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
顾易的伤势恢复得不错,十几天过去,肋骨的疼痛已几乎消退,手上的点滴也早已拔除。医院的病房里,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,映在洁白的床单上,带来一丝温暖。沈彗星几乎每天都来,风雨无阻,提着她亲手熬的鸡汤或一篮子水果,细心地为顾易削苹果、整理床头的小物件。她的身影在病房里忙碌,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,让顾易心中充满了感动。

这天清晨,顾易半靠在病床上,看着沈彗星小心翼翼地剥开一个橙子,橙皮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。他忍不住开口:“彗星,这段时间你跑来跑去照顾我,真的辛苦了。刚照顾完你爸,又得伺候我这个病号,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。”

沈彗星听了这话,停下手里的动作,偷笑了一下,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。她很快板起脸,故作严肃地哼了一声:“哼,刚照顾完我爸,又得来照顾你,我这段时间简直成专业护工了!顾易哥,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!” 她嘴上抱怨,眼睛却亮晶晶的,带着几分俏皮和掩不住的温柔。

顾易被她逗乐了,笑着说:“行行行,等我好了,回去一定奖励你!说吧,大股东想要什么?请你吃大餐,还是给你画一幅专属的肖像?” 他语气轻松,带着几分揶揄。

沈彗星脸一红,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剥橙子,嘀咕道:“谁稀罕你的肖像啊……不过,大餐我倒是可以考虑。” 她偷瞄了顾易一眼,见他笑得温柔,忍不住也笑了。两人目光交汇,空气中似乎多了点暧昧的温度。顾易不自觉地凑近了些,沈彗星也没退开,两人的脸越靠越近,心跳声仿佛都能听见。

就在这时,病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医生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病历夹,看到两人靠得那么近,忍不住揶揄:“哟,看来我进来的不是时候啊!顾先生恢复得不错嘛,这精神头,估计比我还好!”

顾易和沈彗星瞬间弹开,像被抓包的小学生。顾易尴尬地咳了一声,挠挠头:“医生,您别误会……那个,我身体怎么样了?能出院了吗?” 沈彗星则低头猛掐橙子皮,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,假装整理床单掩饰自己的窘迫。

医生忍着笑,翻了翻病历:“再做个检查,如果没问题,顾先生今天就可以出院了。你这恢复速度,年轻人就是不一样。” 他顿了顿,半开玩笑地说:“不过,下次可别再当英雄了,保护女孩子是好事,但也得保护好自己。”

顾易笑着点点头,心里却暗自庆幸:总算能离开这满是消毒水味的地方了。

检查结果一切正常,顾易顺利办理了出院手续。沈彗星提着他的行李,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,嘴里还在嘀咕:“顾易哥,你慢点走,医生说了不能太用力!” 顾易无奈地笑:“彗星,我这是出院,不是残废,你别把我当瓷娃娃好不好?”

两人一路说笑着,来到画廊。画廊门口,李云思早已等候多时。她穿着一件简约的米色大衣,手里端着一个铜制火盆,里面燃着几张黄纸,火苗窜动,散发出淡淡的烟气。画廊的玻璃门已经修好,阳光反射在崭新的玻璃上,闪着晶莹的光。

“来,顾易,跨过去!” 李云思笑眯眯地招呼,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,“受了这么大的惊,跨个火盆消消霉运,图个好彩头,画廊以后才能顺顺利利!”

顾易看着火盆,哭笑不得:“云思姐,我这是出院,又不是出狱,至于这么大阵仗吗?” 他嘴上这么说,还是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,动作轻缓,生怕扯到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。跨完后,他朝李云思拱了拱手,笑着说:“谢了,云思姐,讲究!这下霉运该跑光了吧?”

李云思摆摆手,眼中带着笑意:“这叫传统,不能马虎!你和彗星这段时间受了不少惊吓,消消晦气,画廊才能红红火火。” 她看向沈彗星,揶揄道:“彗星,你这段时间可是把顾易照顾得无微不至啊,大股东果然有担当!”

沈彗星脸一红,哼了一声:“云思姐,你也来逗我!我是大股东,照顾顾易哥不是应该的吗?不然画廊亏了,我找谁分红去?” 她嘴上硬气,眼神却柔得像一汪春水。

顾易笑着接话:“行,彗星,画廊赚了大钱,红利少不了你!” 三人笑作一团,画廊里久违的轻松气氛让顾易觉得,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。

就在三人聊得正欢时,林乐清匆匆赶到,手里拎着一袋包装精美的点心,脸上带着几分忐忑。她穿着简单的毛衣和牛仔裤,头发随意扎成马尾,看起来比平时少了些锋芒,多了几分疲惫。“顾易,彗星,云思姐,我……我来是想请你们一起去警局,把张强那件事彻底了结。” 她低头捏了捏手里的袋子,低声道:“我不想再拖了,也不想浩浩再被这件事影响。”

顾易点了点头,沈彗星虽然还有些不情愿,但看到顾易的神色,也没再说什么,只是轻哼了一声。李云思拍板道:“行,这事早点解决也好。咱们一起去,把这页翻过去。”

顾易本想开车,李云思却一把抢过钥匙:“你大伤初愈,逞什么强?还是我来吧!” 她语气不容置疑,顾易只得无奈地坐上副驾驶,沈彗星和林乐清坐在后排。四人驱车前往警局,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重,只有李云思偶尔说几句轻松的话,试图缓解紧张。

警局的会面室里,林乐清的前夫张强和三个小混混坐在对面,个个垂头丧气。张强脸上没了那天晚上的嚣张,胡子拉碴,眼神黯淡,像是被拘留的几天耗尽了他的锐气。三个小混混更是低着头,手足无措。警察介绍说,两个逃跑的混混当晚就被抓了回来,证据确凿,跑不掉。

警察翻开卷宗,语气严肃:“张强,你们四人涉嫌故意伤害罪,证据充分。本来是要走司法程序的,但林女士提出和解,你们得好好感谢人家。” 他看向林乐清,示意她继续说。

林乐清咬了咬唇,低声道:“我只是……不想让我儿子浩浩以后背负一个有案底的父亲。” 她看向顾易和沈彗星,眼神恳切:“顾易,彗星,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,但我希望能给浩浩一个完整的童年。谢谢你们愿意来。”

沈彗星冷哼一声,明显还有气,但没开口。顾易叹了口气,开口道:“乐清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浩浩那孩子挺可爱的,我也不想让他受影响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坚定:“但和解的前提是,张强必须保证,绝不再来骚扰你和浩浩,也不能再找我们麻烦。”

张强连忙点头,声音低沉:“我保证!我……我就是一时糊涂,真的不会再犯了。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赔偿协议,上面写明了顾易的医药费、画廊维修费的金额,还有一份保证书,承诺不再骚扰顾易、沈彗星和林乐清母子。协议上的字迹工整,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写的。

李云思接过协议,仔细看了看,确认无误后递给警察:“麻烦你们收好,监督执行。” 她看向张强,语气冷淡:“张强,你最好说到做到,不然下次可没人再给你机会。”

警察点了点头,警告张强:“这次就先算了,但你给我记清楚,下次再让我看见你闹事,性质可就不同了!” 张强连连点头,带着三个小混混灰溜溜地离开了会面室,背影透着几分狼狈。

林乐清松了一口气,眼中泛起泪光:“顾易,彗星,云思姐,谢谢你们……真的谢谢。” 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医药费和画廊的损失我都会补齐,绝不让你们吃亏。”

顾易摆摆手,笑了笑:“行了,乐清,这事就翻篇吧。你和浩浩以后好好的,比什么都强。”

沈彗星撇了撇嘴,嘀咕道:“顾易哥,你就是太好说话了。” 不过她的语气已经软了下来,显然气也消了大半。

李云思拍拍林乐清的肩,温和道:“乐清,带浩浩好好过日子吧。这件事到此为止,咱们都往前看。”

前夫张强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,顾易和沈彗星总算能松一口气,将心思重新放回画廊的经营上。清晨的画廊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,崭新的玻璃门上映着街头来往的行人,展厅里摆放着几幅新挂上的画作,空气中隐约飘着油彩和木质画框的淡淡气味。顾易站在前台,翻看着学生名册和课程安排,眉头微微皱着,盘算着如何挽回因他住院而流失的客源。

沈彗星在一旁忙碌着,将一叠宣传单整理得整整齐齐,嘴里还哼着小曲。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,袖子微微挽起,露出纤细的手腕,动作轻快而熟练。顾易抬头看了她一眼,忍不住笑道:“彗星,你这大股东当得可真称职,连宣传单都叠得跟艺术品似的。”

沈彗星哼了一声,斜了他一眼,语气故作傲娇:“那是!画廊可是我投了钱的,我不得上心点?顾易哥,你可别偷懒,不然我这股东要跟你算账!” 她嘴上说着,嘴角却翘起一抹笑,眼中满是温柔。

顾易笑着摇摇头,拿起手机开始编辑通知。他在学生群里发了消息,告知大家自己已经出院,画廊课程将恢复正常运行。考虑到之前因他住院耽误的课时,他特意加了一句:“之前缺的课程可以免费延续,也可以选择退费,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。” 消息发出后,群里很快热闹起来,学生们纷纷回复,有的关心他的身体,有的表示会继续上课,还有几个调皮的学生发来表情包,祝他“早日康复,重振雄风”。

几天后,画廊的课程正式恢复,展厅里又响起了学生们低语交谈的声音。顾易站在画架前,手里拿着一支炭笔,正在给学生们讲解素描的透视技巧。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衬衫,袖子卷到肘部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,声音低沉而清晰,偶尔还会夹杂几句幽默,引得学生们轻笑连连。

沈彗星在一旁帮忙分发画纸和工具,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顾易。看着他认真教学的样子,她心里暖暖的,觉得画廊能有今天,顾易的努力功不可没。然而,当她看到几个女学生围着顾易,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时,她的心情却微妙地起了变化。

这几个女学生来自附近的美术学院,个个青春洋溢,穿着时髦,画板上还夹着几张涂鸦风格的草稿。她们显然听说了顾易“英雄救美”的事,对他充满了好奇和崇拜。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大胆地凑上前,拉着顾易的胳膊,笑嘻嘻地说:“顾老师,听说你为了救人跟坏蛋打架了?太帅了吧!给我们讲讲呗!”

另一个短发女孩也凑过来,眼睛亮晶晶的:“对对对,顾老师,你这简直是现实版的英雄!能跟我们合个影吗?回去我得跟我室友炫耀一下!” 她说着,已经掏出手机,作势要拉顾易摆pose。

顾易被她们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,挠挠头,尴尬地笑:“哎,哪有什么英雄啊,就是帮个朋友,没那么夸张。合影就算了吧,我这灰头土脸的,拍出来不好看。” 他试图推辞,却架不住女孩们的软磨硬泡,最后还是被拉着拍了几张照片。

沈彗星站在不远处,看着这一幕,眉头微微皱起,手里捏着的一叠画纸被她无意识地攥紧。她心里酸溜溜的,像打翻了醋坛子,嘴里嘀咕道:“哼,顾易哥还挺受欢迎嘛!这帮小丫头片子,课不好好上,净想着合影!” 她语气酸酸的,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里带了几分吃味。

顾易拍完照片,摆脱了女学生们的“围攻”,走回讲台继续上课。他抬头时,恰好对上沈彗星的眼神,见她撇着嘴,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,忍不住有些好笑。他走过去,低声问:“彗星,怎么了?谁惹我们大股东不高兴了?”

沈彗星哼了一声,转过身假装整理画材,闷闷道:“谁不高兴了?我才没空管你呢!顾易哥,你现在可是大明星,那些美术学院的小妹妹都围着你转,我可不敢打扰!”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,尾音还微微上扬,像只炸毛的小猫。

顾易一听就明白了,忍不住笑了:“哟,我们彗星这是吃醋了?她们就是闹着玩,你还当真了?” 他故意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揶揄,“放心,我这老师可是很专业的,只教画画,不搞粉丝见面会。”

沈彗星脸一红,瞪了他一眼:“谁吃醋了!顾易哥,你少自作多情!” 她说着,气鼓鼓地把一叠画纸塞到顾易怀里,转身去帮其他学生调颜料,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
顾易看着她的背影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他摇摇头,继续上课,心里却多了几分暖意。沈彗星这点小心思,虽然她嘴硬不肯承认,但那份在乎却让他觉得格外珍贵。

课程结束后,学生们陆续离开,画廊渐渐安静下来。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洒进来,给展厅的木地板铺上一层金光。顾易和沈彗星一起收拾画架和工具,空气中弥漫着颜料和木炭的淡淡气味,混合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日常感。

沈彗星一边擦着画板上的炭痕,一边忍不住开口:“顾易哥,那些美术学院的学生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?尤其是那个扎马尾的,拽着你胳膊跟拽自己哥哥似的!” 她语气里还带着点余怒,显然还没完全消气。

顾易失笑,停下手里的动作,转身看向她:“彗星,你还惦记这事呢?她们就是年轻人爱闹,没别的意思。你要是真不放心,下次我上课的时候,你站我旁边当助教,帮我挡挡‘粉丝’,怎么样?”

沈彗星一愣,随即红着脸啐了一口:“谁要给你当助教啊!顾易哥,你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!” 她说着,拿起一块抹布假装要扔过去,顾易赶紧举手投降,逗得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
两人打闹了一会儿,沈彗星的心情总算好了些。她看着顾易忙碌的身影,忍不住说:“顾易哥,画廊现在慢慢好起来了,你是不是也得给自己放个假?老这么忙,身体吃不消。”

顾易停下动作,抬头看向窗外的夕阳,笑了笑:“放假?还没到那时候。画廊刚有点起色,我得趁热打铁,把生意稳住。” 他顿了顿,转身看向沈彗星,眼神认真,“不过,彗星,有你在帮我,我觉得再累也值。”

沈彗星被他突如其来的真诚弄得有些措手不及,脸颊又是一热,低头嘀咕:“顾易哥,你就会说好听的……” 她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甜滋滋的,像灌了一勺蜜。

十一月的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寒意,街头的银杏树叶落了一地,金黄的颜色为城市增添了几分诗意。期中考试的热潮刚过,顾易的画廊也迎来了短暂的宁静。周末的课程依然热闹,但工作日里,学生们大多被家长拉去补习班,画廊的展厅显得有些空荡。顾易站在画廊前台,整理着课程表,脑海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段时间优化课程设置,吸引更多成人学员。

这天,他收到了一条林乐清发来的消息,邀请他和沈彗星去她家吃饭。消息里,林乐清语气诚恳:“顾易,彗星,我想请你们来家里吃顿饭。一来是为了之前的事道歉,张强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;二来也是感谢你们的大度。还有,浩浩一直说想见见‘保护妈妈的叔叔’,我也在考虑送他来画廊学画,你们来聊聊怎么样?”

顾易读完消息,抬头看向正在整理画架的沈彗星,试探着说:“彗星,乐清请咱们去她家吃饭,想谢谢咱们,还说浩浩想见我。你觉得……去不去?”

沈彗星停下手里的动作,眉头微皱,明显有些不情愿。她放下画架,双手叉腰,哼了一声:“去她家?林乐清又想干嘛?顾易哥,你可别忘了,她前夫那事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!” 她语气里带着点酸味,显然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。

顾易笑了笑,走过去拍拍她的肩:“彗星,别多想了。乐清是真心道谢,再说我也想看看浩浩那小家伙。他才八岁,之前的事对他影响挺大的,我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。” 他顿了顿,语气软下来,“你陪我一起去,行不行?”

沈彗星撇了撇嘴,瞪了他一眼:“行是行,但顾易哥,我可警告你,到了她家不许老盯着林乐清看!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单身女人,你给我老实点!” 她说着,脸颊微微泛红,像是怕顾易误会,又补充了一句:“我……我这可是为了画廊着想,省得你又惹上什么麻烦!”

顾易被她这副炸毛的样子逗乐了,举手作投降状:“行行行,我保证目不斜视,只看你这个大股东,行了吧?”

沈彗星哼了一声,红着脸转过身假装忙碌,嘴角却悄悄翘起一抹笑。

傍晚时分,顾易和沈彗星来到林乐清所在的高档公寓。公寓位于市中心一栋现代化的楼盘,外墙玻璃在夕阳下闪着光,楼下还有个精致的小花园。两人乘电梯上了十二楼,林乐清已经在门口等着,穿着一件浅蓝色毛衣,笑容温暖,少了往日的锋芒,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。

“顾易,彗星,你们来了!快进来!” 林乐清热情地招呼,侧身让两人进门。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,木质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饭菜香。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堆课本和作业本,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趴在桌上写作业,听到动静抬起头,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。

“浩浩,来,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。” 林乐清走过去,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,语气温柔,“这是顾易叔叔,之前保护过妈妈,还有彗星阿姨,他们都是很好的人。”

浩浩显然有些怕生,低着头,脸红得像个小苹果。他怯生生地站起来,走到顾易和沈彗星面前,紧张得小手攥紧了衣角,声音细细地喊了声:“顾易叔叔……彗星阿姨……” 说完,他像只小兔子似的挥了挥手,又赶紧缩回林乐清身后。

沈彗星看着浩浩这副害羞的模样,原本的戒心瞬间消了大半。她蹲下来,笑着说:“浩浩,你好可爱呀!听说你喜欢画画?要不要来我们画廊学呀?阿姨可以教你画小恐龙!” 她语气轻快,带着几分哄孩子的温柔,浩浩的眼睛亮了亮,点了点头,却还是没敢多说话。

顾易也笑了,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:“浩浩,叔叔的画廊有很多小朋友,你来了肯定能交到朋友。画画可好玩了,你想画什么,叔叔教你!”

浩浩偷瞄了顾易一眼,脸更红了,小声说:“我想……想画奥特曼……”

林乐清笑着摸摸他的头:“好,妈妈过几天就带你去报名。” 她看向顾易和沈彗星,眼中满是感激,“顾易,彗星,谢谢你们愿意来。浩浩这孩子胆子小,但特别喜欢画画,我觉得让他学点艺术,对他成长有好处。”

沈彗星点点头,语气缓和了不少:“浩浩这么可爱,来了画廊肯定受欢迎。乐清,你放心,我们会好好教他的。” 她说着,偷偷瞥了顾易一眼,见他正笑着跟浩浩说话,心里莫名安心了些。

林乐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,红烧排骨、糖醋鱼、清炒时蔬,还有一锅香喷喷的鸡汤,热气腾腾地摆满餐桌。浩浩被林乐清哄着坐到顾易旁边,小家伙虽然害羞,但对顾易似乎有种天然的信任感,吃饭时还悄悄往顾易碗里夹了个鸡翅,细声细气地说:“叔叔……你吃……”

顾易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摸摸浩浩的头:“谢谢浩浩,叔叔最爱吃鸡翅了!” 他夹起鸡翅咬了一口,夸张地点头:“嗯!这鸡翅真香,浩浩你眼光真好!”

浩浩被逗得咯咯直笑,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些。林乐清看着这一幕,眼眶微微发红,低声道:“顾易,谢谢你。浩浩这段时间因为我和张强的事,总是闷闷不乐,今天是他笑得最多的一次。”

沈彗星坐在顾易另一边,听到这话,心里虽然还有点别扭,但看着浩浩纯真的笑脸,她也忍不住软了心。她夹了块排骨放进浩浩碗里,笑着说:“浩浩,多吃点,长高了才能当奥特曼哦!”

饭桌上气氛渐渐热络,林乐清聊起浩浩的日常,提到他最近迷上了画画,书包里全是涂满奥特曼和怪兽的草稿纸。顾易听后来了兴致,主动提议:“乐清,浩浩要是来画廊,我可以给他开个小班,专门教他画动漫风格的画。他这年纪,兴趣最重要。”

林乐清连连点头:“那太好了!顾易,你不知道,浩浩听说了你的事,天天在家说‘顾易叔叔是英雄’,非要我带他去见你。”

顾易有些不好意思,挠挠头:“英雄就算了,我就是帮了个忙。” 他看向沈彗星,见她正低头喝汤,嘴角却带着笑,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胳膊,低声说:“彗星,浩浩来上课,你得帮我盯着点,别让他乱画墙啊。”

沈彗星瞪了他一眼,压低声音:“顾易哥,你还好意思说!我看你是想让我帮你带孩子吧!” 她嘴上抱怨,眼里却满是笑意,顾易也笑了,两人的小互动让餐桌上的气氛更加温馨。

饭后,林乐清带着浩浩去厨房收拾碗筷,留下顾易和沈彗星在客厅。浩浩临走前还塞给顾易一张画,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个穿披风的奥特曼,旁边写着“顾易叔叔”,显然是小家伙的心意。顾易拿着画,笑着对沈彗星说:“你看,浩浩这画功底不错,来了画廊肯定能成小画家。”

沈彗星凑过来看了一眼,撇撇嘴:“画得是不错,不过顾易哥,你跟乐清聊得也太投机了吧?还给浩浩开小班,我看你是想当全职奶爸吧!” 她语气酸溜溜的,带着几分吃醋的小情绪。

顾易一愣,随即哈哈大笑,凑近她低声说:“哟,我们大股东又吃醋了?放心,我跟乐清就是朋友,浩浩是她儿子,我总不能不管吧?” 他顿了顿,语气认真起来,“再说,我眼里可只有你这个大股东,别人谁也比不上。”

沈彗星被他这话弄得脸一红,瞪了他一眼:“顾易哥,你嘴怎么越来越甜了!少来这套!” 她说着,起身假装去帮林乐清收拾,脚步却有些慌乱,耳朵红得像要滴血。

顾易看着她的背影,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。他低头看着浩浩的画,心里却想着沈彗星那副炸毛又害羞的样子,觉得这个世界的日子,似乎越来越有滋味了。

林乐清从厨房出来,手里端着几杯热茶,笑着说:“顾易,彗星,你们别急着走,喝杯茶再聊聊。浩浩还说想让顾易叔叔给他讲奥特曼的故事呢!”

沈彗星哼了一声,接过茶杯,嘀咕道:“顾易哥,你可别真当自己是奥特曼了!” 不过她看向浩浩的目光却柔和下来,显然对这个小男孩已经有了几分喜欢。

林乐清家里的客厅里,气氛渐渐温馨起来。浩浩在顾易和沈彗星的温柔引导下,慢慢放下了戒心,小脸上多了几分笑容。他从书包里翻出一本画册,怯生生地递给顾易,指着一页画满了奥特曼和怪兽的涂鸦,细声细气地说:“顾易叔叔,这个是我画的……你看行不行?”

顾易接过画册,认真地翻看,忍不住夸道:“哟,浩浩,这奥特曼画得有模有样!这光线技能的线条,很有气势嘛!” 他指着画上一个挥拳的奥特曼,语气夸张,“这拳头,感觉能把怪兽打飞到外太空去!”

浩浩被逗得咯咯直笑,眼睛亮晶晶的,害羞地抓了抓头发:“真的吗?顾易叔叔,你教我画得更好看吧!”

沈彗星在一旁看着,忍不住也凑过来,蹲下身摸摸浩浩的头:“浩浩,你这画功底可以呀!来,咱们仨一起画一幅大画,画个奥特曼大战怪兽,怎么样?” 她说着,从茶几下抽出一张大画纸,铺在地板上,还拿出一盒彩色铅笔,递给浩浩一支蓝色。

“好!” 浩浩兴奋地点头,接过铅笔就趴在画纸上开始涂涂画画。顾易和沈彗星也加入进来,三人围着画纸,边画边聊,笑声不断。顾易画了个威武的奥特曼,沈彗星添了几只张牙舞爪的怪兽,浩浩则专注地在旁边画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光线效果。客厅里弥漫着彩铅的清香和孩子纯真的笑声,温暖得像一幅未完成的画。

顾易一边画,一边悄悄对沈彗星说:“彗星,你看,浩浩其实不是那种内向怕生的孩子。估计是父母离婚的事对他打击太大,平时才不敢跟人多说话。” 他语气里带着点心疼,目光落在浩浩认真涂色的侧脸上。

沈彗星点点头,眼神也柔和下来,低声道:“是啊,这小家伙看着怪可怜的。顾易哥,你说咱们以后多带他玩玩,教他画画,兴许他能开朗点。” 她说着,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顾易,带着一丝憧憬,压低声音道:“顾易哥,浩浩这么可爱,将来……咱们也要有个像浩浩一样可爱的孩子,好不好?”

顾易一愣,没想到沈彗星会突然说出这话,脸颊瞬间烫了起来。他转头看向她,见她眼中带着几分羞涩和期待,心跳不由得加快。他咳了一声,掩饰尴尬,小声道:“彗星,你……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吧!” 不过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,目光与沈彗星交汇,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甜蜜的暧昧。

沈彗星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,瞪了他一眼,嘀咕道:“谁想远了!我就是随口一说!” 她说着,赶紧低头假装画画,手里的铅笔却不小心画歪了一道,引得顾易轻笑出声。

就在两人沉浸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时,门铃突然响起,打破了客厅的温馨。林乐清从厨房探出头,擦了擦手,疑惑道:“谁呀?这时候来?” 她快步走去开门,顾易和沈彗星对视一眼,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
门外站着一位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老师,手里拿着一叠文件,脸上带着几分严肃。林乐清连忙招呼:“张老师,您来了!快请进!” 她转头对顾易和沈彗星低声道:“这是浩浩的班主任,来家访的。你们先去里屋坐坐,我跟老师聊聊。”

顾易和沈彗星点点头,带着浩浩收拾好画纸,起身去了里屋。浩浩有些紧张,抓着顾易的手,小声问:“顾易叔叔,老师是不是来骂我的?”

顾易蹲下来,温和地安慰:“不会的,浩浩。老师就是来跟你妈妈聊聊你在学校的情况。你别怕,有叔叔和阿姨在呢。” 浩浩点了点头,眼神却还是有些不安。

里屋里,沈彗星关上门,悄悄对顾易说:“顾易哥,浩浩这小家伙真挺招人疼的。看他刚才画画那么开心,估计在学校没少受委屈。” 她顿了顿,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羞涩,低声道:“我刚才说那话……你别当真啊,就是觉得浩浩可爱,随口说的。”

顾易看着她红扑扑的脸,忍着笑,故意逗她:“哦?那我还当真了呢!彗星,你说咱们的孩子得像浩浩这么可爱,那我得努力点,让大股东满意才行!”

沈彗星脸更红了,瞪了他一眼,抬手作势要打:“顾易哥,你再胡说,我可不理你了!” 她嘴上凶巴巴的,眼中却满是笑意。两人正小声打趣,客厅里传来的对话却让他们的注意力猛地被拉了回去。

林乐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:“张老师,浩浩在学校表现怎么样?最近有没有什么问题?”

张老师翘着二郎腿,皱着眉,语气不耐烦:“林女士,那我就长话短说了。浩浩昨天在学校又跟同学打架,害得我们班这次的流动红旗都没评上,这事你知道吧?”

林乐清愣了一下,尴尬地点点头,低声道:“知道……浩浩回来跟我提了一嘴,说是同学先惹他的。我已经教育过他了。”

张老师冷哼一声,继续说:“教育?林女士,浩浩这样可不是一次两次了。你们家是单亲家庭,你这个当妈的得多上点心啊!孩子没人管,容易学坏,你得注意点!”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,甚至有些居高临下。

林乐清脸色一白,嚅嗫道:“张老师,这……可能有什么误会?浩浩平时挺乖的,不会无缘无故打架。”

里屋的顾易听到这话,眉头一皱,觉得这老师说话未免太刻薄了。他推开门走了出去,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:“张老师,您这话就不对了。我想问问,您了解浩浩为什么跟同学打架吗?”

张老师被突然出现的顾易吓了一跳,推了推眼镜,支支吾吾道:“这……我听学生说是浩浩先动的手,具体原因我还没细问。” 她语气有些慌乱,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质疑她。

顾易蹲下身,温柔地看向浩浩,语气柔和:“浩浩,告诉叔叔,昨天到底怎么回事?别怕,说实话。”

浩浩低着头,攥紧了林乐清的衣角,小声说:“他们……他们说我没有爸爸,还笑我……我气不过,就推了他们。” 说到最后,他声音哽咽,眼眶红红的。

林乐清心疼地一把抱住浩浩,眼中满是泪水:“浩浩,对不起……是妈妈没保护好你。” 她看向张老师,语气带着几分恳求:“张老师,浩浩不是故意惹事的,同学那样说他,他才还手的。”

顾易站起身,目光平静却带着威慑,看向张老师:“张老师,您也听到了,浩浩打架不是没有原因。我是浩浩的……表舅,我希望您能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,别因为家庭情况就给孩子贴标签。” 他顿了顿,斟酌了一下,本想说“叔叔”,但想到叔叔是孩子父亲那边的亲戚,又觉得“舅舅”不合适,便临时改口用了“表舅”来搪塞。

张老师被他气势压得有些慌乱,推眼镜的手微微发抖:“这……我没贴标签,我只是提醒林女士多注意孩子的行为。”

这时,沈彗星也从里屋走了出来,双手抱胸,语气不善:“张老师,我是浩浩的舅妈。我不希望浩浩在学校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。如果有需要,我们可以找校长谈谈,了解一下情况。” 她说着,瞥了林乐清一眼,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赶紧递了个眼神,示意她配合。

林乐清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顺着话头介绍:“对,张老师,这是浩浩的表舅和舅妈,他们很关心浩浩的学习情况。”

张老师彻底慌了,摆手道:“林女士,我没别的意思,只是家访例行提醒。浩浩的事我会再了解清楚,保证公平处理。” 她收拾好文件,匆匆告辞,临走前还尴尬地笑了笑:“那我先走了,林女士,有事随时联系。”

老师走后,客厅里安静下来。浩浩缩在林乐清怀里,小声抽泣。林乐清抱着他,心疼地说道:“浩浩,对不起……妈妈没让你过好日子,还让你在学校受委屈。”

顾易蹲下来,轻轻拍了拍浩浩的背:“浩浩,别难过。你是男子汉,保护自己是对的。以后再有人欺负你,告诉顾易叔叔,叔叔帮你撑腰!” 他语气温和,带着几分鼓励。

浩浩抬起头,红着眼睛点点头:“谢谢顾易叔叔……谢谢彗星阿姨。” 他小手攥紧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
沈彗星也蹲下来,揉了揉浩浩的头发,笑着说:“浩浩,明天来画廊,彗星阿姨教你画个超级厉害的奥特曼,把那些欺负你的怪兽都打跑!” 她语气轻快,成功逗得浩浩破涕为笑。

林乐清擦了擦眼泪,看向顾易和沈彗星,声音哽咽:“顾易,彗星,谢谢你们……今天要不是你们,浩浩还得被老师误会。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。”

顾易摆摆手,笑了笑:“乐清,别老说谢。浩浩来画廊学画,咱们一起帮他开心起来,这比什么都强。”

沈彗星点点头,补充道:“对,浩浩这么可爱,来了画廊肯定是我们的小明星!乐清,你也别太担心,孩子的事慢慢来,咱们一起帮他。”

林乐清点点头,眼里满是感激。她抱紧浩浩,低声道:“好,明天我就带浩浩去报名。”

告别林乐清母子,顾易和沈彗星走在回家的路上。夜色已深,街灯昏黄,寒风吹过,沈彗星裹紧了围巾,忍不住嘀咕:“顾易哥,你刚才说自己是浩浩表舅,我差点没憋住笑!还好我反应快,给你圆了个舅妈的身份!” 她说着,斜了顾易一眼,眼中带着狡黠。

顾易哈哈一笑,挠挠头:“我那不是没办法嘛!总不能说我是叔叔吧,容易让老师误会。彗星,你那句‘舅妈’喊得挺顺嘴啊,平时没少练习吧?” 他故意逗她,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。

沈彗星脸一红,瞪了他一眼,抬手作势要打:“顾易哥,你又胡说!谁练习了!我那是看你被老师怼得下不来台,帮你解围好不好!” 她嘴上凶巴巴的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
顾易笑着抓住她的手,轻轻一握:“行行行,舅妈大人辛苦了!回去我请你吃夜宵,犒劳你今天的神助攻!”

沈彗星哼了一声,抽回手,脸颊却烫得厉害:“谁稀罕你的夜宵!顾易哥,你少来这套甜言蜜语!” 她说着,加快脚步往前走,背影却透着几分娇俏。

顾易跟上去,笑着说:“彗星,等等我!这大冷天的,你可别把你家顾易哥冻街上!” 两人一路打趣,夜色中,他们的影子被街灯拉得长长的,交叠在一起,温暖而亲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