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衍舟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，嘴角不可控的抽了抽，不懂她又在玩什么花样。
女孩子像是料到他的沉默，声音更加软，撒娇道：“你再不来，我真的要被坏人拐跑啦！你舍得我被别人抢走嘛！”
这话像是传达什么信号。
霍衍舟左手撑额，像在思考这些话的可信度。
“honey？”
一把甜嗓能掐出水。
霍衍舟脑海浮现女孩子姣好的脸蛋，确是美的。
美的不俗气。偏偏这性子太跳脱。
宋今初骑虎难下，捏着手机的指节都发白，这要是失败了，她可是两边都没辙了，趁早办好签证去冰岛度过余生吧。
“小初，别闹了。”秦之和看好戏似的看她自导自演，压根不信。
就在宋今初以为完蛋了，没戏时，耳边冒出一把低沉磁性的嗓音，他说：
“掉头回去。”
“谢谢宝贝。”宋小姐大大方方，笑的开怀，欢欢喜喜挂电话。
“你要不就现在走，我怕你待会看见了当场被气死。”宋今初不客气地说。
秦之和不走，跟着一起等。
胡式在自家老板下命令时立马回过意，这是要去接宋小姐。
十分钟后，宾利停在他们面前，胡式下车打开后座门，“宋小姐，请。”
秦之和望过去，只见那个男人，别人口中的霍三，那个年轻的话事人，眼神凌厉，看他时像是看一个小喽啰般冷漠，令人脚底生寒。
“看到了吧，我家honey来接我了。”宋今初哼了声，昂首阔步弯腰上车。
车门合上驶离。
打别人脸一时爽，但现在如坐针毡也是真的。
车厢内气氛冷如寒冬。
“霍先生……我……”
她正要解释，却被打断。
声音裹了几分凉：“宋小姐惯喜欢耍人玩的。”
“啊…”宋今初做了错事，垂着脑袋，倒先委屈上了，“你愿意帮我的。”
理所当然，理直气壮，又说的无辜，让人不忍叱责。
女孩子卷睫长翘，高腰牛仔裤挟住纤白腰肢，包上挂着的小兔子玩偶傻气十足，跟主人一样。
随后一阵轻笑传入她耳中。
宋今初脸上热意腾空，如果说初遇和拍卖会上是胆子大，无理取闹。那现在就是她故意为之，长那么大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说那些亲密话。
说的时候不自觉，现在才后知后觉那些话有多么甜蜜。
“那你要什么，我可以补偿你。”她抬眼直视，眼尾泛红。
车轮碾过减速带，她耳边的珍珠耳坠晃动，闪烁亮眼，霍衍舟多看了两眼，回眼过去，漫不经心道：
“那宋小姐要拿最珍贵的东西补偿我才行。”
“最珍贵的……”宋今初再次垂首，还真的在细细思索，而后拆了包上的小兔子挂坠放到他手中，放肆又大胆，“这个小兔子是我小时候背出九九乘法表，我妈妈给我织的，跟了我好多年，现在送给你了。”
那是一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毛线兔子，连帽子也是蓝色的，肚子前绣了字：贝贝。
“贝贝？”霍衍舟凝视手里那只傻兔子，念出上面的字。
“贝贝是我的小名，亲近的人都会这么叫。”
见他没什么表情，以为他是不喜欢，忙补充道：“你不可以嫌弃！”
小兔子的长耳朵处起了球，一看就是经常带在身边。女孩子都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了，他还有什么好嫌弃的。
“行，我收到了。”
回到公寓。
宋今初抱着双膝在浴缸里泡澡，在梳理今天的事，算得上是九险一生，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。
不过这种事，有一就有二。
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结束。
中南海厅内，一场由政府组织的招标会即将开始。
新区要打造成一个宜居片区，转移京北城市压力，这意味着各项设施企业要足够吸引人，也是足够有格调。
此次就是对整个区的独立储能项目竞标。
事关新能源，是近些年的风口，来竞标的企业也颇多。
进场前，各方投标人少不了寒暄，而此次竞标大都是京北的企业，但因港商引进政策使然，霍家也在其列。
“我听说新区项目霍家也要分一杯羹？”
“分一杯羹？你这话可就说含蓄了，霍家那位的胃口可不只是一杯羹那么简单。”
“他能吞得下整个项目不成？”
“他要高兴，再多都能吞得下。”
不远处，秦之和作为京北新贵，靠玩转对冲基金起家，也不少人闻听巴结。
“秦先生年轻有为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不知您也是带着竞标书来的吗？”
“是的，初入京北市场，还望各位前辈老总多多指点。”秦之和谦虚逢迎。
大家都清楚，这个年轻人虽然公司规模不大，但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，是吃过苦过来的，潜力无限。
厅前骚动，脚步声杂乱无章，像在为什么人起道相迎。
“霍先生。”
“霍先生。”
来人不苟言笑，点头致意，眼里却不曾容下任何人，气场威压下，旁人就显得多余了。
其实这样的竞标霍衍舟大可不必亲自来，但上次露面京北城多有不快，那他就来令他们心服口服。
“霍生，你仲親自嚟一趟。”来人客气道。
男人不主动跟人攀谈，但不论在哪，来找他的人都络绎不绝，他对谁都是一贯的冷淡：“我唔放心，總得親自嚟。”
不多时，招标会正式开始。
评审团对各个企业交上来的投标书细细比对，而台下的人无一不提心吊胆。
这可是政府督查的项目，不是钱的问题，是企业声誉的问题。
胡式立于一侧，而后弯腰对霍衍舟说了几句，下一秒，霍衍舟侧头往后瞧。
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，各有各的精彩。
秦之和对上这个天之骄子的男人也丝毫不惧，他在意的是这个人和宋今初的关系。
而后，他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冷蔑的笑了下，而后正身，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评审伙伴，台下又是一阵响动，秦之和细听，好像不是在讨论招标结果，而是在议论那个男人的举动。
“那位霍先生在干什么？你再说一遍。”
女人把所见所闻再讲述一遍：“我说，那位霍先生手上拿了一只蓝色的小兔子挂坠！”
“啊？这是什么展开？他有这样的癖好？”
“什么癖好啊！我看是哪个女人送的，有点旧了，上面好像还绣了字！”
秦之和不由得倾耳听，心里隐隐涌现不详的预感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。
不远处的女人继续八卦：“我前同事离得近，她说上面的字好像是…贝贝。”
“应该是哪个情人的小名吧。”
贝贝，贝贝。
那是她的小兔子。
前排，胡式打眼瞧自家老板对宋小姐送的那只丑兔子爱不释手，一会揪耳朵，一会捏脸蛋，像对待什么奇珍异宝似的。
还不是因为那是宋小姐送的。
“好，各位递上来的投标书我们都已看过，现综合评审团的意见，我们一致选出此次中标的企业为———”
“港区One集团。”
意料之中。
投标书由精尖团队起草，霍衍舟亲自把关，仔细研读过政策和类似项目案例，没日没夜的做出这一份完美答卷。
而且One有雄厚的财力支撑，储能行业是风口，也是风险，有钱就意味着有更高的抗风险能力。
再是One有一支专门研究新能源的技术团队。种种原因下来，One的确是最适合的中标者企业。
全场的掌声中，霍衍舟带着那只小兔子欠身表达谢意。
和政府人员握手时，他也一手拿着那只小兔子，搞得大家以为这是他的什么心爱之物，举世珍宝。
“合作愉快，霍先生。”
“合作愉快。”
这场招标会他是势在必得。
车门开，霍衍舟正要上车之际，有人喊住他，胡式将其拦住，等霍衍舟决断。
秦之和没强闯，离着五步之外说：“霍先生，你知道你手中的兔子是她几岁时得到的吗？”
胡式斜乜一眼秦之和，暗讽不自量力，这样的挑拨离间压根奈何不了自家老板。
他的定力很好。
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身边没个女人。
霍衍舟没进去，站在原地，似是有兴趣听他废话。
秦之和继续说：“这只兔子，是贝贝八岁时，我帮她作弊背出九九乘法表，伯母给她织的。”
这句话里，出现三个人。
宋今初，林殊雨，还有眼前这个……
废物。
“所以呢？”霍衍舟正眼看他，眼里是掩盖不了的轻蔑，“你是来告诉我你和她认识多久，还是强调这只兔子对她多重要，而她却送给了我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