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石室内,时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、拉长。

陈风盘坐在冰冷的地面,身体却如同置身于熔岩地狱的核心!《引毒淬体术》的残篇法诀在识海中疯狂运转,每一次意念的流转,都像是在滚烫的烙铁上刻下痛苦的印记。

丹田深处,那被清心莲生机强行压制在角落的腐心草毒,此刻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龙,咆哮着挣脱了束缚!粘稠、阴冷、带着浓烈腐蚀气息的漆黑毒气,化作无数条细小的毒蛇,沿着他脆弱不堪的经脉,疯狂地向上游窜,目标直指心脉!所过之处,经脉壁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嗤嗤”声,仿佛被强酸腐蚀,剧痛如潮水般汹涌而至。

“呃啊——!”

陈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压抑的低吼,额头上、脖颈上青筋暴起,如同扭曲的蚯蚓。豆大的汗珠瞬间涌出,又立刻被身体散发出的惊人高温蒸腾成白雾。他死死咬紧牙关,牙龈甚至渗出血丝,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。模拟中的痛苦记忆在此刻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炼狱!这不仅仅是肉身的折磨,更是对意志的千刀万剐!

“引毒入血,化火焚身,锻骨熬筋,破而后立……”

残篇的箴言在痛苦的风暴中如同灯塔。陈风强迫自己收拢所有濒临崩溃的意识,用强大的意志力,如同驾驭着最狂暴的烈马,拼命地引导着那奔涌的毒流!不再是任由它们肆虐心脉,而是强行扭转方向,让这些致命的毒蛇,狠狠撞向自己周身百骸的骨骼、血肉、筋膜!

轰!

当第一缕腐心草剧毒被强行纳入手臂的骨骼时,陈风感觉自己的臂骨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贯穿!又像是有亿万只毒虫在骨髓里啃噬!那是一种超越语言描述的极刑!他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,皮肤下的血管瞬间凸起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泽。

但这仅仅是开始!

更多的毒流被他的意志驱赶着,如同决堤的洪峰,蛮横地冲向他全身的骨骼、肌肉、五脏六腑!剧痛不再是单一的点,而是化作一张铺天盖地的痛苦之网,将他整个人彻底笼罩、撕裂!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,随时都会彻底崩碎。

“嗬…嗬…” 他的呼吸变得破碎而急促,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滚烫的刀子,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灼热的血腥气。眼前阵阵发黑,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

不行!撑住!必须撑住!

苏晚照在搏杀!黑风崖是死局!清心莲争取的十天…是唯一的生路!

对死亡的恐惧,对力量的渴望,对那预言中十日后炼魂魔器的惊悸,以及对那个清冷身影在黑暗中搏杀的担忧……种种情绪化作最原始的求生欲,如同最炽烈的火焰,在他灵魂深处熊熊燃烧!这火焰,硬生生顶住了那足以摧毁任何凡俗意志的痛苦洪流!

他嘶吼着,如同受伤的孤狼,将残篇法诀运转到极致!强行引导着那毁灭性的毒流,在体内一遍又一遍地冲刷、破坏、再强行粘合!每一次冲刷都带来粉身碎骨般的痛苦,每一次粘合又伴随着血肉重生的微弱酥麻。破坏与新生,毁灭与创造,在这具渺小的凡躯内,进行着最惨烈、最原始的交锋!

石室内的空气剧烈地扭曲着,陈风身体散发出的高温与腐心草毒特有的阴寒气息交织碰撞,发出“滋滋”的怪响。他的体表,开始渗出细密的黑色污血,腥臭难当。肌肉在痛苦中无意识地抽搐、隆起,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“嘎吱”声。

时间,在这极致的痛苦中被无限拉长。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长。

就在陈风感觉自己即将彻底被痛苦吞噬、意识即将沉沦于永恒的黑暗之际——

异变陡生!

他体内那被无数次冲刷、濒临崩溃的血肉深处,一丝微弱却坚韧无比的力量,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!那是伪灵根在剧毒与极限压迫下,被强行激发出的、源自生命最本源的潜能!这丝力量极其微弱,却带着一种顽强的不屈!

更关键的是,当这丝生命潜能涌现的刹那,石室深处,那被苏晚照剑气封锁的角落里,一缕极其精纯、阴寒、仿佛沉淀了万载岁月的地脉阴煞之气,竟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,丝丝缕缕地穿透了剑气的封锁,悄无声息地朝着陈风的身体汇聚而来!

这阴煞之气一入体,并未带来冰寒刺骨的感觉,反而如同滚烫油锅中滴入的冷水!

“滋啦——!”

陈风体内那狂暴肆虐、如同失控烈火的腐心草毒流,与这精纯阴寒的地脉阴煞之气猛地碰撞在一起!

预想中的剧烈冲突并未发生。相反,这两种性质截然相反、都足以致命的能量,在陈风意志的强行引导和那丝微弱生命潜能的调和下,竟诡异地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、动态的平衡!

阴煞如冰,中和着毒火的狂躁;毒火如炉,炼化着阴煞的酷寒。

一种奇异的、带着丝丝酥麻感的清凉之意,瞬间取代了那毁天灭地的剧痛,如同久旱逢甘霖,浸润着陈风千疮百孔、濒临崩溃的肉身!

“呃……”

陈风忍不住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,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一松,差点直接晕厥过去。他贪婪地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清凉与舒缓,仿佛从地狱边缘被短暂地拉回人间。

他不敢有丝毫懈怠,立刻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喘息之机,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,疯狂地运转《引毒淬体术》残篇中关于“引煞淬毒,阴阳互济”的晦涩法门!

毒为火!煞为冰!我身为炉!意志为薪!

在这微妙的平衡中,那原本毁灭性的毒流与阴寒的煞气,被强行糅合、炼化!它们不再狂暴地破坏,而是在陈风的血肉骨骼之间,如同最精细的刻刀,缓慢而坚定地铭刻、烙印!

陈风能清晰地“内视”到,自己全身的骨骼,在毒火与阴煞的双重淬炼下,密度在以惊人的速度提升,表面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、如同古老符咒般的黑银色纹路,散发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!原本脆弱如薄纸的经脉,在一次次被撕裂又强行粘合的过程中,被拓宽、被强化,坚韧程度提升了数倍不止!肌肉纤维变得更加致密、虬结,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!皮肤之下,隐隐流动着一层坚韧的暗芒!

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、力量感,从身体最深处汹涌而出!虽然境界依旧是炼气一层,但陈风感觉此刻的自己,肉身强度、气血之力,已经远超普通炼气三、四层的修士!举手投足间,仿佛蕴含着能生撕虎豹的蛮力!

更重要的是,那原本盘踞在丹田角落、时刻威胁着他性命的腐心草剧毒,此刻竟被强行炼化、压缩,化作一滴粘稠如墨汁、却又闪烁着诡异暗银色光泽的液体,沉浮在丹田气海之中,不再肆虐,反而隐隐散发出一股淬炼肉身的力量,与那地脉阴煞之气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生状态!

引毒淬体,第一转,成了!

陈风猛地睁开双眼!

“轰!”

两道凝练如实质的精芒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冷电,瞬间刺破了石室的昏暗!他眼中再无半分之前的虚弱与痛苦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生死磨砺后的沉凝、锐利,以及一丝源自肉身力量暴涨的野性凶悍!

他缓缓抬起手,五指张开,又猛地握紧!

“咔嚓!”

空气被硬生生捏爆,发出一声清脆的爆鸣!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拳头为中心扩散开来,吹拂起地上的尘埃。

力量!这就是力量的感觉!

虽然只是肉身之力,虽然境界依旧低微,但这是他用命拼回来的,踏在荆棘与尸骸上走出的第一步!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气血,坚韧的筋骨,那沉浮在丹田中、既是剧毒也是力量的暗银墨滴,心中涌起万丈豪情!

然而,就在这力量充盈的巅峰时刻,异变再生!

石室深处,那被苏晚照剑气封锁的角落,原本只是丝丝缕缕渗透过来的地脉阴煞之气,仿佛被陈风成功淬体所吸引,又像是被某种更深层的力量所搅动,骤然变得汹涌澎湃!一股远超之前的、更加精纯也更加冰寒刺骨的阴煞洪流,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恶蛟,猛地冲破了剑气的封锁,咆哮着、翻滚着,化作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流,朝着刚刚完成淬体、身体如同无底洞般渴望能量的陈风,疯狂地倒灌而来!

这股阴煞之气太强、太猛、太纯粹了!它蕴含的不仅仅是能量,更夹杂着一股冰冷、混乱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负面意志!

“不好!” 陈风脸色剧变!刚刚形成的脆弱平衡瞬间被打破!他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强行灌入冰水的气球,经脉、血肉、甚至刚刚淬炼过的骨骼,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更可怕的是,那股混乱的负面意志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,狠狠刺向他的识海!

“噗!” 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黑血,身体表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,刚刚获得的力量感如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寒和灵魂撕裂般的剧痛!

淬体成功的喜悦尚未消散,新的、更加恐怖的危机已然降临!这地脉阴煞的源头,绝非善地!

与此同时,后山,黑风崖外围。

夜色浓稠如墨,寒风在山林间穿梭,发出鬼哭般的呜咽。参天古木的枝桠在风中狂舞,如同无数扭曲的鬼爪。

苏晚照的身影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白色流光,在林间无声穿梭,速度快到极致。她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,全面铺开,搜寻着任何一丝异常的灵力波动或血腥气息。陈风提供的几个失踪弟子最后出现的可疑区域,如同烙印般刻在她心中。

突然!

“嗯?” 苏晚照身形骤然一顿,落在一株巨大的古树横枝上。清冷的眸光锐利如剑,刺向下方一处被浓密藤蔓掩盖的山坳。空气中,弥漫着一丝极其淡薄、却让她体内玄阴之力本能地产生厌恶与悸动的气息——血腥味,混合着一种阴冷、污秽的魔气!

找到了!

她没有丝毫犹豫,身形化作一道匹练般的白色剑光,撕裂夜幕,直扑那处山坳!

“嗤啦!”

凌厉的剑气如同切豆腐般,将厚重的藤蔓绞得粉碎!山坳内的景象瞬间暴露在惨淡的月光下。

饶是苏晚照心志坚毅,看清眼前景象时,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,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!

山坳不大,却如同人间炼狱!

几具身穿青云宗外门弟子服饰的尸体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倒伏在地,死状凄惨。有的被吸干了精血,形如枯槁;有的则被开膛破肚,内脏不翼而飞,只留下满地凝固发黑的血浆和破碎的脏器碎片。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尸体腐败的恶臭扑面而来。在尸堆中央,用鲜血刻画着一个直径丈许的诡异法阵,法阵线条扭曲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邪魔气,中央还残留着几块尚未完全燃尽的黑色骨片,冒着丝丝缕缕的绿烟。

三个身着黑色斗篷、将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的身影,正盘坐在法阵的三个角落,双手结着古怪的法印,口中念念有词,周身魔气翻涌,显然正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收尾。

苏晚照的突然出现,打破了山坳的死寂!

“什么人?!” 为首一名斗篷人猛地抬头,兜帽下射出两道猩红的光芒,声音嘶哑难听,如同砂纸摩擦。

另外两人也瞬间警觉,周身魔气暴涨,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昂起了头颅。

“青云宗苏晚照,送尔等上路!” 苏晚照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,蕴含着滔天的杀意。没有任何废话,她并指如剑,朝着最近的一名魔修凌空一点!

“铮——!”

一声清越的剑鸣响彻夜空!一道凝练到极致、只有三尺长短的森白剑气凭空而生!剑气甫一出现,周围的温度骤降,空气中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!这道剑气快如闪电,轨迹更是飘忽不定,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瞬间便出现在那名魔修的眉心之前!

——寒月分光剑!苏晚照含怒出手,毫无保留!

那魔修只觉一股冻彻灵魂的寒意瞬间将他锁定,眉心刺痛,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!他怪叫一声,身上斗篷猛地鼓起,一层粘稠如墨的黑气护盾瞬间在身前凝聚,同时身体拼命向后飞退!

然而,苏晚照的剑气太快!太利!

“噗嗤!”

如同热刀切牛油!那看似厚实的魔气护盾在森白剑气面前,脆弱得不堪一击!剑气毫无阻碍地穿透护盾,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那名魔修的眉心!

猩红的血花混合着白色的脑浆,在他脑后爆开!

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,眼中的猩红光芒瞬间熄灭,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栽倒,“砰”地一声砸在血污之中,生机断绝!

一剑!仅仅一剑!一名气息至少是炼气后期的魔修,瞬间毙命!

这摧枯拉朽的一幕,让剩下的两名魔修亡魂大冒!

“点子扎手!结阵!” 为首的魔修嘶声厉吼,声音带着惊惧。他和另一名同伴反应极快,瞬间放弃了地上的法阵,两人背靠背,双手急速掐诀,口中喷出粘稠的黑血,在空中迅速勾勒出一个更加复杂、散发着浓郁血光的诡异符文!符文旋转,散发出强大的吸力,山坳内弥漫的血气、怨气、乃至那尚未散尽的魔气,疯狂地朝着符文汇聚!

一个由污血、怨魂和魔气凝聚而成的、足有磨盘大小的狰狞鬼首虚影,在符文中迅速成型!鬼首獠牙外露,空洞的眼眶燃烧着碧绿的鬼火,发出无声的尖啸,一股阴冷、嗜血、混乱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潮水,朝着苏晚照狠狠冲击而来!同时,鬼首张开巨口,喷吐出一道凝练如墨汁、散发着强烈腐蚀恶臭的魔光!

——化血怨魂咒!魔道联手合击之术!

精神冲击与实体魔光双重打击!这显然是魔修压箱底的搏命手段!

面对这凶戾邪异的合击,苏晚照眼中寒芒更盛,没有丝毫退避之意!

“雕虫小技!”

她冷哼一声,身形不退反进!右手依旧并指如剑,左手却在腰间剑柄上轻轻一拍!

“锵啷!”

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响彻云霄!她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长剑瞬间离鞘而出!剑身狭长,通体如秋水般澄澈,在出鞘的刹那,一股更加凛冽、更加纯粹、仿佛能冻结万物的恐怖剑意冲天而起!

长剑入手,苏晚照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攀升至巅峰!她仿佛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,化作了一柄刺破黑暗的绝世神锋!

“破!”

一声清叱!她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,剑尖轻颤,瞬间分化出三道凝练的冰寒剑影!

第一道剑影,迎向那无形的精神冲击波!剑影过处,混乱的怨魂尖啸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,瞬间消融瓦解!

第二道剑影,直刺那喷吐而来的腐蚀魔光!森冷的剑气与污秽的魔光猛烈碰撞,发出“嗤嗤”的剧烈腐蚀声!剑气虽被不断消耗,却硬生生将那魔光从中剖开,余势不减!

第三道剑影,也是最强的一道,如同九天坠落的冰河,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,无视了空间的距离,直斩那由污血怨魂凝聚的狰狞鬼首!

“吼——!”

鬼首发出凄厉的咆哮,碧绿的鬼火疯狂跳动,试图抵抗!然而,苏晚照的剑意太纯粹!太霸道!

“咔嚓!”

冰寒剑影斩过!鬼首虚影如同脆弱的琉璃,瞬间被一分为二!构成鬼首的污血、怨魂、魔气,在极致冰寒的剑气下,直接被冻结、粉碎、化为虚无!

“噗!噗!”

主持阵法的两名魔修如遭重锤轰击,齐齐喷出大口鲜血,气息瞬间萎靡下去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!他们最强的合击之术,竟然被对方一剑破去!

“死!”

苏晚照身影如鬼魅般欺近,冰冷的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,直取为首魔修的咽喉!杀意凛然,毫不留情!

为首魔修亡魂皆冒,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!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肉痛,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画着骷髅头的漆黑玉符,狠狠捏碎!

“护法大人!点子太硬!玄阴姹女体现身了!!” 他嘶声尖叫,声音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扭曲的狂热!

玉符碎裂的瞬间,一股远超炼气期、甚至隐隐触摸到筑基门槛的恐怖魔气波动,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苏醒,猛地从黑风崖更深处爆发出来!一道漆黑如墨、裹挟着浓烈血腥气的魔光,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,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山坳这边破空而来!一股强大、阴冷、充满贪婪的意志,如同无形的巨网,瞬间锁定了苏晚照!

“桀桀桀……玄阴姹女体!果然是天助我也!” 一个沙哑、苍老,却蕴含着无尽狂喜与贪婪的怪笑声,如同夜枭啼鸣,由远及近,滚滚而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