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灵泉水给果果喝？
不！
不行！
陈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。那是给植物用的，谁也不知道对人有没有害处。果果才四岁，身体那么脆弱，万一……他不敢再想下去，后背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可床上的果果又难受地翻了个身，小小的眉头皱成一团，嘴里发出细弱的、小猫一样的呻吟，每一次都像针一样扎在陈凡的心上。
王雅医生开的药是常规的退烧药，起效慢是正常的。理智告诉他应该耐心等待。
可他不是医生，他只是一个父亲。
一个心急如焚，快要被女儿的痛苦逼疯了的父亲。
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沙发上的林清雪。她坐得笔直，双手紧握放在膝上，看似冷静，但那过于用力的指节已经泛白，暴露出她内心的极度紧张。
她的目光也一刻没有离开过女儿。
陈凡的内心在天人交战。
一边是未知的巨大风险，另一边是女儿正在承受的痛苦。
那兰花……枯萎的兰花都能救活，那样的生机……
赌一把！
他猛地站起身。
“怎么了？”林清雪的声音立刻响起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我去给她倒点温水，发烧要多喝水。”陈凡找了个理由，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。
他不敢看林清雪的眼睛，快步走进厨房。
厨房里没有开灯，只有从堂屋透进来的昏暗光线。陈凡靠在冰冷的灶台上，剧烈地喘息了几下，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。
他闭上眼睛，心念一动。
【灵境田园】
意识瞬间沉入那个熟悉的空间。
仙境般的田园依旧静谧，黑土地上，新一批的蔬菜已经冒出了嫩芽。而他的目光，死死地锁定在那口氤氲着淡淡雾气的灵泉上。
泉水清澈见底，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纯粹的生命力。
他没有时间犹豫，意念化作一只无形的手，从泉眼中心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滴水。
就一滴！
那一滴水珠在他的意识中悬浮着，晶莹剔透，仿佛一颗完美的钻石。
意识回归身体。
陈凡猛地睁开眼，厨房还是那个昏暗的厨房。他摊开手心，空空如也。但他的脑海里却清晰地留存着那滴水的触感和形态。
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干净玻璃杯，倒了半杯温开水。
他端着水杯，手都在微微发抖。
怎么把灵泉水放进去？
他集中精神，回忆着刚才在空间里的感觉。下一秒，一个奇妙的景象发生了。
一滴水珠凭空出现在杯口上方，然后“啪嗒”一声，悄无声息地落入水中，瞬间消融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。
成了！
陈凡端着水杯的手紧了紧，手心里全是汗。
他走出厨房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。
“来，果果，喝点水。”他走到床边，柔声说。
林清雪站起身，想帮忙。
“我来吧。”陈凡阻止了她，他需要亲眼确认。
他小心地扶起果果，将水杯凑到她干裂的嘴唇边。
小家伙在睡梦中似乎也感觉到了渴，迷迷糊糊地张开嘴，就着陈凡的手，小口小口地喝下了几口。
那杯水，看起来、闻起来，都和普通的水没有任何区别。
林清雪在一旁看着，没有察觉任何异常。
喂完水，陈凡重新让果果躺下。他坐在床边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，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，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了。
一分钟。
两分钟。
五分钟。
果果的脸色依旧通红，呼吸依旧急促。
陈何的心一点点往下沉。
难道没用？还是……会有什么更坏的反应？
他的额头上渗出冷汗，巨大的悔意和恐惧像是潮水般涌来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，竟然拿自己的女儿做实验！
就在他快要崩溃，准备抱着女儿再次冲向卫生所的时候，他忽然发现，果果的呼吸声似乎平稳了一些。
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灼热气息的短促喘息，而是变得悠长、平缓。
陈凡屏住呼吸，凑得更近了些。
他看到，果果那一直紧紧蹙着的小眉头，在不知不觉中，舒展开了。
有效果！
陈凡的眼睛猛地亮了。
他颤抖着伸出手，再一次，轻轻地放在女儿的额头上。
那股灼人的滚烫，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温热的、正在迅速褪去的温度。
汗水，细密的汗珠从果果的额头、鼻尖沁了出来。这是身体在通过排汗自动降温。
“退了……烧退了……”陈凡喃喃自语，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和解脱。
他的声音不大，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。
林清雪猛地一个箭步冲过来，也伸出手探向果果的额头。当她的手掌触碰到女儿皮肤的那一刻，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那冰冷的、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表情，在她绝美的脸上凝固。
她又摸了摸女儿的脖子，后背。
烧真的在退！而且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！
前后不过十分钟！
这怎么可能？刚才王雅医生还说，吃完药至少也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慢慢起效。
她猛地抬起头，那双清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陈凡，里面充满了震惊和探究。
“你……你刚才给她喝的，到底是什么水？”
陈凡的心脏漏跳了一拍，他避开林清雪的视线，含糊地说道：“就是普通的温水啊，可能……可能是药效上来了吧，加上喝了水，发汗了。”
这个解释，连他自己都不信。
林清雪紧紧抿着唇，没有再追问，但眼神里的怀疑却丝毫未减。她只是深深地看了陈凡一眼，然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女儿身上。
又过了十几分钟，果果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干了，小脸蛋恢复了健康的红润，呼吸平稳得像只熟睡的小猫。
她甚至在睡梦中咂了咂嘴，翻了个身，小手在枕头边摸索着，似乎在找自己的奥特曼玩具。
危机，解除了。
陈凡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，他踉跄着后退两步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，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。
这一夜，他经历了大起大落，比在大厂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还要疲惫。
……
第二天一早。
“爸爸！太阳晒屁股啦！”
一声清脆的、中气十足的叫喊声，把陈凡从浅眠中唤醒。
他睁开眼，就看到果果正趴在他的床边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。小脸红扑扑的，精神头十足，哪里还有半点昨晚病恹恹的样子。
“果果？”陈凡坐起身，还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爸爸，我饿了，妈妈说今天早上喝粥！”小家伙说着，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他的床，在他身上滚来滚去。
陈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，温度完全正常。
他悬了一夜的心，终于彻底落回了肚子里。
他看向窗外，林清雪正在院子里晾晒昨晚给果果擦汗用的毛巾，晨光洒在她身上，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。
吃过早饭，按照王雅医生的嘱咐，他们还是带着果果去卫生所复诊。
村卫生所里，王雅正在整理药柜。看到他们进来，尤其是看到活蹦乱跳的果果，她也愣了一下。
“哟，恢复得不错嘛。”王雅笑着招呼他们坐下，习惯性地拿出体温计，“来，再量一下看看。”
一番检查下来，王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和困惑的表情。
“体温36度5，正常。喉咙也没有红肿了……这……这不应该啊。”她扶了扶眼镜，盯着手里的检查记录，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怎么了王医生？有什么问题吗？”林清雪的心又提了起来。
“没，没问题。”王雅摇摇头，目光却转向了陈凡，“问题是，恢复得太快了！快得有点不合常理。昨晚还是急性高烧，按理说，就算退烧了，身体也会虚弱一两天，怎么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？”
她抬起头，眼神锐利地看着陈凡：“你昨晚回去之后，除了我开的药，还给孩子吃什么别的东西了吗？比如……什么偏方？”
林清雪的目光也瞬间聚焦在陈凡身上。
陈凡的心跳快了一拍。
他迎着王雅和林清雪探究的目光，挠了挠头，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笑道：“没啊，王医生你可别吓我。我就按你说的，准时喂药，然后让她多喝水。可能……可能我们家这娃，身体底子好吧，恢复得快。”
“是吗？”王雅显然不信，但看着一脸天真地在旁边玩手指的果果，又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证据。
她只能归结于医学上也时有发生的个体差异。
“好吧，那没事了，这几天注意饮食清淡点就行。”王雅收起器械，叮嘱道。
从卫生所出来，阳光正好。
果果像只快活的小鸟，在前面追着一只蝴蝶跑。
林清雪走在陈凡身边，沉默了片刻，忽然开口：“谢谢你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但很认真。
陈凡扭头看她，她也正看着他。阳光下，她清冷的眸子里，似乎有某种坚冰正在融化。
“谢我什么，她也是我女儿。”陈凡笑了笑，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他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女儿，再回想起昨晚灵泉水那立竿见影的效果，一个全新的、无比广阔的世界，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。
这灵泉，不仅仅能种出天价的蔬菜水果。
它的真正价值，或许……远超自己的想象。
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