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庭院内外瞬间爆发出女眷们撕心裂肺的尖叫!方才还维持着端庄仪态的命妇闺秀们花容失色,有的直接软倒在地,有的互相抱作一团瑟瑟发抖,场面一片混乱。

静妃更是被这近在咫尺的猛兽吓得魂飞魄散,眼前一黑,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,便直接软软地瘫倒下去,被身旁同样吓傻的宫女手忙脚乱地扶住。

小皇子萧岳彻底看傻了。

猛虎那充满野性与杀意的目光仿佛穿透铁笼,直直钉在他身上。他小小的身体僵硬如石雕,大脑一片空白,连呼吸都忘了,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每一根神经。他死死盯着那不断低吼、似乎随时要破笼而出的猛兽,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勇气都消失了。

萧七昀端坐于高位之上,冷眼旁观着下方这由她一手导演的“盛况”,看着那些平日里端庄矜持的贵妇们狼狈尖叫,看着静妃晕厥,看着萧岳面无人色,她非但没有丝毫愧疚,反而觉得这场面实在……精彩。

她红唇微勾,发出一声清晰而讥诮的轻笑,如同冰珠落玉盘:“啧,看来本宫这份精心准备的生辰礼,着实有些‘惊喜’过头了?皇侄,你且说说,姑姑这份心意,你觉得如何?”目光如同冰冷的针,刺向呆若木鸡的萧岳。

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,笼中的猛虎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——“吼嗷——!!!”

这声近在咫尺的虎啸如同实质的音浪,带着浓重的腥气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和心脏!

“哇——!”萧岳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彻底崩溃。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,小小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,“噗通”一声重重摔倒在地。

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,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连滚带爬,手脚并用地扑向萧七昀的座位方向,死死地躲在那宽大的椅背后,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,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涕泪横流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,只剩下惊恐到极致的呜咽。

一直侍立在萧七昀身侧不远处、默默注视着事态发展的靖安侯师卿珩,此刻适时地迈步上前。他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、谦谦君子的模样,仿佛眼前这场由他“献策”引发的混乱与他毫无干系。

师卿珩走到萧七昀身边,微微躬身,声音温和而恭敬,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解围之意:“殿下息怒。小皇子毕竟年幼,心性未定,一时难以领会殿下这份厚礼的‘深意’,惶恐失态也是人之常情。殿下千金之躯,不宜在此久留,恐被这混乱惊扰了兴致。不如先行移驾回府稍作歇息?此处……”

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、惊魂未定的庭院,“便交由臣来善后,定会将一切处理妥当,安抚好小皇子与静妃娘娘。”

萧七昀看着躲在椅子后面抖成一团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萧岳,又瞥了一眼被宫女掐着人中刚刚悠悠转醒、脸色惨白如纸的静妃,眼底最后一丝兴味也彻底消散,只剩下浓浓的厌烦与不屑。

她本就是为了看一场“好戏”,如今戏已落幕,主角如此不济,她自然再无兴趣停留。

“扫兴。”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,霍然起身,宽大的朱红裙裾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,连一丝余光都未曾再施舍给身后的混乱与哭泣。

“回府。”她留下冰冷的命令,拂袖转身,在亲卫军的簇拥下,径直扬长而去。那决绝而高傲的背影,如同来时一般,再次成为所有人视线中挥之不去的焦点,只是这一次,留下的不再是惊艳,而是深深的恐惧与寒意。

师卿珩目送那抹朱红消失在殿门之外,这才缓缓直起身。脸上的温润笑意并未褪去,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与纵容。

他转向仍在瑟瑟发抖的众人,声音依旧平和,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:“诸位受惊了。来人,速请太医为静妃娘娘和小皇子诊治。将这虎笼……”

他看了一眼那犹在低吼的猛兽,“仔细看好,稍后运回公主府。今日之事,皆因殿下爱侄心切,欲以猛兽之勇激励皇子胆魄,虽方式稍显……独特,然心意拳拳。望诸位体谅殿下苦心,莫要妄加揣测,徒增烦扰。”

温和的话语,却如同无形的枷锁,将这场惊心动魄的“生辰贺礼”,悄然定下了“爱之深责之切”的调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