壁画上的人物如鬼魅般从墙上剥离,向叶知秋逼近。她背贴石壁,右手伤口灼烧般疼痛,黑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面的符文上,竟然让那些符文亮起红光。
"李明轩!"叶知秋大喊,却看见他被叶子明按在地上,匕首离喉咙只有寸许。
千钧一发之际,阳镜突然剧烈震动,镜中的叶婉容面容扭曲,发出刺耳的尖叫:"不!你不能——"
一道白光从镜中迸发,横扫整个石室。壁画人物如烟雾般消散,叶子明也惨叫一声,松开李明轩踉跄后退。叶知秋趁机扑向阳镜,却在触碰镜面的瞬间被一股力量弹开——阳镜表面出现无数裂纹,镜中的叶婉容身影渐渐模糊。
"月圆之夜...祠堂..."叶婉容的声音越来越弱,"救救我们..."
石室开始崩塌,大块碎石从顶部坠落。李明轩挣扎着爬起,拽住叶知秋的手臂:"快走!"
两人跌跌撞撞冲向出口,身后传来叶子明疯狂的咆哮:"你们逃不掉的!家族会议后,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灾星!"
回到叶宅已是三更,叶知秋浑身是伤,右手的黑色伤口扩大了一圈,边缘呈现出火焰状的纹路。枫儿手忙脚乱地帮她清理伤口,小丫头吓得脸色煞白:"小姐,老夫人传话说,明日辰时正厅开家族会议,所有叶家成年成员必须到场。"
叶知秋心头一沉——叶子明肯定已经先一步回来了,不知会编造什么谎言。她将柳氏地窖的经历简要告诉李明轩,两人约定次日分头行动:李明轩去查巫医的底细,而她则参加家族会议。
黎明时分,叶知秋被右手的剧痛惊醒。伤口处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小臂,像藤蔓般缠绕着她的手臂。她尝试用"安魂草"敷在伤口上,草药立刻变黑枯萎,但疼痛稍减。
正厅内气氛凝重。叶家长辈按辈分端坐在太师椅上,年轻一代则站在两侧。叶知秋的位置被安排在末席,明显是有意冷落。叶子明站在族长身侧,衣着光鲜,丝毫看不出昨夜的狼狈,只是右手戴了只黑色手套。
"近日镇上怪事频发,"族长叶老太爷声音沙哑,"昨日又有一户佃农全家暴毙,死状与十年前那场灾祸一模一样。"他环视众人,"诸位有何见解?"
叶子明立刻上前一步:"祖父,孙儿认为这必是诅咒复发。我提议请镇上的马巫医来做法驱邪。"他瞥了叶知秋一眼,"自从某些人回到乌水镇,怪事就接连不断..."
厅内顿时议论纷纷,不少目光投向叶知秋,带着怀疑和恐惧。叶知秋注意到三姑奶奶坐在族长右侧,面色阴沉,手中的念珠转得飞快。
"叶知秋,"族长直接点名,"你在外洋学医,对此有何看法?"
叶知秋深吸一口气,站起行礼:"族长,我认为这些死亡并非诅咒所致,而是人为。死者身上的符文与叶家古籍中记载的'魂引之术'有关,我怀疑——"
"荒谬!"叶子明厉声打断,"'魂引之术'乃家族禁忌,你一个离族多年的外人怎会知晓?除非..."他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,"你就是诅咒的源头?"
厅内哗然。叶知秋看到连族长都皱起眉头,三姑奶奶则闭目摇头,似乎对她的直言不讳感到失望。
"我有证据。"叶知秋从袖中取出那枚铜钱,"这是在第一位死者手中发现的,上面刻着与祠堂壁画相同的符文。我请求查阅家族典籍,找出——"
"够了!"族长重重拍案,"叶知秋,你父亲当年也是这般执迷不悟,结果如何?"他转向众人,"明日请马巫医来做法,所有族人必须配合。至于叶知秋..."老人疲惫地摆手,"暂时不得离开西厢房,以免冲撞法事。"
会议不欢而散。叶知秋被两名家丁"护送"回房,门外还派了人把守。透过窗棂,她看见叶子明与几位叔伯窃窃私语,不时指向她的方向。
午后,枫儿偷偷溜进来,递给她一张字条:"李先生说巫医有问题,今夜子时老地方见。"小丫头紧张地绞着衣角,"小姐,厨房的阿娟说,马巫医昨晚秘密见过叶子明少爷..."
夜幕降临,叶宅渐渐安静。守卫在门外打起了瞌睡,叶知秋从窗缝中看到一轮近乎圆满的月亮高悬天际——离月圆之夜只剩两天了。
她轻手轻脚地撬开后窗,却发现三姑奶奶站在窗外阴影处,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。
"嘘..."三姑奶奶捂住她的嘴,塞给她一个小布包,"这是'定魂散',能暂时压制你手上的诅咒。"老妇人神色复杂,"马巫医不是好人,他与叶子明勾结,想在法事中对你下手。"
"您相信我?"叶知秋惊讶地问。
"我相信证据。"三姑奶奶指了指她的右手,"诅咒印记已经蔓延,只有真正的'引魂人'才会如此。婉容当年也是这样..."她突然警觉地回头,"快走!有人在监视我。"
叶知秋刚翻出围墙,就听见宅内传来喧哗声。她躲在竹林中,看见几支火把在院内移动,隐约听到"逃走了""必须抓住"等喊叫。
借着月光,她打开三姑奶奶给的布包,里面除了药粉,还有一把小巧的铜钥匙和一张字条:"祠堂偏门,可通地下。"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已是子时。叶知秋裹紧斗篷,向与李明轩约定的地点潜去,心中明白:家族已经将她视为敌人,而月圆之夜的危机正步步逼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