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嘀嘀嘀嘀嘀——!!!”
>心脏骤停的尖锐警报,如同地狱催命的丧钟,毫无征兆地撕裂ICU病房冰冷的死寂!
>那刺耳到令人灵魂战栗的蜂鸣,穿透厚重的隔音门板,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扎进会客室内每一个人的耳膜!狠狠刺在紧绷的神经上!
>赵东来脸上的凝重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!他猛地扭头看向ICU病房的方向,瞳孔急剧收缩!
>祁铁山伸向证物袋的手,在尖锐警报炸响的瞬间,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,猛地定格在半空!
>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、如同钢铁铸就的手掌,几不可察地、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!
>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!
>昏黄的灯光下,祁铁山那张如同刀削斧劈般冷硬的侧脸,线条骤然绷紧到极致!深刻的皱纹如同被瞬间灌注了寒冰,每一道沟壑都凝结着足以冰封血液的森然!那双深不见底、如同黑洞般的眼睛,瞳孔深处,那两簇被强行压抑的、足以焚毁一切的熔岩怒焰,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了万吨炸药,轰然炸裂!
>没有咆哮,没有怒吼。
>只有一股比刚才更加狂暴、更加纯粹、更加令人窒息的杀气,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远古凶兽,从他并不高大的身躯里轰然爆发!会客室里沉重的实木茶几、沙发、甚至那盏落地的金属灯架,都在这无形的恐怖威压下,发出不堪重负的、细微的“咯吱”声!空气被疯狂压缩,沉重得如同水银!
>“首长!”守在门外的李振彪如同鬼魅般瞬间撞开会客室的门!他的声音嘶哑,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、被巨大危机点燃的惊怒!右手已经闪电般按在了腰间鼓胀的枪套上!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,此刻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,死死盯向ICU病房!
>“砰!”
>几乎是李振彪撞门的同时,ICU病房那扇厚重的、带有观察窗的合金大门被猛地从里面推开!
>刺目的、属于抢救区域的无影灯光倾泻而出!
>几个穿着淡蓝色手术服、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医护人员如同旋风般冲了出来!为首的主治医生,正是之前在急诊手术室主刀的那位。他额头上全是汗水,眼神锐利如刀,带着一种与死神赛跑的决绝!
>“肾上腺素1mg静推!快!”
>“准备除颤仪!双向波200焦耳充电!”
>“持续胸外按压!频率100!深度5厘米!不要停!”
>急促到几乎没有间隙的命令,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仪器尖锐的蜂鸣,瞬间填满了整个走廊!浓重的消毒水和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!
>一张带着轮子的抢救床被飞快地推了出来!上面正是祁同伟!
>他依旧双目紧闭,脸上覆盖着氧气面罩,惨白的皮肤在强光下如同透明。心电监护的导线随着抢救床的移动剧烈晃动着,屏幕上那原本微弱起伏的绿色线条,此刻已经彻底拉直,变成一条令人绝望的、冰冷的直线!刺耳的“嘀——”长音如同最后的哀鸣!
>护士跪在抢救床上,双手交叠,用尽全身力气,一下!又一下!重重地按压着祁同伟的胸膛!每一次按压,都让那具毫无生气的身体剧烈地起伏一下,每一次起伏,都牵动着胸腔引流管里暗红色的血液涌出!
>“让开!快!送抢救室!”主治医生嘶吼着,推着抢救床,如同驾驭着一艘在惊涛骇浪中即将沉没的小船,疯狂地冲向走廊尽头那扇亮着红色“抢救中”灯牌的大门!
>人影晃动,仪器轰鸣,警报刺耳!
>祁铁山的身影,如同凝固在昏黄光影中的一座铁灰色的雕像。只有那双燃烧着熔岩的眼睛,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,死死追随着那张飞速远去的抢救床,追随着床上那个命悬一线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年轻生命!
>那枚放在茶几上、铂金镶钻的卡地亚袖扣,在混乱的光影下,折射出冰冷而嘲讽的光芒。
>---
>滨城市第一人民医院,最高规格的紧急抢救室。
>无影灯的光芒惨白到刺眼,将冰冷的金属器械和医护人员身上淡蓝色的手术服照得一片肃杀。
>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、血腥和肾上腺素刺鼻的气味。各种仪器尖锐的警报声混杂着医生短促有力的命令、护士快速复述的应答、以及心脏按压时沉重的“噗噗”声,交织成一曲疯狂而绝望的生命挽歌。
>祁同伟躺在抢救床上,身体随着每一次有力的胸外按压而剧烈地起伏。氧气面罩下,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。心电监护屏幕上,那条代表心跳的直线依旧顽固地平直着,只有除颤仪充电时发出的、如同死神磨牙般的“滋滋”声,在死寂的间隙里格外清晰。
>“充电完毕!所有人离开床体!”主治医生的声音嘶哑而决绝,汗水顺着鬓角不断滑落。
>“离床!”护士长尖锐的声音响起。
>两只巨大的除颤电极板重重压在祁同伟裸露的胸膛上!冰冷的金属触感下,是毫无反应的皮肉。
>“砰——!!”
>一声沉闷的巨响!强大的电流瞬间贯穿祁同伟的身体!他的整个上半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,猛地向上弹起!又重重落下!
>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住心电监护屏幕!
>绿色的线条剧烈地抖动了一下!划出一个尖锐的峰值!随即……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,迅速回落,再次拉成一条绝望的直线!
>“没有恢复自主心律!继续按压!准备第二次除颤!双向波200焦耳!充电!”主治医生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,只有更加凝重的决绝!
>护士再次扑上,用尽全身力气按压!
>“肾上腺素1mg静推!阿托品1mg静推!快!”
>冰冷的药液被迅速推入静脉。
>“充电完毕!离床!”
>“砰——!!”
>第二次强大的电流冲击!身体再次弹起!落下!
>心电屏幕上的线条,如同垂死挣扎的蚯蚓,猛地抽搐了一下,划出一个更高、更尖锐的峰值!然后……再次无力地、缓缓地……归于沉寂的直线!
>“还是没有!”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>“继续按压!不要停!准备第三次!300焦耳!最大能量!”主治医生的眼睛布满了血丝,声音如同砂纸打磨着钢铁,“开放中心静脉通路!加压输血!快!他的血快流干了!”
>汗水浸透了医护人员的后背。每一次按压,每一次除颤,都在疯狂地透支着这条年轻生命的最后潜能,也在疯狂地消耗着抢救者的意志。
>时间,一分一秒流逝,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沉重。
>第三次除颤!
>“砰——!!!”
>身体剧烈弹跳!落下!
>屏幕上,那代表生命之火的绿色线条,在短暂的、剧烈的挣扎后,如同燃尽的烛火,最后一次微弱地跳动了几下,最终……彻底熄灭,变成一条冰冷、笔直、宣告死亡的直线。
>“嘀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”
>心电监护仪发出了代表心跳停止的、长长的、绝望的蜂鸣。
>“血压测不出!”
>“血氧持续下降!”
>“瞳孔开始散大!”
>冰冷的宣告如同最后的判决。
>整个抢救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只有那令人心碎的、长长的“嘀——”声在回荡。护士按压的手停了下来,茫然地看着那毫无生气的躯体。助手的嘴唇颤抖着,看向主刀医生。
>主刀医生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上那条冰冷的直线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一种巨大的无力感。他缓缓地、极其沉重地抬起手,准备宣告那个令人绝望的结果……
>就在他的手即将挥下的瞬间!
>“等等!”
>一个冰冷、嘶哑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意志的声音,如同惊雷般在抢救室门口炸响!
>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!
>抢救室厚重的合金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开!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!
>祁铁山!
>他就站在那里!
>没有穿那身旧军装,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衬衣,袖口挽到肘部,露出布满疤痕和虬结肌肉的小臂。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,挡住了外面走廊所有的光线,仿佛一尊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铁血魔神!
>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。深刻的皱纹如同被冻结的沟壑,每一道都蕴含着足以将灵魂碾碎的恐怖压力!那双眼睛,不再是熔岩喷发的火山,而是彻底化作了两颗吞噬了所有光线的、冰冷死寂的黑洞!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长矛,狠狠刺向抢救床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!
>他无视了所有医护人员震惊的目光,无视了那些冰冷的仪器和宣告死亡的蜂鸣。他一步跨入抢救室,沉重的脚步踩在光洁的地面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仿佛踏碎了死亡的宣告!
>他的目光,越过呆滞的医护人员,死死锁定在祁同伟那张青灰色的、覆盖着氧气面罩的脸上。
>“继续。”祁铁山的声音低沉嘶哑,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,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、如同军令般的绝对力量!
>“首长!他……”主刀医生艰难地开口,试图解释。
>“我说——继续!”祁铁山猛地转过头!那双死寂黑洞般的眼睛瞬间锁定了主刀医生!一股如同实质般的、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去!
>主刀医生浑身剧震!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!脸色瞬间惨白!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!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,几乎要停止跳动!
>“肾上腺素!阿托品!静推!加压输血!”祁铁山的声音冰冷如刀锋,每一个字都像是最后的命令,“开胸!直接心脏按压!”
>开胸?!直接心脏按压?!
>这只有在极端情况下、病人已经临床死亡、但仍有极其微弱生还可能时才会采取的、近乎孤注一掷的最后手段!风险巨大!成功率渺茫!而且……需要家属的签字!需要……
>“没有时间了!”祁铁山仿佛看穿了医生的犹豫,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权威,“责任!我负!执行!”
>“执行”两个字,如同两颗出膛的炮弹,狠狠砸在抢救室里每一个人的心上!
>主刀医生看着祁铁山那双如同黑洞般死寂、却又蕴含着焚尽一切阻力的恐怖意志的眼睛,看着他脸上那不容置疑的、如同钢铁浇铸般的命令……一股久违的、属于军人的血性和面对绝境时的狠劲,猛地冲散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!
>“是!”他猛地挺直腰背,眼中爆发出决死的光芒,嘶声吼道:“肾上腺素1mg静推!阿托品1mg静推!加压输血!准备开胸器械!快!快!快!”
>整个抢救室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!瞬间从绝望的死寂中再次疯狂运转起来!
>“刷啦!”锋利的手术刀划开胸腔皮肤!动作快如闪电!
>“撑开器!”金属器械撑开肋骨的刺耳摩擦声!
>“吸!”吸引器嘶鸣着清理积血!
>一只戴着无菌手套的手,毫不犹豫地、直接探入了那仍在微弱渗血的温热胸腔!握住了那颗已经停止跳动、冰冷而柔软的……心脏!
>“噗!噗!噗!”
>一下!又一下!有力而稳定地挤压!
>每一次挤压,都伴随着胸腔里血液的涌动!
>所有人的目光,死死盯住心电监护屏幕!死死盯住那具被打开胸腔的躯体!
>时间,在每一次手动的“心跳”中,艰难地流逝。
>五秒……
>十秒……
>二十秒……
>屏幕上,依旧是那条冰冷的、令人绝望的直线。
>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主刀医生的额头滚落,滴在无菌单上。他的手因为持续用力而微微颤抖,但动作依旧稳定。胸腔内直接按压心脏带来的触感,冰冷而绝望。
>祁铁山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,矗立在抢救床边。他的目光,如同焊死在祁同伟青灰色的脸上。那死寂的眼神深处,无人能窥见的深渊里,并非一片虚无。
>---
>祁同伟感觉自己在下沉。
>无边的、粘稠的、冰冷的黑暗包裹着他,拉扯着他,向着深渊最深处坠去。
>没有光,没有声音,没有温度。只有一种彻底的、令人窒息的虚无和疲惫。仿佛所有的力气,所有的意识,都在刚才那场血腥的搏杀和刺骨的剧痛中消耗殆尽。他太累了,累得只想放弃,只想永远沉沦在这片没有痛苦、没有屈辱、没有算计的黑暗里。
>前世的画面如同破碎的胶片,在黑暗中无序地闪现。
>汉东政法大学操场,梁璐捧着那束鲜红的玫瑰,笑容虚假而优越……
>冰冷的塑胶跑道上,大雪纷飞,膝盖跪地时钻心的寒意和麻木……
>岩台山司法所破旧的办公室,窗外是永远灰蒙蒙的穷山恶水,案头堆积着永远调解不完的鸡毛蒜皮……
>赵瑞龙阴鸷的眼神,如同毒蛇的信子……
>高育良镜片后那永远看不透的、带着一丝怜悯的审视……
>还有……那一声终结一切的枪响!胸腹间致命的灼痛和冰冷……
>恨吗?
>当然恨!
>不甘吗?
>当然不甘!
>但此刻,这些强烈的情绪都被无边的疲惫和黑暗稀释、淹没。像沉重的铅块,拖拽着他更快地下坠。
>“放弃吧……”
>一个充满诱惑的低语在黑暗深处响起,如同魔鬼的呢喃。
>“太累了……何必再挣扎……”
>“放下一切……就解脱了……”
>是啊……太累了……放下吧……
>祁同伟的意识在黑暗中飘散,如同风中残烛。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。
>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、归于永恒的沉寂时——
>一个声音!
>一个极其微弱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,如同从极其遥远的时空彼岸传来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深入骨髓的沧桑和……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意志!
>“……脊梁……”
>声音很模糊,断断续续。
>“……可以断……”
>“不能弯!”
>脊梁?不能弯?
>谁?是谁在说话?
>祁同伟即将彻底熄灭的意识深处,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火星!
>前世!军区大院门前!那个白发苍苍、身姿挺拔如松的老人!那双深潭般的眼睛!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灵魂深处的话!
>“孩子,祁家的脊梁从不对权贵下跪!”
>祁铁山!
>爷爷!
>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力量,如同从灵魂最深处滋生出的藤蔓,猛地抓住了那不断下坠的意识!
>不能弯!
>祁家的脊梁!宁折不弯!
>他还有血海深仇未报!他还有滔天恨意未雪!梁璐!梁群峰!赵瑞龙!高育良!还有那些将他踩在泥泞里、视他如蝼蚁的权贵!
>他不能死!
>他怎么能死?!
>前世跪下的屈辱!今生撕碎情书的决绝!东海之滨的借调通知!反渎局角落里冰冷的办公桌!城南废墟上老妇人绝望的哭嚎!染血的警用鞋钉!周正国办公室里那句冰冷的质问!后巷里那根砸向梁璐的棒球棍!还有……祁铁山那句“碎了”!
>无数的画面!无数的声音!无数的恨意和不甘!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黑暗的堤坝!
>“啊——!!!”
>一声无声的、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咆哮,在祁同伟即将沉寂的意识深渊里轰然炸响!
>---
>抢救室。
>“滴……滴……滴……”
>那代表心跳停止的、长长的、绝望的蜂鸣声,毫无征兆地……中断了!
>紧接着!
>心电监护屏幕上,那条冰冷笔直、宣告死亡的绿色直线,极其微弱地、极其艰难地……跳动了一下!
>如同死寂的湖面,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,荡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!
>“有反应了!”一直死死盯着屏幕的护士长,第一个发出难以置信的、带着哭腔的尖叫!
>“滴滴……滴……滴滴……”
>断断续续的、极其微弱的心电波形,如同风中残烛般,极其不稳定地、却顽强地……在屏幕上重新显现出来!
>虽然微弱,虽然凌乱!
>但它……跳动了!
>“自主心律恢复!窦性!频率35!太慢了!”助手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和紧张!
>“继续!不要停!保持按压!辅助通气!多巴胺!20ug/kg/min!泵入!快!”主刀医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,但手上的动作更加稳定有力!那只在胸腔内直接按压心脏的手,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颗心脏极其微弱、却无比顽强地、重新开始自主搏动的力量!
>“血压回升!60/40!”
>“血氧92%!”
>冰冷的仪器读数,如同天籁!
>“滴……滴……滴……”
>虽然缓慢,虽然微弱,但那代表着生命迹象的、规律的电子音,终于再次在抢救室里响起!取代了那令人绝望的长鸣!
>所有的医护人员都长长地、无声地松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!
>奇迹!
>这绝对是医学上的奇迹!在心脏骤停超过五分钟、三次除颤无效、临床死亡状态下,竟然被硬生生地从鬼门关拉了回来!
>祁铁山依旧如同铁铸的雕像般矗立在床边。他脸上那死寂的冰冷没有丝毫变化,只有那双如同黑洞般深邃的眼睛里,那足以冰封灵魂的恐怖威压,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。他缓缓收回目光,不再看心电监护上那微弱跳动的波形,而是转向了主刀医生。
>“保住他的命。”祁铁山的声音依旧嘶哑低沉,却不再是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命令,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、不容置疑的托付。
>“不惜一切代价。”
>主刀医生用力点头,眼神坚定:“请首长放心!我们一定竭尽全力!”
>祁铁山不再言语。他最后看了一眼抢救床上那个依旧昏迷不醒、但胸膛已经开始微弱自主起伏的身影,然后,缓缓转过身。
>他的脚步沉稳,一步步走出抢救室。合金大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,隔绝了里面依旧紧张忙碌的景象。
>走廊里。
>赵东来和李振彪立刻迎了上来。
>“首长……”赵东来看着祁铁山冷硬如铁的脸,欲言又止。
>祁铁山没有看他,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直接落在李振彪身上。
>“查清楚了吗?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。
>“查清了,首长。”李振彪的声音嘶哑而冰冷,如同机器播报,“袭击者九人,身份已全部确认。为首的光头刘三,绰号‘刀疤’,滨城本地黑恶势力头目,手下豢养一批亡命徒,专门替人处理‘脏活’。此次行动,是受一个中间人‘老K’直接雇佣,酬金五十万,预付二十万。指令明确:打断目标右腿,致终身残废。”
>“老K?”祁铁山眼中寒光一闪。
>“是。真名柯振业,汉东省城人,长期混迹灰色地带,是梁家……外围处理敏感事务的白手套之一。”李振彪精准地报出信息,“据刘三手下意识尚清醒的一个马仔在极度恐惧下招供,他们动手前,见过一个穿黑夹克、戴墨镜的男人,在巷口宾利车旁,给了柯振业一个黑色手提箱。那男人……是梁群峰的司机,王建军。”
>王建军!梁群峰的司机!
>证据链!彻底闭合!
>从袖扣到司机!从雇佣的打手到幕后主使!
>梁家!梁群峰!
>赵东来倒吸一口冷气!虽然他早有猜测,但当这铁一般的证据链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时,依旧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!梁群峰,汉东省政法委书记!竟然真的丧心病狂到动用豢养的死士和黑社会,在闹市区伏击一名检察官!
>祁铁山的脸上,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。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平静。那平静之下,是足以冻结地狱的杀机!
>他缓缓抬起手,那只如同钢铁铸就的手,指向赵东来。
>“赵东来。”
>“在!”赵东来下意识地挺直腰背。
>“人证,物证,口供。”祁铁山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,一字一顿,“给你二十四小时。”
>“滨城市公安局,立刻立案!”
>“签发逮捕令!”
>“目标:梁璐!”
>“涉嫌罪名:组织、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!故意杀人罪(未遂)!”
>每一个罪名,都如同惊雷炸响!
>逮捕令!目标直指汉东省政法委书记的亲生女儿!
>赵东来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!巨大的责任感和一种面对滔天巨浪的沉重压力同时袭来!但他没有任何犹豫!作为一名刑警的良知和血性,让他瞬间做出了选择!
>“是!首长!保证完成任务!”赵东来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!
>祁铁山不再看他,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、如同浓墨般的滨城夜色。他的声音低沉下去,却带着一种更加恐怖的、仿佛来自九幽的寒意:
>“至于梁群峰……”
>他微微停顿了一下,仿佛在咀嚼着这个名字带来的刻骨恨意。
>“他跑不了。”
>---
>汉东省城,梁家别墅。
>书房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。梁群峰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,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踱步,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毯上,发出沉闷的“噗噗”声。烟灰缸里堆满了雪茄烟头。
>梁璐蜷缩在沙发里,裹着毯子,眼神空洞,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。后巷的噩梦如同跗骨之蛆,祁同伟那双冰冷的眼睛,还有那根呼啸而来的棒球棍,让她夜不能寐。
>“废物!一群废物!”梁群峰猛地停住脚步,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,狠狠砸向墙壁!
>“砰!”水晶碎片四溅!
>“八个人!连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都收拾不了!还被反杀得全军覆没!我要他们有什么用!”他咆哮着,脖子上青筋暴跳。
>“爸……他……他不是人……”梁璐带着哭腔,声音颤抖,“他是魔鬼……”
>“闭嘴!”梁群峰猛地转身,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女儿,“看看你这副样子!一个泥腿子就把你吓破了胆?!”
>就在这时,书桌上的加密红色电话,如同催命符般疯狂地震动起来!
>梁群峰心头猛地一跳!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!他快步走过去,深吸一口气,接通电话。
>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惊恐到变调、语无伦次的声音:
>“梁……梁书记!不好了!出大事了!”
>“滨城……滨城市公安局!刚刚……刚刚立案了!”
>“他们……他们签发了逮捕令!”
>“要抓……抓小姐!”
>“罪名是……组织黑社会!故意杀人!”
>“轰隆!”
>梁群峰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一颗炸弹引爆!瞬间一片空白!他眼前一黑,身体猛地一晃,差点栽倒在地!他死死抓住桌沿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!
>逮捕令?!抓梁璐?!组织黑社会?!故意杀人?!
>滨城市公安局?!他们怎么敢?!谁给他们的胆子?!
>“谁?!是谁签发的?!”梁群峰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暴怒和惊骇而完全扭曲,如同野兽的嘶吼!
>“是……是赵东来!城南分局的赵东来!他亲自办的案!直接绕过了市局!证据……证据链据说非常完整!现场有我们的袖扣!还有刘三手下招供指认了王司机……”
>“咔嚓!”梁群峰手中的加密电话听筒,硬生生被他捏碎了!塑料碎片刺破了他的手掌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,他却浑然不觉!
>赵东来!袖扣!王建军!招供!
>完了!全完了!
>一股冰冷的绝望,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!他精心构筑的权力堡垒,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分局刑侦大队长,以如此迅猛、如此精准的方式,撕开了一道致命的裂口!
>“爸……爸你怎么了?”梁璐看到父亲手掌流血、脸色惨白如鬼的样子,吓得尖叫起来。
>梁群峰猛地抬起头!那双通红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疯狂的毁灭欲和一种穷途末路的狰狞!
>“好!好一个祁铁山!好一个赵东来!”他声音嘶哑,如同破旧的风箱,充满了怨毒和疯狂,“想动我女儿?想扳倒我梁群峰?”
>他猛地冲到书桌前,拉开一个隐秘的抽屉,从里面抓出一部老式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手机!手指因为暴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,拨通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号码!
>电话接通。
>梁群峰对着手机,声音因为极致的疯狂而变得异常尖利:
>“启动‘清道夫’!最高等级!”
>“目标:滨城市第一人民医院,祁同伟!”
>“还有……赵东来!”
>“让他们……永远闭嘴!”
>---
>滨城市第一人民医院,特护病房区。
>夜色深沉。走廊里灯光昏暗,寂静无声。
>祁同伟已经从ICU转入了最高级别的特护病房。病房门口,李振彪如同最忠诚的磐石,纹丝不动地伫立着,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走廊的每一个角落。病房内,只有生命监护仪器发出的微弱而有规律的“滴答”声。
>病房厚重的窗帘紧闭着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>在病房外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阴影里。
>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、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,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。他的动作极其轻微,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、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眼睛。
>他的目光,如同精准的扫描仪,扫过空荡的走廊,扫过李振彪那如同标枪般的身影,最终,死死锁定了祁同伟病房那扇紧闭的门。
>他的右手,看似随意地插在宽大的清洁工制服口袋里。口袋里,一个冰冷的、硬邦邦的物体轮廓,清晰地显现出来——那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、威力巨大的“黑星”手枪!
>“清道夫”已就位。
>暗夜,杀机再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