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下旬的夜晚,秋风裹挟着落叶,在画廊门前的石板路上沙沙作响。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,街头行人稀疏,只剩几辆自行车从远处掠过,铃声零星。顾易和沈彗星刚打扫完被破坏的画廊,清理了满地的标语残渣和胶带痕迹,累得腰酸背痛。两人锁上新修的玻璃门,肩并肩走出画廊,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秋叶的混合气味,透着几分清冷。
沈彗星提着那袋父亲送的核桃酥,牛仔外套的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纤细的手腕。她哼着小曲,语气雀跃:“顾易哥,明天浩浩来试课,我得给他秀一手我的调色绝技!秋季班咱们得搞个大活动,把人气拉回来!我在家陪我爸时都想好了,弄个亲子画展,咋样?”她侧头看顾易,眼中闪着光,嘴角扬起熟悉的倔强笑意。
顾易哈哈一笑,手插在卫衣口袋里,呼出一口白雾:“行,大股东发话了,亲子画展我记下了!今晚先庆祝,火锅我都订好了,辣锅加麻酱,管够!”他瞥了眼沈彗星,见她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猫,心头一暖,忍不住调侃,“不过彗星,你这大股东一回来就给我加任务,我这总经理得申请加薪啊!”
沈彗星哼了一声,佯装生气地撞他肩膀:“加薪?先把画廊撑好再说!顾易哥,你这半个月可没少惹麻烦,‘假男友’都演上了,还敢跟我谈条件?”她斜眼看他,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意,却掩不住笑意,步子轻快地在石板路上蹦了两下。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笑声在安静的街巷中回荡,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,交叠着向前延伸。顾易看着沈彗星的侧脸,脑海里闪过她离开前那个温暖的拥抱,心头泛起一丝涟漪。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杂乱而沉重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
顾易心头一紧,下意识停下脚步,转身望去。昏暗的街角,几道人影快步逼近,步伐带着不善。他眯起眼,借着路灯的光,看到为首的正是林乐清的前夫张强,西装外套敞着,领带歪斜,脸上满是怨毒。身后跟着三个流氓模样的男人,一个黄毛叼着烟,满脸狞笑;一个光头满臂纹身,手里掂着根铁棍;另一个瘦子眼神阴鸷,嘴里嚼着口香糖,吐出一串泡泡。顾易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暗叫不好,低声对沈彗星道:“彗星,快走!这儿我顶着!”
沈彗星却没动,皱眉站到他身旁,倔强地昂起头:“顾易哥,怕啥?这是法治社会,他们敢乱来?”她语气硬气,双手攥紧核桃酥的袋子,但眼中闪过一丝不安,声音比平时略高了几分。她掏出手机,作势要拨号,试图壮胆:“我现在就报警,看他们敢不敢!”
话音未落,张强已带着三人围上来,将两人堵在街角一处狭窄的巷口,身后是高墙,前方是四个虎视眈眈的男人。路灯的光被他们的身影遮住,巷子里暗了几分,空气仿佛凝固。张强冷笑,眼中怒火几乎喷涌而出:“顾易,你小子还真会演戏!跟我女人搞在一起,还敢跟我叫板?今晚你们俩一个都跑不了!”他指着沈彗星,语气阴沉,“还有你,小丫头,敢掺和这事,我看你是活腻了!”
顾易将沈彗星护在身后,挡住张强的视线,沉声道:“张先生,你知道你这样是犯法的吧?砸画廊还不够,现在还带人堵我们?有本事冲我来,别为难彗星!”他语气强硬,背脊挺直,但手心已渗出冷汗,脑子飞速盘算着脱身之计。他扫了眼四周,巷口狭窄,唯一的出口被堵死,远处街头空无一人,报警恐怕来不及。
张强嗤笑,双手插兜,嚣张道:“法?我会怕这个?顾易,你惹错人了!那天在画廊你不是挺硬气吗?今晚我让你知道厉害!”他身旁的光头流氓咧嘴一笑,铁棍在掌心拍得啪啪响,威胁意味十足。黄毛流氓上下打量沈彗星,吹了声刺耳的口哨,猥琐道:“哎呦喂,这小妹妹长得不错嘛?哥就喜欢这类型的,细皮嫩肉的!”瘦子流氓跟着起哄,吐了个泡泡,狞笑道:“张哥,这妞儿留给我们乐乐呗?”
沈彗星被他们的目光吓得一颤,脸上的倔强瞬间褪去几分,身体下意识往顾易身后缩了缩,手里的核桃酥袋子被捏得沙沙响。她强撑着喊道:“你们……无耻!敢乱来,我……我们就报警,把你们全抓起来!”她举起手机想拨号,手却抖得几乎按不准键,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慌乱。
黄毛流氓上前一步,狞笑:“报警?小妹妹,你试试看!”他伸手想抢手机,顾易眼疾手快,一把推开他,怒道:“别碰她!”他转向张强,咬牙道:“有什么事冲我来!为难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?”他攥紧拳头,试图拖延时间,目光在巷口搜寻任何可能的逃路,但心头越来越沉——这群人明显有备而来,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。
张强冷哼,挥手示意:“少废话!你们这对狗男女,一个都跑不了!给我打!”三个流氓得令,狞笑着逼近,光头的铁棍在路灯下闪着寒光,黄毛掰了掰手指关节,瘦子吐掉口香糖,眼中满是兴奋。顾易见情况危急,心一横,猛地扑向黄毛,试图撞开一条路,拉着沈彗星喊:“彗星,快跑!去街口找人!”
两人刚冲出几步,沈彗星却脚下一滑,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,摔倒在地,核桃酥散落一地,手机摔出老远,屏幕在黑暗中闪着微光。她惊呼一声,膝盖磕在地面,疼得倒吸一口冷气:“顾易哥……”她挣扎着想爬起,却见流氓们已围上来,铁棍高高举起。
顾易来不及多想,猛地扑到沈彗星身上,用身体死死护住她。他的背部暴露在流氓们的拳脚之下,铁棍砸在肩膀,传来一阵钝痛,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背上、后颈,每一击都让他闷哼一声。顾易咬紧牙关,双手撑在沈彗星两侧,护住她的头,低声道:“彗星,别怕……我没事……你别动……”他的声音断续,带着隐忍的痛楚,额头渗出冷汗,滴在沈彗星的脸上。
沈彗星被他护在身下,泪水夺眶而出,哭喊道:“顾易哥!顾易哥!你别吓我!起来啊!”她挣扎着想推开他,双手却被他紧紧压住,无法动弹。流氓们的笑声在耳边回荡,光头挥着铁棍,狞笑道:“哟,还挺硬气!再来几下!”黄毛一脚踢在顾易腰侧,骂道:“小子,敢跟张哥作对,这就是下场!”
张强站在一旁,冷笑指挥:“给我狠狠打!让这小子长点记性!那小丫头也别放过!”他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,双手插兜,嘴角撇着残忍的弧度。沈彗星听到他的话,吓得身体一颤,哭喊更急:“顾易哥……你放开我!别管我!”她声音哽咽,泪水模糊了视线,只觉得顾易的呼吸越来越重,护着她的手臂却始终不松。
拳脚声混杂着沈彗星的哭喊,巷口的路灯摇曳,顾易的背部已被打得青紫,血迹从嘴角渗出,但他死死咬牙,撑着不让自己倒下。他的意识开始模糊,脑海里却闪过沈彗星的笑脸、画廊的黄昏画作,还有她临走前那句“画廊有我俩,准火”。他低声呢喃:“彗星……画廊……不能倒……”话音未落,又一记重击落在后背,他闷哼一声,身体晃了晃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街口传来,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喊声:“警察先生!在这儿!快!”林乐清的身影出现在巷口,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亲戚和两名警察,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,直射向张强等人。
林乐清穿着米色风衣,脸上满是焦急,手中还握着手机,显然刚报了警。警察举起手电筒,大喝:“都住手!谁在闹事?站住!”
流氓们见警察出现,吓得一哄而散,撒腿就跑。黄毛流氓想溜,却被林乐清的亲戚一把抓住,摁在地上。张强脸色煞白,转身想逃,被一名警察拦住,喝道:“别动!跟我们走一趟!”张强挣扎着喊:“你们搞错了!我没干什么!”却被警察铐上手铐,推向警车。
林乐清跑到顾易和沈彗星身旁,看到顾易满身是伤,瘫在地上,沈彗星哭得梨花带雨,她心头一紧,蹲下身喊:“顾易!没事吧?快醒醒!”沈彗星抱着顾易,泪水止不住地流,哽咽道:“顾易哥……快来人呀!他受伤了!”她声音颤抖,眼中满是惊慌。
顾易意识模糊,背部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,但他听到沈彗星的哭喊,强撑着挤出一丝笑:“彗星……我没事……别哭……”话音未落,他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昏迷前,他隐约听到林乐清焦急地喊:“快叫救护车!顾易,撑住!”
顾易缓缓睁开眼,消毒水的气味扑鼻而来,刺得他皱了皱眉。头顶的白炽灯有些晃眼,身体传来阵阵钝痛,肩膀和背部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,手背上还扎着点滴针管,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滑落。他眨了眨眼,意识逐渐清晰,脑海里闪过巷子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危机——流氓的拳脚、沈彗星的哭喊,还有林乐清带警察赶来的身影。
病房里光线柔和,窗帘半拉,透进几缕晨光。沈彗星坐在床边,双手握着他的卫衣下摆,眼圈红肿,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,显然哭了许久。林乐清站在对面,靠着墙,米色风衣有些褶皱,眼神满是自责,低头攥着手机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病房里静得只剩点滴落下的轻响,直到顾易沙哑的声音打破沉默:“彗星……乐清姐……我这是在哪儿?”
沈彗星猛地抬头,见他醒来,眼中闪过惊喜,扑到床边,声音哽咽:“顾易哥!你吓死我了!”她眼泪又涌上来,双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臂,生怕碰疼他,“你干嘛那么傻,拿身子护我……你要是出事,我……我……”她说到一半,哽住说不下,泪珠啪嗒啪嗒掉在床单上。
顾易咧嘴想笑,却牵动伤口,疼得吸了口凉气。他抬手,轻轻摸了摸沈彗星的头,声音低哑却温柔:“没事,彗星,我没事。你别哭,哭得跟小花猫似的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在她身上扫视,皱眉问,“你呢?有没有哪里受伤?那群混蛋没碰你吧?”
林乐清赶紧接话,声音带着几分急切:“顾易,彗星没事!她腿上有点擦伤,摔倒时蹭破了皮,医生已经上药包扎了,不严重。”她上前一步,眼中满是歉疚,“你别担心,她好好的,就是吓得不轻。”
顾易松了口气,靠回枕头,朝沈彗星挤了个安抚的笑:“听见没?彗星,你没事就好。咱俩这搭档还得把画廊撑起来,可不能倒在这儿!”他语气轻松,试图缓解她的情绪,但沈彗星还是红着眼,咬唇不说话,握着他卫衣的手更紧了。
林乐清深吸一口气,声音低沉,带着浓浓的自责:“顾易,彗星,对不起……都是因为我,才把你们拉进这种破事。张强那混蛋,我早知道他不是东西,没想到他丧心病狂到这地步!”她攥紧拳头,眼中闪过怒意,“要不是我非要演那场‘假男友’的戏,你们也不会被他盯上……顾易,你这伤,我这辈子都欠你的!”
顾易摆摆手,苦笑道:“乐清姐,甭这么说。那家伙本来就不是啥好人,砸画廊、带人堵我们,迟早得收拾他。你带警察赶到,已经救了我们了,别自责了。”他顿了顿,半开玩笑,“不过你这‘假男友’计划,害我这总经理挨顿揍,回头得给我加点补偿啊!”
林乐清被他逗得眼眶一热,破涕为笑:“行!顾易,画廊的损失我全包,浩浩的画班我明天就带他去报,客户我也联系好了!你养好伤,画廊我帮你盯着!”她顿了顿,郑重道,“你和彗星是好人,我林乐清这朋友交定了!”
正说着,病房门被推开,李云思走了进来,手里抱着一叠单子,白色毛衣外套着件浅蓝大衣,气质温婉。她看到顾易醒了,松了口气,笑着说:“哟,顾大画师,总算醒了!可把我们担心坏了。”她把单子递给沈彗星,沈彗星赶紧起身,迎过去,声音颤抖:“云思姐,怎么样?请你告诉我,顾易哥一切都没事!”她眼泪又涌上来,抓着李云思的手臂,像是求个定心丸。
李云思拍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彗星,别担心了。医生说了,顾易没伤到大碍,背部和肩膀都是皮外伤,脑震荡也不严重。刚才昏迷是因为过于紧张和体力透支,住几天院,观察一下就没事了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带上几分责怪,“好在他们没打中要害,不然可麻烦了。”
她转向顾易,皱眉道:“顾易,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莽了!这次算你幸运,医生说如果拳头再偏一点,如果打到手腕,你这手可能就废了,画画都成问题!”她放下单子,语气放软,“画廊有我们大家,你别老拿自己当挡箭牌,吓死人了!”
顾易挠挠头,咧嘴笑:“云思姐,放心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手没事,画廊还得靠我这金牌总经理呢!”他看向沈彗星,见她眼圈又红了,赶紧转移话题,“彗星,核桃酥呢?叔叔的特产我还没尝呢!云思姐,你也来一块,医院这味儿太呛,得吃点甜的压压!”
沈彗星被他逗得扑哧一笑,抹了抹眼泪,从床头柜拿起那袋被摔得有些瘪的核桃酥:“顾易哥,你还惦记这个?袋子都摔破了!”她拆开袋子,递给他一块,又分给李云思和林乐清,病房里终于多了几分温馨。
病房里,核桃酥的香气还未散去,气氛却因林乐清的一句话骤然紧绷。她站在床尾,双手绞在一起,米色风衣的袖口被揉出褶皱,眼神复杂地看向顾易,支支吾吾开口:“顾易……我想求你一件事。张强现在应该被拘留了,但他……你能不能不起诉他?如果起诉,他肯定要进监狱。他毕竟是浩浩的爸爸……”
话音未落,沈彗星猛地从床边站起,眼中燃起怒火,声音尖锐地打断:“什么?不起诉?你看到他把顾易哥打成什么样了吗?!”她指着顾易身上的绷带和手背的点滴针管,气得脸颊通红,“他带人堵我们,差点……差点……”她哽住,泪水在眼眶打转,想起巷子里流氓们猥琐的眼神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。
林乐清咬了咬唇,深吸一口气,继续道:“彗星,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,我也不想替张强开脱。但浩浩才八岁,他因为我们离婚已经被学校里的孩子排挤了。如果再让别人知道他有个进监狱的爸爸,我怕……我怕他会受不了!”她声音低下去,带着几分恳求,“浩浩已经够可怜了,我不想让他童年留下更多阴影。”
沈彗星气得胸口起伏,双手攥拳,毫不退让:“那顾易哥怎么办?白挨了这顿打吗?你知不知道,那些流氓还想对我……”她说到一半,声音哽咽,眼中闪过恐惧与愤怒,“张强那种人渣,根本不配当爸爸!你现在还护着他?!”
林乐清脸色一白,眼中闪过愧疚,猛地朝顾易和沈彗星鞠了一躬,声音颤抖:“对不起!顾易,彗星,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们,我不该让你们卷进这事!但浩浩是无辜的,我求你们,给他留点余地吧!”她直起身,眼眶泛红,“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,医药费、画廊的损失,我全赔!只求你们别起诉张强!”
沈彗星炸毛了,往前一步,指着林乐清:“你以为赔钱就能解决?顾易哥差点出事!你儿子可怜,顾易哥就不可怜吗?!”她声音越来越高,带着哭腔,“你这算什么?拿钱买良心吗?!”
争吵声在病房里回荡,顾易躺在床上,头痛欲裂,皱眉想开口劝阻,却被沈彗星的激动打断。林乐清也不甘示弱,语气急切:“彗星,我不是那个意思!我只是不想让浩浩毁了!张强是混蛋,但我没办法改变他是浩浩的爸爸!”两人针锋相对,火药味弥漫,病房里的温馨荡然无存。
门突然被推开,一个护士皱眉走进来,语气不耐:“你们吵什么?其他病人还要休息!要吵架出去吵!”她瞪了眼争执的三人,放下药盘,转身离开。
李云思赶紧起身,拉住沈彗星的手臂,温声道:“彗星,冷静点。吵下去伤了和气,也解决不了问题。”她转向林乐清,语气平和却坚定,“乐清姐,你的心情我理解,但这件事顾易和彗星是受害者,你得给他们点时间考虑。”
沈彗星哼了一声,甩开手,坐回床边,抱着胳膊瞪着林乐清,眼里还是不服气。顾易揉了揉太阳穴,沙哑开口:“彗星,乐清姐,你们都别吵了。”他看向林乐清,语气平静,“乐清姐,我明白你是为了浩浩。那家伙是混账,但孩子确实没做错啥。我……可以不起诉,但有个条件。”
林乐清一愣,眼中闪过希望,忙问:“什么条件?顾易,你说!”
顾易深吸一口气,目光坚定:“张强必须保证以后不再闹事,不准再骚扰你和浩浩,也不能再来找我和彗星的麻烦。如果他再犯,我不会手软,直接走法律程序!”他顿了顿,瞥了眼沈彗星,补充道,“彗星受了惊吓,画廊也受了损失,这些你得说到做到。”
林乐清连连点头,眼中满是感激:“顾易,谢谢你!我保证,他要是再敢乱来,我第一个报警!医药费、画廊的损失,我明天就让人处理,浩浩的画班和客户我也一定落实!”她转向沈彗星,低声道,“彗星,对不起,我知道你委屈了。我会尽力弥补你们。”
沈彗星冷哼一声,扭过头不看她,但眼中的怒气稍稍消散。顾易朝她挤了个安抚的笑:“彗星,算了。浩浩那小子还小,咱们大人别跟他计较。画廊还等着咱俩干大事呢,别让这破事坏了心情。”
李云思见气氛缓和,拍拍手道:“好了,这事就这么定。乐清姐,我陪你去警局再谈谈,把顾易的条件跟警察说清楚。张强那边得有个书面保证,省得他再翻花。”她转向顾易和沈彗星,笑了笑,“你们俩安心养伤,画廊有我盯着,秋季班的宣传我已经开始弄了。”
林乐清感激地看向李云思:“云思,谢谢你!那我跟你一起去警局,把这事敲定。”她再次朝顾易和沈彗星鞠了一躬,“顾易,彗星,今天的事我记下了,你们是好人,我一定还你们这份人情!”说完,她裹紧风衣,跟李云思一起离开病房。
病房里只剩顾易和沈彗星,点滴的滴答声重新清晰起来。沈彗星抱着胳膊,坐在床边,闷闷不乐地盯着地板,嘴里嘀咕:“顾易哥,你干嘛这么好心?那家伙差点害死你!还不起诉……哼!”
顾易笑着伸手,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,疼得自己先龇牙咧嘴:“傻丫头,气啥?张强那家伙有警察收拾,起诉不起诉都跑不了教训。浩浩才八岁,真让他背个‘监狱爸爸’的名头,太惨了点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放软,“再说,乐清姐也算仗义,医药费、画廊的钱她都包了,咱俩还能省点心,把画廊搞好不香吗?”
沈彗星撇撇嘴,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,但还是点点头:“行吧,顾易哥,你说了算!不过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,那帮流氓……”她说到一半,声音低下去,想起巷子里的恐惧,身体微微一颤。
顾易看在眼里,心头一紧,握住她的手,安慰道:“彗星,别想了,都过去了。那些混蛋跑不了,警察会处理。以后有你顾易哥在,谁敢欺负你,我第一个跟他拼命!”他挤了个夸张的笑,试图逗她开心。
沈彗星破涕为笑,轻轻拍开他的手:“顾易哥,你还拼命?再拼命我可真揍你了!快养好伤,画廊还等着咱们呢!”她顿了顿,低声道,“昨天……谢谢你护我。要不是你,我……”她眼圈又红了,赶紧扭头,假装看窗外的阳光。
顾易心头一暖,靠回枕头,笑着说:“谢啥?咱俩是搭档,画廊没你这大股东可不行!彗星,核桃酥还有没?再给我一块,医院这饭忒难吃!”他故意岔开话题,病房里终于恢复了点轻松。
翌日清晨,医院病房里阳光透过窗帘,洒在顾易的病床上,点滴瓶在光线下闪着微光。顾易半靠着枕头,手背上的针管已被撤掉,肩膀和背部的绷带虽仍隐隐作痛,但精神已恢复不少。沈彗星坐在床边,剥着一只橙子,嘴里嘀咕着画廊的亲子画展计划:“顾易哥,浩浩过几天试课,我得给他准备点特别的画材,争取把他拉进咱们的班!”她语气轻快,眼中却还带着昨晚争执后的疲惫。
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郑梓妍走了进来,手里抱着一束鲜艳的向日葵,黑色皮夹克在晨光下泛着光泽,高马尾晃动,气场一如既往地抓人眼球。她斜靠在门框上,朝顾易扬了扬下巴,酷酷地开口:“Hi,你醒了?瞧你这模样,活像被揍了个半死,还挺能抗啊!”
顾易一愣,咧嘴笑:“梓妍,你也来了?哟,这花挺亮眼,跟你这大姐头气质挺搭!”他指了指向日葵,试图掩饰被绷带裹得狼狈的窘态。
郑梓妍哼了一声,走近床边,把花往床头柜上一放,揶揄道:“我都听云思说了,人家都没怎么样,你就被打成这样了,还让彗星妹妹受了伤,你也太弱了吧?”她挑眉,嘴角挂着戏谑的笑,眼中却闪过一丝关切,“说真的,顾大画师,你这总经理当得也太拼了!”
顾易哭笑不得,摊手道:“梓妍姐,饶了我吧!他们四个大男人,还拿着家伙,你让我怎么回击?铁棍招呼上来,我这小身板能撑到现在就不错了!”他顿了顿,半开玩笑,“再说,我这不是为了护彗星吗?英雄救美,总得有点牺牲精神吧?”
郑梓妍哈哈一笑,斜眼瞥他,语气带着几分调侃:“哟,英雄救美?行吧,顾易,我得承认,你在我眼里似乎又帅了那么一点点。”她刻意拉长“一点点”的尾音,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微小的距离,眼中闪着狡黠的光。
顾易故作不满,咧嘴道:“啥?只有一点点?梓妍姐,你这评价也太抠门了吧!好歹给我加点分,我这可是挂了彩的英雄!”他指了指身上的绷带,语气轻松,试图活跃气氛。
沈彗星坐在一旁,剥橙子的手顿了顿,目光在顾易和郑梓妍之间来回扫,眉头不自觉皱起,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意。她把橙子往盘子里一放,语气带刺:“梓妍姐,你这花送得挺及时啊!顾易哥刚醒你就来了,消息够灵通的!”她顿了顿,斜眼看郑梓妍,“不过你这话啥意思?顾易哥为了护我才受伤的,你还说他弱?”
郑梓妍挑眉,转头看向沈彗星,嘴角一勾,毫不示弱:“哟,彗星妹妹,火气挺大嘛!我就是跟顾易开个玩笑,你这护犊子的架势,啧,够可以啊!”她双手插兜,语气揶揄,“不过你放心,我没跟你抢的意思。顾易这画廊还等着我帮忙呢,我可没空掺和你们的小情小调!”
沈彗星脸颊微红,瞪了她一眼,哼道:“谁小情小调了?梓妍姐,你少乱说!画廊是我和顾易哥的心血,轮不到你在这儿酸!”她说到“酸”字,特意加重语气,眼中闪着不服输的倔强。
郑梓妍哈哈一笑,摆摆手:“行行行,彗星妹妹,你赢了!我可不敢跟你这大股东较劲!”她转向顾易,拍拍他没受伤的肩膀,“顾大画师,赶紧出院啊!画廊还等着你那几幅新画呢,别老躺这儿当病号!”她顿了顿,语气放缓,“不过说真的,养好伤,别再逞英雄了。彗星妹妹我可交给你了,别再让她吓得掉眼泪!”说完,她朝沈彗星眨了眨眼,潇洒地挥挥手,踩着马丁靴离开病房,留下向日葵在床头柜上散发着清香。
病房里安静下来,沈彗星盯着那束向日葵,撇了撇嘴,低声嘀咕:“哼,送花干嘛?显摆她人脉广啊……”她剥开一块橙子,递给顾易,语气酸溜溜,“顾易哥,梓妍姐一来你就跟她聊得那么开心,英雄救美都说上了!”
顾易接过橙子,哭笑不得:“彗星,你这醋坛子咋又翻了?梓妍姐就是来探病的,顺便逗两句,你可别多想!”他咬了口橙子,甜中带酸的味道让他咧嘴,“再说,画廊还得靠她帮忙拉客户呢,咱们得感谢她那束花!”
沈彗星哼了一声,瞪他一眼:“感谢啥?我看她就是来刷存在感的!”她顿了顿,声音放软,“不过……顾易哥,你昨天真的吓死我了。以后不许这么傻了,画廊有咱俩一起撑,谁敢捣乱我第一个收拾他!”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,递给他另一块橙子,语气坚定,“等你出院,秋季班咱得干出名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