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颜儿,那这南书该当如何?若是娶他,你便要与他拜堂成亲,若是不娶,再送回去也是不妥。”
“他的父母已经遇害,地方官员说他的父母在他出门之后的一个小时内被地痞流氓打死,若是告诉他,恐他接受不了。”
“地痞流氓?这恐怕又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手笔吧,此话无理,不可信。”
“他的父母待他更是不可理喻,冥婚这种事情也是随口答应下来,他的衣物皆是破损,明明是个商户人家,却在他面前装作贫穷,还说什么若是他嫁了,便可让家人衣食无忧,南书这个傻子,竟也信。”
“所以父亲,暂时保密,无须告诉他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“我娶他,不以冥婚的名义!”
“颜儿?当真如此吗?”
“父亲,我若是不娶他,他何去何从?”
可是这男子与男子结婚,怕也是遭人口舌,先前我是以为你已经故去,想着便也不在乎这点名声,骂了也骂不到你头上,世人只会说我荒唐罢了。
父亲,先去祠堂吧!这里人多眼杂,到了那处我再和你商讨此事,南书你先让他们照顾着,他只是体虚而已,往后让他与我一起用食便好。
“不愧是我儿子,思考的如此之全,真是才智绝双啊!”
“父亲谬赞啦,走吧。”说罢禹桉挽起禹相的手,将身旁人撤下,面含微笑,嫣然一副父子情深的场景。
禹桉忍不住内心吐槽到:“禹颜啊,你这爹虽不是亲爹,但是却比你亲爹待你更好。”
“就是这老不死的玩意总不让我和你走太近,说我败坏你名声。”
“如今,对不起了,我是他儿子,我一定会让他颜面丢失。”
毕竟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望你多担待!哈哈。
“颜儿在笑什么,怎的如此开心?”
啊?这个啊,禹桉抓了抓练脸颊,掩饰尴尬,开口解释道:“儿子虽然是短袖,但是却不知如何与男子相交,等会又要娶南书,一时有些激动罢了。”
禹桉内心:“不好意思啊,本人既喜欢世家大言,清丽诗词,但也好淫词艳本。”
“这男子与男子的在花楼更是借阅了不少书籍 ,都是借口,都是借口,为了维护禹颜的颜面,只能这样说了。”
“呜呜呜,我的孤本啊!”
“这样啊,无妨,父亲我也不是那种在乎名声之人,颜面这种东西,没了便没了,何况你老子我可是皇帝的爱将,何人敢在我面前乱语 ,我直接乱棍打死,圣上也不会怪我。”
禹桉看着禹相,他倒是没有想到,这老头,为了儿子,够拼的嘛,好父亲啊!父皇,你也该学学人家。
到了祠堂之后,禹桉跪在禹相身前,禹相慌乱欲动手拉起禹桉,却被禹桉制止。
他说:“父亲,儿子今日娶了南书,便是违背了祖上规矩,可是儿子不是那般言而无信之人,若是悔婚,会叫他人耻笑,南书也不知何去何从,父亲不嫌弃我之取向,我感涕至极 。”
“只是日后父亲所遭受的流言恐比我多百倍,虽是如此,可儿子不能置人于死地,还望父亲成全!”
禹相看他如此这般说辞,面露喜色,赶忙回答道:“你有这份担当,我也无言劝阻,而且这断袖之癖在这家族中也不仅只有你一人,还有你舅舅,若是列祖列宗怪罪下来,估计呀!得先揍他 ,嘿嘿”
禹相满脸骄傲的说起。
禹桉猛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溜圆,眼角几乎要裂开,嘴巴微张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他用力眨了眨眼,又伸手揉了揉,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才挤出沙哑的气音。
“宋尚书也是短袖?”
“什么宋尚书,叫舅舅,怎么那么久不见,还生疏了,往日可不是如此?”
禹桉内心:“啥子玩意,宋尚书也是短袖,难怪呢?先前在花楼总是遇见他。”
他还总说:“殿下与老夫甚是有缘啊!看来这楼间的乐曲声也吸引了殿下?”
那个时候他还傻傻的回答:“是啊!来此处赏赏舞,听听乐曲,解乏之法而已,宋尚书也是有趣之人啊!”
好家伙,这老头子老当益壮啊,难怪,难怪,我说怎么每次他身旁都有艳丽的男子,当时他还以为是侍从故意装扮,如今想来,死老头,占人家便宜!真该马上诛九族。
“是,父亲,那舅舅不是娶了正妻吗?他如何会是短袖?”
“哦,这个啊,很简单,你舅舅的正妻非要嫁与他,在你舅舅与她表明缘由之后,她还是要嫁,你舅舅依旧拒绝,可是恰逢圣上赐婚,他无可奈何,只能娶了她。可是二人总是相敬如宾,多年来也是无子无女。
“他呀?对付女子没有丝毫办法,对付男子,到是手到擒来,也和你一样。”
“不不不,父亲,儿子与他可不一样,儿臣不爱去花楼。”
“花楼?你何时去过?”
“啊 啊 啊,没有啊?我没有说去过花楼,父亲可能听岔了。”
“算了,不提这些,我的颜儿可不是浪荡之徒,定然不会去那些地方。”
“走吧,换身衣服,正式拜堂成亲啦!”
“是,父亲!”
大红喜袍穿在身上,龙凤呈祥的纹样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,眼角眉梢都浸着笑意。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带,目光却不停往院外望去。
“吉时到——”喜娘高亢的唱喏声由远及近,他猛地挺直脊背,嘴角却再也压不住,一路咧到耳根去,倒比后院那只偷吃到蜜饯的小狸奴还要欢喜上几分。
待南书走进他身旁,他发现他的衣物也被换下,装束奇艳,配上他的身姿,美目,让人叹其绝色姝美。
禹桉看着他的脸颊被扇子遮掩了半分,墨发披肩,侧边的发饰为他增添了一些欲色,耳朵红透了,不似遇见他时那般镇定。
也是,一个本来要死的人突然复活,然后继续结婚,这换谁都得透口气缓缓。
娶你,不是权衡利弊之举 ,而是心悦其君,南书。
禹桉对着南书的耳旁说道。
南书听见了,抬头望向禹桉,他的眼睛还是没有完全复明,只是可以模糊看见他的轮廓,身形高于八尺,手掌宽大,头发没有束起,和他一样,皆是披发,有些白皙,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,容易让人着迷,其余的到是见不真切。不过今晚眼睛就可以看见了,想来,还要多谢禹府。
南书困惑不解,为何他第一次见他,他的声音很像救他的那个人呢?
礼毕之后,禹桉随禹相去接受祝福之语。
南书到婚房之后,放下喜扇,看着面前的喜酒陷入沉思,他从来没有想到他还能活着。
父母答应送他去冥婚之时,他恨极了他们,他也知道他们一直在骗他,只是他懒得费口舌,死而已,何惧之有。
只是这禹府的公子又是什么缘由,为何会突然复活,甚至说心悦其君,这到底为何?
想来,要等那个人来了才知道,只是这男子与男子如何……?这他倒是不知,先前也从未如此这般!
罢了,等他来了再询问也不迟。
南书依靠在床前,簪子在拜堂时被禹桉触碰了一下,有些松动,南书便拆了簪子,任其墨发披肩,今天双腿战力了许久,早已疲惫不堪,于是他便将鞋袜褪去,露出那令人欲餍的双脚,右手撑着脸,左手随其落下,只是红袍没有褪去,还得等人来褪。
禹桉进来时,见到的便是这般场景。
“这人,当真长了一副好皮囊 ,勾人的紧,若是他知道他以前可是好色之徒?可能便不会闭眼了。”
也是,他现在是禹颜,不是禹桉,风流成性可不是禹颜。
“你已经醒着了?为何还要把眼闭上?”禹桉开口问他。
南书知道小把戏骗不了他,便睁开了双目,看着他挪步到他身前,他的眼睛现在已经能完全看见了。
皮相艳华,身形高大,比他高了大半个头,剑眉星目,鼻梁挺括,唇色偏淡,唇角噙着弧度,叫人看不真切。衣袂上暗绣流云纹,墨发不似堂前之时,早已以玉冠束起,几缕碎发垂落颊边,衬得骨相清隽,腰间悬着枚墨玉佩,随步履轻叩出泠泠声响。抬眸时眸中似盛着寒潭秋月,清贵中透着疏离,却又在目光流转间泄出几分不经意的温柔。
这般人物不知如何长的?
他很适合红色,南书心想。
你在拜堂时说心悦于我,是何意思,还有你不是已经死去吗?为何会突然复活,又为何不悔婚?以你的样貌,才华,定然会寻到更加相配之人。
“你就只问这些吗?”
“是,就这些”
“那我回答之后,你任我处置如何?”
南书没有想到,这个人,面如冠玉,心里却暗藏情色之术,但是为了得到答案,便也应了下来。
禹桉瞧着他扭捏的姿态,嘴角微微上扬。
开口道:“我出去打猎,却不想遇见杀手,毒箭伤到了我,可是没有至死,只是没有了呼吸之状,父亲以为我已死去,所以便为我寻了一门亲事,也就是冥婚,我不喜欢女子,于是父亲不顾颜面,为我寻了一个男子,本想着不会有人答应这般荒唐之举,却不知你竟然会应下,我于昨夜醒来,很庆幸父亲没有将我送进棺椁之中,要不然,我可得活活憋死,说着长叹了一声。”
南书见他唇口处有些许干裂 想来是渴了,便倒了喜酒给他解渴,禹桉顺势接下,一饮而尽。
“你继续,”南书道。
当时和我相伴打猎之人还有一人,他死的蹊跷,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,所以便叫父亲替我隐瞒我已经复活的事情,我在二皇子的坟冢外八里的位置设下机关,却忘记了今日子时你会乘轿过那里,那个机关导致了你的掉落,其余的机枢却未被碰到,而我恰逢在那里等待曾经杀我之人,我想:“若是他恨透了我,必然会找人截下你,阻止这场婚事。”
“所以,今天想害我又救了我的人是你,”南书悦颜展开,询问禹桉。
“是我,”他将南书的双手包裹住,不让他动弹,为了接下来的事情。
“我回答完了,接下来,任我处置,是吗?”禹桉的眼神染上了欲色,瞧见他的眸色,南书不禁发抖。
“可以反悔吗?”
“你觉得呢?定然不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