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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是大润发杀鱼最快的女人。
五年前,一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路过鱼摊,让她怀了我。
他丢下一张不限额的卡:
“孩子养到七岁,我来接你们进门。记住,我要一个干干净净的继承人。”
我从生下来就过着公主般的生活,是妈妈的掌上明珠,捧在手里怕掉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可就在男人来接我们的前一晚,我洗澡时,双腿突然发痒。
水汽朦胧中,我看到我的脚踝黏在了一起,浮现出细密的青色鳞片。
妈妈端着牛奶进来看到后,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,随即变成了极度的怨毒。
“老娘养了你七年!你敢在这种时候给我变怪物!”
她冲到鱼摊,拿来了她七年前从不离手的杀鱼刀和一把铁刷,
一把将我按在冰冷的浴室地板上,用铁刷狠狠刷向我的小腿:
“刷掉这身贱皮,你还是宋家的小姐!”
血和鳞片一起飞溅,可鳞片刚刮掉,又长出了新的。
妈妈彻底崩溃了,她高举起那把锋利的杀鱼刀,对准了我开始黏连的双脚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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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手里的杀鱼刀重重落下,黏连的双脚应声而断。
鲜血汩汩涌出,瞬间染红了浴室湿漉漉的地面。
我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,身体止不住地抽搐。
妈妈却像是没看到那淋漓的鲜血和可怖的伤口。
“好了,好了,这下干净了。”她喃喃自语,扔下那把沾着血和鳞片的刀。
我的腿伤还没愈合,那些青色的鳞片就又顽固地从断口旁的皮肤下钻了出来。
妈妈脸上的笑容垮了下去,眼神重新变得焦躁而疯狂。
为了让我变回正常人,她拖着遍体鳞伤的我,试了各种方法。
用滚烫的开水浇淋,用烧红的火钳烙烫,甚至找来些气味刺鼻的偏方,一遍遍擦拭我长出鳞片的皮肤。
我痛得浑身痉挛,每一次都像被剥掉一层皮。
可没有用。
鳞片每次被毁掉,都会在更短的时间内,以更密集的方式重新生长出来,仿佛我身体里住着一个无法驱散的怪物。
妈妈终于彻底绝望了。
她站在杂物堆里,看着我又一次因为疼痛而蜷缩呜咽,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。
不一会,她推着一辆旧轮椅进来,我的双腿被粗糙包扎着,藏在了一条厚厚的毯子下面。
“以后,你就是摔断了腿,需要坐轮椅修养。记住,敢说错一个字,我就把你扔回鱼摊后面的臭水沟!”
我怯生生地点头,手指紧紧抓着轮椅冰冷的扶手。
爸爸那边的人听说了我摔断腿的消息,很快派人送来了一把黄金打造的轮椅。
妈妈对这把金轮椅很是满意。
她把我抱到黄金轮椅上,盖上一条缀满珍珠宝石的毯子,后退两步,看着浑身珠光宝气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我,满是欣赏。
“这样好,这样才像宋家的小姐。”
我痴痴地看着妈妈。
她换上干净衣服,仔细梳好头发,脸上甚至扑了点粉,遮住了常年杀鱼带来的粗糙和疲惫。
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,眉眼间还能看出曾经的明艳,也曾有过明媚的青春时光吧?
却因为一个路过的男人,因为我的到来,被困在这腥臭的鱼摊边,过着斤斤计较、满手血污的日子。
我偷偷伸出手,隔着毯子,用指甲疯狂地拽着那些新长出来的鳞片。
一片,两片......鳞片被硬生生扯掉,带来尖锐的刺痛,断口处渗出更多温热的液体,浸湿了毯子。
但我不在乎。
我抬起头,看着妈妈因为轻柔说话而显得柔和了许多的侧脸,看着她嘴角那抹小心翼翼维持着的笑容,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卑微地祈求。
妈妈,是不是只要我一直这样,坐在这冰冷的黄金椅子上,忍住疼,不让你看见那些恶心的鳞片,你就能一直这样对我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