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之上,等况渡先动了筷,众人才拿起餐具。
矮个子资本家端着酒杯,弓着腰凑到况渡面前,姿态放得极低:“况先生,我敬您一杯……”
况渡坐着未动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“我对没脑子的人不感兴趣。”
沈娇正小口抿着松鼠鳜鱼,闻言呛了一下,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,干咳起来。
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杯温水,她下意识接过,灌了几口,才缓过气来,抬眼看向身旁的人,“谢谢。”
况先生这人,看着矜贵,但说起话来却能呛死人。
到底是多大的大鳄,这般目中无人。
那矮个子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却半句不敢反驳,只能尴尬地讪讪坐回原位。
几位饭桌老油条见状,打圆场活跃气氛,包间里的僵硬才算缓和了些。
沈娇没什么胃口,只吃了几口鱼和清炒时蔬,便放下筷子。
“吃饱了?”况渡的声音在身旁响起。
“嗯。”沈娇轻轻点头,指尖还搭在餐具上。
况渡的目光扫过受了些皮外伤的菜,眉峰微挑,“是不合口味吗,沈小姐?”
“没有没有,”
她连忙摆手,语气诚恳,“味道很正宗,只是我胃口比较小,吃多了胃会不舒服。”
“好吧。”他没再多问,低头继续用餐,神色依旧淡漠。
这时,侍者端着一瓶果酒走来,琥珀色的液体在瓶中晃动,散发着清甜的果香。
侍者给况渡倒了一杯,转身却径直绕开了沈娇,往另一边走去。
沈娇眨了眨眼,???
意大利人!怎么也搞区别对待?
我要告到大使馆去!
长睫毛微微耷拉着,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,脸上却还维持着淡淡的礼貌,没将这点不快显露出来。
况渡的目光落在身旁女孩微微抿起的唇上,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,指尖推着面前那杯未动过的果酒,往她那边挪了挪。
“沈小姐,可以喝我的。”
沈娇抬眼,“谢谢,不用啦,我还是自己要一杯吧。”
“不用麻烦。”况渡唇角勾起一抹礼貌的笑,“我不喜欢果酒的甜腻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沈娇只好点头,“那多谢Lucifero先生。”
从进门到现在,“谢谢”两个字她已经说了多少遍了。
沈娇:明明只说了三遍。
怎么就这么客气个没完!
况渡看着她端起酒杯的模样,指尖捏着筷子的力道微微收紧,嘴唇不自觉地抿了抿。
怎么能跟他这么客气!
明明他的一切,早该是她的。
这么多句的谢谢,让他莫名有些烦躁。
可面上,他依旧维持着矜贵礼貌的模样,只是垂眸时,眼底掠过一丝晦暗的占有欲。
沈娇捏着水晶杯,指尖泛着薄粉,只敢一点点抿着果酒。
清甜的果香混着微醺的酒意漫上舌尖,再加上包间里暖得发烫的暖气。
她听着饭桌上断断续续的寒暄,脑子渐渐变得昏沉。
脸颊泛起粉嫩嫩的红晕,从耳根蔓延到下颌,分不清是暖气熏的,还是酒意上涌。
长睫毛垂落下来,轻轻颤动着,眼神也变得迷离朦胧。
“娇儿?”
况渡试探的轻唤。
沈娇转头看他,桃花眼水汪汪的,软糯的声音拖长了调子,像在撒娇:“你是谁啊~”
看来药效发作了。
他唇角微微一勾。
抬眼看向满桌的众人,“各位,今天就到此为止。”
话音刚落,包间的大门便被推开,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,瞬间将包间里的人控制住。
众人吓得脸色惨白,连呼吸都不敢大声,唯有那位矮个子男人瘫坐在椅子上,浑身发抖。
“先生,一切都备好了。”为首的男人躬身禀报,语气恭敬。
况渡的目光落在那矮个子男人身上,“那个,眼睛挖了,手剁了,送到阿莱西奥会所。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,却带着血腥的残忍,让在场的人无不胆寒。
处理完这一切,他俯身的瞬间,眼神骤然柔了下来。
伸出手臂,将身旁的沈娇抱起,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。
她浑身软得像没有骨头,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,脸颊蹭过他的衬衫,带着温热的气息,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什么。
况渡低头看着怀中人粉扑扑的脸蛋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低哑得近乎呢喃:“娇儿,我们回家。”
——
沈娇是被窗外的晨光晃醒的。
意识回笼的瞬间,她睁开眼,桃花眼还带着宿醉后的惺忪,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。
深色木质吊顶,线条冷硬,没有一丝温度。
她撑起身子,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,身下是黑色床单,周身环绕着一股雪松香气,陌生得让人心慌。
卧室是清一色的黑白灰装修,从地板到衣柜,再到墙角的摆件。
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来。
饭局上的果酒、况渡递来的酒杯、脑子昏沉后的迷茫……
她明明酒量不算差,怎么会一杯果酒就醉得不省人事?
抬手抚上身上的衣服,沈娇愣住了。
不是她的衣服,而是一件米白色的无袖吊带纯棉睡裙,面料柔软亲肤,却让她心头一紧。
指尖无意间划过胸口,触到衣料的瞬间,传来一阵细微的痛感。
不会……吧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打消。
她下意识地攥紧睡裙,指尖泛白,感受着身体的状态。
没有预想中的不适,只有宿醉后的轻微乏力,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可是谁换了她的衣服?这里又是哪里?
不会?是那个色眯眯的男人吧?
沈娇打了个寒噤,掀开被子下床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才发现床边整齐地放着一双粉色拖鞋。
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推开厚重的窗帘,外面是郁郁葱葱的花园,阳光正好,却照不进这满室的沉闷。
——
门轴转动的轻响打破沉寂,沈娇浑身一僵,不安地回头。
况渡倚在门框边,深灰色家居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,褪去西装的冷硬,却更显蛰伏的侵略性。
他手里端着一碗热粥,蒸汽氤氲了他的眉眼,唯独那双祖母绿的瞳孔,亮得惊人,带着不加掩饰的炽热。
“娇儿,醒了。”他的声音比晨起的雾更沉,裹着磁性。
他会说夏国话?
沈娇攥紧睡裙的边角,桃花眼里满是警惕:“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?况先生?”
他明明一直叫她“沈小姐”,怎么突然换了称呼。
“过来,喝粥。”
况渡完全无视她的质问,迈步上前时,雪松香气裹挟着压迫感扑面而来。
沈娇心里更不爽了,“昨晚是您带我回来的吗?”她咬着唇,语气里藏着隐忍的抗拒。
“嗯。”他淡淡应着,目光却像贪婪的藤蔓,从她裸露的肩头缠到纤细的脚踝,不肯放过一丝一毫。
“谢谢您,我得回去了,我的航班要错过了。”
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陌生又压抑的地方。
沈娇转身想逃,手腕却突然被他攥住。
他的掌心滚烫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让她瞬间动弹不得。
他淡淡应了一声,眼神一瞬不瞬地黏在她身上。
“娇儿,不要跟我说谢谢。”
“我不喜欢。”
况渡的声音沉了下来,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。
他的眼神变了,褪去了所有伪装的温和,只剩下野兽般的占有欲,祖母绿的瞳孔里翻涌着偏执的疯狂,像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“你该清楚,从你喝了那杯酒开始,就没机会再走了。”
沈娇挣扎着,眼眶泛红,却挣不脱他的桎梏。
他俯身逼近,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,“你的航班,我已经取消了。你的家人,我会让他们放心。”
“你疯了!”沈娇又惊又怒。
哪来的疯子。
“我没疯!”况渡将沈娇拽进怀里,指节扣着她的后腰。
“是你忘了我!沈娇,这九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!”
“你好好想想!九年前,威尼斯的雨夜,你在桥边哭着说怕黑,是我陪了你一整晚!”
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温热的气息混着雪松的冷香,洒在她泛红的耳廓。
“这九年来,我一直在找你!可你呢?不仅把我忘得一干二净,还要跟别人订亲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,好到可以看着你属于别人?”
“你放开我!”
“你应该庆幸,你们还没订婚,不然我一定弄死他。”
疯子。
沈娇手脚并用地挣扎,纤细的手腕抵着他的胸膛。
泪水不受控制地涌进,氤氲了视线,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,又急又怒地哽咽:“我根本不认识你!什么九年,什么威尼斯!全是你的胡话!”
“不认识我?”况渡气笑了,他松开扣着她腰的手,转而攥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疼得蹙眉,另一只手扯开她睡裙的领口。
白皙细腻的胸口,一个浅浅的齿痕赫然在目,边缘泛着淡淡的粉晕,是昨夜留下的暧昧印记。
“不认识我?”
“昨晚是谁醉得不省人事,一直赖在我怀里,哭着要亲要抱,还缠着我不放?你的衣服是我换的,这个印子,也是我咬的。”
他的指尖摩挲着那个齿痕,眼神幽暗,“很甜。”
这般放荡露骨的话,像淬了火的针,扎进沈娇的耳朵。
她自小被家人护得极好,身边没人敢说半句这张的浑话。
此刻又羞又怒,胸腔里的火气瞬间炸开,连耳根都红透了。
她想也没想,扬起手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卧室里回荡。
比沈小姐巴掌先到的,是沈小姐身上的香气。
空气骤然凝固。
沈娇僵在原地,手心发麻,指尖微微颤抖。
眼里满是羞愤的泪光,眼角嫣红,却依旧梗着脖子,胸口剧烈起伏,长长的睫毛因情绪激动而不住颤动。
况渡也愣了。
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,活了二十七年,他是意大利世家的掌权人,人人敬畏,趋之若鹜,从没人敢这样对他。
祖母绿的瞳孔里,先是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被浓稠的幽暗取代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沈娇的声音带着哭腔,吞吞吐吐的,指尖慌乱地推着况渡的胸膛,从他怀里挣了出来。
她拢了拢被扯开的睡裙领口,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逃。
她什么也顾不上想,只凭着本能往外跑。
可没跑几步,后领就被猛地攥住,她的身形本就娇小,在况渡面前更显得不堪一握,他只稍一用力,就将她硬生生拽住。
况渡的身体紧随其后压了上来。
他的双手攥住她的手腕,然后举过头顶,按在门板上,怀里的小人背对着他。
“娇儿,往哪跑。”
他的手掌宽大,一只手就能轻松扣住她的两只手腕,剩下的那只手则顺着她的腰侧滑下,停在她的臀侧,轻轻一捏。
沈娇浑身一颤,像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。
“唔……”
她的腰肢盈盈一握,在他的手掌下,更显得纤细脆弱,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。
泪水忍不住滚落,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下。
“你放开我……我要报警……”她的声音软得没有一点威慑力,带着浓浓的鼻音,更像在撒娇。
“报警?”况渡低笑出声,“警察可管不了我的事。”
沈娇彻底怕了,她闭上眼,睫毛颤抖着,嘴里无意识地呢喃:“谁来救救我……”
她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更粗暴的对待,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落在身上。
“啪。”
一声极轻的响,却让沈娇瞬间僵住。
她的脸颊泛红。耳根蔓延到下颌,连脖颈都泛起了薄红。
她睁开眼,桃花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羞愤,泪水模糊了视线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你怎么能……”
他……竟然……打她的。。
力道不算重,却带着极强的羞辱意味。
她自小被家人宠着护着,别说这样的轻薄举动,就连大声呵斥都极少经历。
此刻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对待,又羞又怕,挣扎得更厉害了,可手腕被他按得死死的,根本动弹不得。
她被完全笼住,况渡盯着沈娇的脖子,俯身,唇瓣贴着她后颈肌肤,像信徒亲吻圣物般虔诚。
舌尖轻轻一卷,留下湿润的痕迹,“娇儿,你是我的,只能是我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