脸色略有些苍白。
裴钰瞧了一眼那已经露出了挣扎之色的刺客,正要颔首,忽而有人急忙的脚步走进来。
“将军,宋大人!”是于庭。
裴钰身边的侍从。
宋汉卿认得他,也知道他不简单,看见他走过来了,也就知道了有事了。
果然在于庭附耳对裴钰说了句话以后,那英俊的少年将军剑眉一下也皱了起来,“胡闹!”
于庭也是一副很无奈的样子。
宋汉卿作为耳听八方的锦衣卫指挥使。
一下也就明白了,能让裴钰露出这般神情的,那也就只有府上的老夫人了。
而老夫人呢,听说他受了伤,忍得了才怪,这几天就已经叫了几批人过来侍候裴钰。
还是头一次看见裴钰这么形于色,看来这一次派来的人……还不简单啊。
难道会是那位唐家的表小姐?
宋汉卿体贴地说:“裴将军既然还有事,不如先去忙?我这边若是有了消息,一定立即遣人去请将军。”
于庭也是眼巴巴地瞧着这位冷了容颜的裴将军,看来来人让他也觉得很棘手。
“宋大人,劳烦了。”
“不劳烦,不劳烦!”
一送走这尊大佛,宋汉卿是觉得这原本气闷的牢房气氛也轻松了不少。
“看什么看!”宋汉卿恶狠狠地拿起火钳往刺客身上一烫!
他奶奶的!裴钰他必须得尊着敬着伺候着也就算了,你个刺客也敢在爷面前耍花招!
宋汉卿把自己外边的手下喊了进来,自己坐到了先前裴钰坐的交椅。
“舒坦啊!”再一想到之前裴钰坐在这里的那股气势,大马金刀、雷霆万钧。
差点把他这个常年在皇帝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都给压下了!
谁能想到,他而今还不到及冠之年!
“她是怎么过来的?”
一听这语气就要糟!
于庭只能加快步伐,才能跟得上裴钰。
沉着一张脸的他,周身就像是雷池中心。
可于庭还不得不踏入:“这个嘛……是老夫人。这些天将军你不是不愿意老夫人的人进来嘛,所以……”
“我问的是,她没有军令是如何进来的?”少年将军猛然一站住,于庭差点都要撞上来了。
那双黝黑的瞳眸里带着火星,“难道我没说,在解除禁令之前,出入军营必须得要军中令牌?”
于庭额头都要冒出汗珠了,也不敢继续敷衍了事,只能低声地把唐如俪带着一辆马车的东西,以看病的名义进入了军营,用的便是……
“唐小姐带了老夫人亲自写的书信,还有……老将军的九节鞭。”说着,于庭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自家将军。
只见比起刚才的怒气,这会儿已经是面无表情了,甚至是抿着唇,冷笑一声道:“还要我重复上边那句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