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
军营校场上,十口大锅昼夜不停地煮着纱布。楚云澜踹开某个偷懒士兵的屁股:"酒精浓度不够!重蒸!"

"报——"传令兵狂奔而来,"北营急讯,徐老将军的公子..."

楚云澜已翻身上马:"小七,带三号手术包!"

北营辕门前,白发老将横槊而立:"谁敢动我儿手足,先问过这杆梨花枪!"他身后军帐中,隐约传来年轻将领痛苦的呻吟。

楚云澜下马时故意踩到衣摆,摔了个五体投地。老将军的杀气顿时一滞。

"徐世伯..."楚云澜鼻青脸肿地抬头,"小侄是来送止疼药的..."

老将军狐疑地让开路。帐内景象触目惊心——徐小将军左腿缠着浸血布条,伤口处爬满蛆虫。

"胡闹!"楚云澜突然变脸,一把掀翻药箱,"用腐肉引蛆?哪个庸医出的主意?"

军医辩解:"《本草拾遗》载..."

"那是治慢性溃疡!"楚云澜抓起把盐撒在伤口,蛆虫纷纷脱落,"急性坏疽用这招,嫌他死得不够快?"

老将军的枪尖抵住他后心:"你有把握?"

"没把握。"楚云澜直视老将军,"但我知道,子时前不截肢,令郎必死。"

枪尖颤动,在楚云澜背上划出血痕。突然帐外传来骚动——小七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巫医进来:"王爷,逮到个往伤口抹香灰的!"

楚云澜冷笑:"徐世伯可知,当年赵括为何纸上谈兵?"他猛地撕开巫医衣袖,露出满臂脓疮,"因为真正上过战场的,都死光了!"

老将军踉跄后退。楚云澜趁机取出鸦胆子油:"世伯可记得二十年前黑水关之战?"

"自然记得..."老将军眼神恍惚,"断后的五百壮士..."

"他们本可活。"楚云澜滴油入酒,"若当时有人懂截肢保命之术。"

酒液泛起诡异蓝光。楚云澜一饮而尽,将空碗摔得粉碎:"今日我若救不活令郎,愿赔上这条命!"

子时三刻,简易手术台上。楚云澜的柳叶刀划过肿胀的肢体,突然皱眉:"小七,换七号刀。"

"可七号是..."

"快!"

新换的薄刃轻易切开筋膜,露出森森白骨——上面竟布满细密裂纹!

"铁蒺藜有毒。"楚云澜快速结扎血管,"准备骨髓冲洗。"

当鸦胆子油灌入骨髓腔时,昏迷的徐小将军突然惨叫挣扎。老将军提枪要冲,被沈清歌剑鞘拦住:"王爷在救令郎性命。"

"忍忍!"楚云澜按住病人,继续灌洗,"这比刮骨疗毒疼十倍,但能防骨髓炎!"

黎明时分,当徐小将军平稳呼吸时,老将军突然跪地抱拳:"殿下大恩..."

"别急谢。"楚云澜晃着半瓶紫色液体,"接下来七天,每天往伤口滴这个。"

"这是?"

"加了孔雀石的鸦胆子油。"楚云澜眨眨眼,"放心,死不了人——我拿崔明远试过药。"

三日后,军营校场竖起"楚"字大旗。老将军亲自坐镇,选拔百名健卒充作医兵。楚云澜却躲在帐中,盯着手中密信——崔明远竟举荐他任太医院院判!

"王爷,这分明是..."沈清歌剑眉紧蹙。

"调虎离山。"楚云澜烧掉信笺,"可惜..."他掀开帐帘。校场上,老将军正怒吼着督促士兵练习止血包扎,那杆梨花枪插在地上,枪缨已换成医用纱布。

月光下,楚云澜取出新制的手术器械。钢刃上刻着细小纹路——那是他仿照现代电锯设计的血槽,只是这个时代无人能懂其中奥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