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室里。
沈娇的哭声渐渐低哑,最后化为细碎的抽噎,直到泪腺干涸,眼眶泛着红通通的灼痛感。
偌大的城堡静得可怕,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在空荡荡的卧室里起伏。
手机早已不见踪影,她不能坐以待毙,必须逃出去。
沈娇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,摸索着穿上床边的拖鞋,悄无声息地往窗边挪去。
指尖捏住厚重的窗帘一角,轻轻掀开一道缝,窗外是无边无际的墨色海面,雾蒙蒙的天没有一丝月光。
是地中海吗?
她不确定,只知道眼前的黑暗深不见底,从这高处跳下去,轻则残废,重则殒命。
沈娇摇摇脑袋。
这个计划显然行不通。
她可是要站在舞台上的舞蹈家,怎么能毁了这双腿。
沈娇咬了咬唇,重新拉上窗帘,转身走向卧室门。
指尖握住门把手扭动,出乎意料,门竟然没锁。
她心头一喜,刚推开一条缝,就撞见门外立着的身影。
“况先生,你……”沈娇吓得往后缩了半步,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和颤音。
况渡倚在门框上,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所有光线,眼底的墨色在昏暗里愈发浓重。
他抬步逼近,“想去哪,娇儿?”
沈娇脑子飞快转动,强作镇定道:“我、我有点口渴了。”
“正好开饭了。”他伸出手,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,“走吧,去吃饭。”
“我不饿。”沈娇往后躲了躲,避开他的触碰。
她才不愿和这个囚禁她、对她做了那些过分事情的疯子一起吃饭。
当务之急是逃出去,家里人肯定已经急坏了。
就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吧。
眼下,逃命最重要。
“想逃?娇儿?”
况渡直接戳破她的心思。
伸手攥住沈娇纤细的手腕,径直将人拽到落地窗前。
“哗啦”一声,厚重的窗帘被他扯开。
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泼墨般的夜,无边无际的海面在雾色中翻涌,浪涛拍岸的轰鸣沉闷如雷,仿佛要将这方天地吞噬。
沈娇猝不及防,被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与辽阔吓得瑟缩了一下,手腕下意识地想往回抽,却被他攥得更紧。
她本就苍白的小脸瞬间褪尽血色,像上好的羊脂玉蒙了一层霜,长长的睫毛簌簌发抖,眼底飞快涌上水汽,连呼吸都跟着滞涩了几分。
疯子……
变态……
臭东西……
坏家伙……
能想到的词她都在心里骂了个遍。
“这里临海,跳下去便是万丈深渊。”况渡低头,薄唇擦过她泛红的耳廓,语气轻描淡写,“海里养着鲨鱼,我特意让饲养员饿了它们三天,正等着偶尔加个餐。”
他顿了顿,又扯着她的手腕转向另一侧,视线穿透昏暗,落在庭院深处影影绰绰的轮廓上:“院子里还养了六只夏国藏獒,血统纯正,性子很烈。”
“它们可不喜欢陌生人闯进来,尤其是想从这里逃出去的陌生人。”
沈娇浑身控制不住地轻颤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没掉下来。
她是沈家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千金,何曾见过这般惊悚的阵仗,此刻只觉得手脚冰凉,连反抗的勇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。
况渡紧紧盯着她苍白的小脸,看着她眼底的惶恐,喉结滚动了一下,低笑出声,“娇儿,现在还想逃吗?”
沈娇又怕又气,胸口憋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。
她与他本是毫无牵扯的陌生人,与这囚笼般的地方更是八竿子打不着,他凭什么把她困在这里?
是不是意大利咸菜吃多了,闲得慌。
才这般蛮不讲理?
“你不是陌生人。”
况渡的声音低哑,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,顿了顿似是察觉措辞不妥,补充道,“你是这里的女主人。”
沈娇秀眉紧蹙,眼底满是不屑。
她爹地每年生辰都会送大house给她,谁稀罕他这三瓜两枣?
况渡牵着她的手,目光落在那截皓白纤细的腕间。
方才被他攥过的地方,泛着淡淡的红痕,像雪地里晕开的胭脂,刺得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怎么这么娇。
一碰就红。
他松开手,转而包裹住她的掌心。
沈娇猛地挣扎,想甩开这带着灼热温度的桎梏,却被他攥得更紧。
“娇娇,我没有很多耐心。”他的声音沉了沉,裹着几分危险的警告,“乖一点。”
眼泪瞬间涌满了沈娇的眼眶,晶莹的泪珠在睫羽间打转。
她真怀疑眼前这男人有精神病,凭什么要求她乖乖听话?
他是她的谁?不过是个蛮不讲理的自恋狂!
“你、你出去!臭东西!”她憋了半天,憋得脸颊通红,终于鼓起勇气喊出声,声音带着哭腔,“我要回家!”
“娇儿,别说让我生气的话。”
况渡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,虎口抵着她的下巴,缓缓俯身,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,“这张嘴又软又甜,我不舍得欺负。”
不舍得?
沈娇在心里冷笑。
刚才是谁又咬又亲,蛮横得不像话?
跟饿极了的狗有什么区别!
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,砸在他的手背上,烫得他指尖微颤。
沈娇那双漂亮的眼睛蓄满泪水,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,哭得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。
可况渡看着这副模样,心底非但没有半分怜惜,反倒窜起一股莫名的心烦气闷。
他最讨厌女人哭。
他没多想,俯身便吻了上去。
手指扣住沈娇的后脑,屈指勾缠着她柔软的发丝,稍一用力,便将身子发软的她抱得半坐而起。
沈娇脚下一空,身体下意识地失衡,竟习惯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,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攀着他。
这无意识的依赖动作,似是取悦到了况渡。
他眼底的烦躁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偏执与占有欲,手臂一收紧,便将人抵在冰凉的落地窗玻璃上。
窗外是墨色的海,窗内是灼热的吻,他吻得愈发凶狠,带着掠夺的蛮横,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。
“滚!”
沈娇气炸了。
又是这样!
不分青红皂白就强迫她!
她用力咬上他的嘴唇,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时,况渡才终于松开了她。
沈娇腿软得站不住,顺着冰凉的玻璃滑落,跌坐在地毯上,胸口剧烈起伏,急促地喘着气,鼻尖还在不受控制地抽噎。
“娇儿,生气了?”
况渡低头看着她,指腹轻轻擦过自己被咬伤的唇瓣,眼底翻涌着暗哑的笑意,语气带着几分玩味。
有病。
沈娇抬头,红肿的唇瓣泛着水光,分明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,却偏生透着股倔强的韧劲,像只被逼到绝境仍不肯认输的兔子。
她攥着身侧的窗帘,借着布料的支撑缓缓站起身。
仙女,才不能这般狼狈落魄。
更何况还是在外人面前。
“娇儿,待在我身边不好吗?”
沈娇:好你个大头鬼!
况渡的声音低哑,眼底却燃着两簇灼灼火焰,混杂着极致占有欲与欲望,直直落在沈娇身上。
让人脊背发凉,指尖下意识蜷起。
简直是人间炼狱!
烂香蕉!
沈娇在心里把这三个字字翻来覆去地怒怼,秀眉拧成了小疙瘩。
“你又咬我又扇我,”他抬手,指腹轻轻摩挲着唇角的咬痕,语气竟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,“我还没生气呢。”
沈娇:???
沈娇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口,差点憋得喘不过气。
这人的脸皮怕不是用夏国古城墙的砖砌的?
厚得刀枪不入!
方才那一巴掌,她自己的掌心还疼,指节泛着红,难道不是真把他打傻了,才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浑话?
早知道下手该再重些,最好能把他扇得原地转三圈,直接飞出这城堡!
她抬眼,一双桃花眼蒙着层薄薄的水汽。
长长的睫毛垂着,像蝶翼轻颤,却硬是抿着唇,一个字也不肯说。
对付这种厚颜无耻的变态,冷暴力才是最好的手段。
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自言自语吧。
况渡全然不在意她的沉默,反倒觉得这副冷冰冰又娇怯怯的模样,更勾得他心头发痒。
他再次伸手,攥住她的手腕,指腹揉捏着她泛红的掌心,“手打疼了吧?我皮糙肉厚,经得起你折腾。下次再气极了,别扇脸,往这儿踹。”
说着,他下巴微抬,目光落在自己小腹以下的位置,视线直白又露骨,带着毫不掩饰的狎昵暗示。
沈娇的脸“蹭”地一下红透了,从脸颊到耳根,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。
她猛地抽回手,往后退了半步,后背堪堪抵住冰凉的落地窗,眼底满是羞愤,又慌又怒,却偏偏无计可施。
薯变态!
真以为本仙女不敢吗?
下次一定!
让你断子绝孙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