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的娇喘声和男人的闷哼声交织着传入秦舒的耳朵里。
她骤然丧失全部的力气,无力地依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,直勾勾地透过门缝看着眼前的一幕。
里面的两人纠缠在一起,苏安悦呜呜咽咽抽泣:“轻点,老公,我疼……”
周书恒眼底晦暗,手指轻轻撩起她的碎发,“老婆,开始了可不能停下来。”
苏安悦拱起腰来,亲吻他的嘴角,“老公,你会永远爱我吗?”
周书恒忽地搂紧她的腰,“我会爱你一辈子。”
秦舒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再也看不下去一般,转身狼狈地逃离现场。
不知道跑了多久,她终于跌坐在小区楼梯间,用力地按住心口,弯腰大口地喘气,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。
她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,很疼,这不是梦,刚才所见所听都是真的。结婚五年的丈夫叫别的女人老婆,俩人上床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。
周书恒也曾承诺会陪她爱她一辈子,怎么就食言了呢?
还记得第一次见面,周书恒独自坐在教室,一边翻书一边清水就窝窝头,微风吹开半掩的窗户,四目相对之时,秦舒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。
只一眼,她便被这个清秀努力的少年吸引,每每给弟弟秦越送饭,都会多准备一份送他。
周书恒是村子里的孤儿,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。
刚开始他不愿意吃秦舒带的饭,是秦舒死皮赖脸把饭倒进他饭盒,“你要是不吃就倒了。”
说完,秦舒转身跑走了,其实她是偷偷躲起来了,看见他把饭菜全吃完后,秦舒才离开。
高考结束那天,周书恒主动表白,他给秦舒写了情书。
她说自己不认识那么多的字,周书恒说自己读给她听,秦舒是个粗人,只会用最直白的话表达她有多么喜欢他。
后来,他进城读书,秦舒吵着闹着要一起走,父母还有秦越都骂她出息,死活不同意她进城。
最后,父母只允许秦舒送周书恒到村口,她哭得稀里哗啦,周书恒擦掉她脸上的眼泪,耐心地安抚她的情绪。
“你在家好好的,等我放假就回来,想我的时候就读我送你的书,到时候回来考你。”
“我等你来娶我。”
闻言,周书恒脸颊泛起红晕,轻轻点头:“大学毕业就娶你。”
周书恒走后没多久,秦舒进了厂,她听说城里花销大,什么都比镇上的贵,她不想周书恒再像以前一样饿肚子,她把赚来的钱全都寄给了周书恒,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他收下。
地址是周书恒走前留给她的,说想他的话就写信给他。
大四那年,秦舒坐车来到周书恒的大学,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离开山村的路这么难走。
也就是那一年,秦舒把自己交给了周书恒,她很快发现自己怀孕了,周书恒知道后,从城里赶回来,秦父对着他一顿揍,后来,她和周书恒办了简单的婚礼领了证,俩人终于在一个户口本上,未来户口本还会加上他们的孩子。
秦舒在村里带孩子,周书恒在城里打拼,每个月会寄钱寄信给他们母子,说等城里安顿好便接他们。
一等五年,他们的孩子乐乐确诊了白血病,秦舒带着乐乐来到城里治病。
这个病需花很多钱,周书恒安慰她,钱的事他来想办法。
可是他有什么办法,他每个月的工资都寄给了她和乐乐,秦舒不想他一个人扛过所有压力。
所以她偷偷去家政公司找了份工作,她浑身最值钱的只剩力气,公司给她安排了一户人家。
平时只需要做做饭打扫下卫生就行,对方开价很高,秦舒当下便同意了。
令她没想到的是上班第一天撞见丈夫出轨。
她处处为他着想,到头来却是他彻底背叛。
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,乐乐的主治医生找她。
秦舒匆匆忙忙赶去医院,急切地询问:“医生,找到合适的骨髓了,是吗?”
医生点头:“嗯,我们这边找到和乐乐适配的骨髓,对方也同意捐赠,乐乐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,两个星期后进行手术。”
听闻消息的瞬间,秦舒愣住了,随即双手捂住脸,指缝间溢出呜咽,泪水从指缝汩汩流出,眼角却藏不住抑制不住的笑意。
她的乐乐终于可以平安长大了。
她来到乐乐所在病房,透过门窗望着熟睡的女儿,她的生命里不仅有周书恒,还有爱她的父母和弟弟,还有最重要的女儿。
手术结束,她就和周书恒离婚,带女儿离开他。
这时,苏安悦的信息弹了出来。
【秦舒,合同上面写着你工作时间是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,你提前走算怎么回事?是想付我违约金吗?】
秦舒虽然恨苏安悦,但理智告诉她,或许苏安悦也并不知情,周书恒骗了两个女人,而苏安悦现在是她的雇主。
【抱歉,是我失职,我现在就回去。】
等秦舒走出了医院,苏安悦发来信息。
【不用,你明天再过来吧,我老公要带我去约会,主人不在家总觉得心慌。】
秦舒步入社会这么多年,苏安悦最后那句话的意思,她懂——怕她偷东西。
视线渐渐聚焦在约会两字上面,想到周书恒上大学后,每年只有寒暑假回来,他们一年也就见两次,但每次周书恒都会给她准备礼物,有护肤品,有发圈,有项链,有手链……
他说许多城里女生都带,他看着好看也想买给她。
原来最痛的不是哭泣,而是想哭却流不出泪,胸口像压着巨石,闷得发慌。
秦舒骑着电车去了护士推荐的律所,她不能简单地和周书恒扯个离婚证,是他犯了错,必须付出相应代价,况且她要为女儿的未来打算。
她要让女儿读书考大学,站在她的背上看更广阔的世界,她不能让女儿像她一样,回望过去一无是处。
来到律所,秦舒被前台领到接待室,没一会儿,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坐在了她对面。
对方直奔主题:“秦女士,请问您的诉求是什么?”
“丈夫出轨,我要离婚,要对方一半的财产甚至更多,还要女儿的抚养权。”说话间,秦舒默默攥紧了拳头。
周书恒和苏安悦的房子是个小二层,地段很好,周书恒又在大酒店上班,财产只会多不会少。
“秦女士,你必须拿出你丈夫出轨的确凿证据,否则这些诉求很难达成。”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,抬头看向秦舒。
“证据,我会拿给你。”秦舒眼神坚定,她现在是他们家的保姆,证据还比较容易搜集。
“不出意外是要打官司的,我先起草份离婚协议,你尽量把证据搜集给我。”说罢,男人递给秦舒张名片:“我叫江承远。”
秦舒接过名片道谢离开,刚走出律所,苏安悦发来信息,让她去打扫卫生做晚饭。
她骑车到时,周书恒和苏安悦刚好从小轿车下来,苏安悦踮起脚亲吻了他的脸颊,周书恒将她搂入怀中,用力亲吻。
秦舒感觉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,每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,连呼吸都成了负担。
等周书恒开车离开,秦舒站在门卫平复了好久,才推门进去。
哐当一声,秦舒只见苏安悦手里的瓷碗掉在地上,碎成残片。
苏安悦抬手指了指秦舒命令道:“你把碎片收拾干净,记住要用手捡,这碗可比你手贵多了,然后去楼上把我和我老公的卧室打扫下。”说完,她坐在沙发上刷起手机。
“好。”秦舒蹲下身小心地捡起碎片,但还是被划出个口子,鲜血直流,她用卫生纸简单包上后继续干活。
踏进卧室,男女欢愉后的气味扑面而来,掉落在地上的被子和破损的蕾丝内衣,还有地上被用过的套。
秦舒只感觉胃里一阵抽搐,恶心感顺着喉咙往上涌,忍不住地干呕。
她强忍生理性厌恶一边收拾一边拍照时,注意到角落处的一个篮子,靠近一看是周书恒写给苏安悦的情书,满满当当。
这些年她认识了不少字,他曾对她说得情话也可以对另一个女人说。
上面的日期在告诉秦舒,周书恒在大四便和苏安悦有了交集,极致的难过裹着钻心的痛,压得她直不起腰。
周书恒,如果不爱了,大可以告诉她,为什么要骗她。
秦舒站起身拍下两人的结婚照,周书恒紧紧握着苏安悦的手,眼神温柔似水。
他们办完婚礼的晚上,周书恒搂着她承诺:“等我工作稳定下来,接你和孩子一起生活,到时候我们去拍婚纱照还有全家福。”
秦舒眼前的场景在晃动,泪水砸在婚纱照上,心底的伤口像被冷风撕扯,疼得无法呼吸。
苏安悦见秦舒收拾完后,便让她离开。
秦舒回来医院洗了把脸,收拾好心情推门进了病房,却看到女儿用手梳了下头发,小小的手掌上都是发丝。
乐乐看见秦舒,随手将发丝拍掉,笑脸盈盈地伸手:“妈妈,乐乐好想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