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
校场东侧新搭的草棚里,百名精壮士兵挺直腰板。楚云澜敲着铜锣宣布:"从今天起,你们要忘掉自己是个兵!"

"第一课——"他掀开蒙布,露出十头捆好的活猪,"把它们当伤员。"

士兵们面面相觑时,小七已手起刀落。猪的惨叫声中,楚云澜高喊:"第一组处理前腿贯穿伤!第二组负责腹部撕裂!记住,猪死了就换人当伤员!"

徐老将军的副将刚喝进口的茶喷了出来:"殿下,这..."

"心疼猪?"楚云澜扔过本册子,"看看这个再说话。"

册子上密密麻麻记着各营伤亡数字——近七成死于伤后感染。副将沉默半晌,突然拔刀砍断猪绳:"再加二十头!"

午时三刻,草棚变成了屠宰场。楚云澜踩着血泊行走,不时纠正动作:"结扎血管要像给姑娘系发带!""缝合肌肉得似纳鞋底!"突然踢翻个铜盆,"谁让你们用生水洗手的?!"

"报、报告!"满脸是血的士兵举手,"猪肠子滑溜溜的,根本抓不住..."

楚云澜冷笑,突然将整副猪内脏抛向空中。银光闪烁间,肠管已被分成五段整整齐齐码在案上。

"明天教你们这个。"他甩去刀上血珠,"现在,每人吞根生肠。"

"啊?!"

"要么吃,要么滚。"楚云澜自己先嚼了一段,"战场上没时间煮熟。"

当夜,草棚里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惊动了巡营的沈清歌。她掀开帐帘,只见楚云澜正用猪心演示血液循环。

"...左心房接肺静脉..."他捏着心脏转身,正好与沈清歌四目相对。女侍卫长脸色煞白,剑鞘"咣当"落地。

"你也来学?"楚云澜笑着递过心脏。沈清歌连退三步,撞翻了标本架。浸泡在酒里的眼球滚落一地。

第三日清晨,考核开始。楚云澜设计的"地狱关卡"让老兵都腿软:

- 蒙眼摸出混在猪脑中的铜钱

- 一炷香内缝合十寸伤口

- 边呕吐边背诵《金疮急救方》

通过率不足三成。落选者中,有个壮汉突然嚎啕大哭:"俺娘就是伤口烂没的...要是早有人会这些..."

楚云澜沉默片刻,抽刀划破自己手臂:"看着。"他让鲜血流满手掌,然后娴熟地清创包扎,"恐惧的应该是伤,不是血。"

月光下,加训开始了。这次没人抱怨——哪怕楚云澜搬出了珍藏的腐尸标本。小七蹲在房梁上记录,发现王爷的目光总往京城方向飘。

"担心崔明远?"训练结束后,沈清歌递上汗巾。

楚云澜摇头,从怀中取出封信:"太医院刚到的密报,说太子染了怪病..."他忽然冷笑,"症状像极了铅中毒。"

远处草棚里,士兵们还在练习打结。他们不知道,自己学的某些特殊绳法,其实源自现代外科的动脉止血术。更不知道,明日楚云澜将要传授的"穴位止血法",实则是用银针暂时阻断神经传导。

梆子声响过三更时,楚云澜仍在修改教案。烛光下,他给一幅人体解剖图添上最后几笔——那精细程度,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医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