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2
5.
季老董事长冲到我面前,他的保镖们用力将季知时扯开。
季知时愣了下,看向季老董事长:“爷爷,你叫她桑总?”
他身子有些僵硬,狐疑地扫视我:“您认错人了吧?她是我那个逃婚的前妻,落魄的连饭都要吃不起了,怎么可能是什么桑总。”
季老董事长压根就没空搭理他,只是在我面前苦笑着连连道歉:“桑总,都是我们酒店监管不严,您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。”
季知时皱着眉:“爷爷!”
季老董事长瞬间冷了脸:“季知时,你闭嘴!”
“你知不知道桑总是什么身份!?”
季知时冷不丁笑出声:“爷爷,她能是什么身份?您别太看得起她!”
季老董事长瞬间气笑了:“桑总是寰宇集团的执行总裁,桑总的老公裴时屿是寰宇集团的董事长,也是你一直想见的神秘投资人!”
话音落下,季知时如遭雷击。
“什么!?”
还没等季老董事长说话,一辆加长林肯停在酒店门口。
车门被拉开,男人踩着私人定制的红底皮鞋下车,深灰色西服勾勒出修长又充满爆发力的身躯,浑身散发着神秘又危险的气质。
他脸上没有笑容,看见我狼狈的模样时眸底更是冰冷。
我瘪了瘪嘴,眼眶一酸。
儿子扑到他怀中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:“爸爸,有人欺负妈妈,还毁了我的画!”
裴时屿轻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,就大步流星冲到我面前将我抱进怀里。
他心疼到发颤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:“老婆,没事吧?”
我抿着唇,忍住眼泪:“没事......”
“裴董!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!”
林然冲出来,满脸嫉妒:“这个女人水性杨花!八年前她逃婚,当晚就勾引了一个男人,现在又来纠缠我老公!”
她的话难听至极,裴时屿皱了皱眉,转身让人把儿子抱上车。
儿子眼眶泛红,冲着林然大喊:“坏女人,坏女人!”
林然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一拥而上的保镖捂住嘴。
季知时没有一丝一毫为林然出头的意思。
他死死攥着拳,视线牢牢地锁在我身上,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终于开口质问:“你怎么能嫁给别人!?”
“我等了你这么多年,你怎么能嫁给别人?”
我看着他愤怒到充血的双眼,皱了皱眉:“季知时,你发什么疯?”
他死死盯着我,声音颤抖:“不过就是一件裙子,值得你生那么大气逃婚吗?”
“婚礼那天我不该让林然穿你的婚纱,你为什么就不肯回来看看?只要你回来看一眼就知道最后我没让她穿!”
“我想娶的从始至终都是你!”
“可你没回来!”
我听着他的话,只觉得恶心。
“季知时,这么多年了,你以为你当初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吗?”
“结婚前一晚,你抱着林然哭,说对不起她不能给她名分,只能给她爱!可我要一个名分有什么用?”
季知时的身子一寸寸僵住,似乎没听懂我在说什么。
“什么意思?”
我冷嗤一声:“当年婚礼前夜,你信息不回,电话不接,不就是去安慰林然了吗?”
“你们共度一夜。”
他的脸色瞬间变了,大声否认:“我没有!我是见了她一面,可我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!”
“我的手机被她无意摔坏了,所以我才没收到你的消息!”
我盯着他,冷笑一声:“这话你自己信吗?”
“我逃婚当天你就和她求婚了不是吗?你真正想娶的人是她!”
他的眼眶瞬间红了,声音颤抖:“不是的,我只是一时气不过......”
“如果我真的想娶她,那为什么要八年后才跟她举行婚礼?”
“就连今天的婚礼,也是我故意的,我就想逼你出现,我太想你了......”
我看着他这副模样,只觉得可笑。
反正婚没有结,当然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,
如果他真的想找我,无论通过共同朋友还是其他渠道,都可以找到我。
但他从没找过。
他想看的,只不过是我刚刚那副离开他过得不如意,落魄的求他原谅的模样而已。
我转身窝进裴时屿怀中,不再说话。
季知时满眼心痛:“婉宁......”
“季先生,请不要这么亲昵地喊我妻子的名字。”
裴时屿面色阴沉,胸膛气的不断起伏。
他扣住我的头,声音似责怪似无奈:“我说了要你和我一起来,非要带着儿子独行,挨欺负了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。”
我瘪了瘪嘴,还是没出声。
他叹了口气,最终还是没和我说什么。
季知时咬着牙,鼓起勇气:“裴董,婉宁不喜欢你。”
“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,不会是这个反应。”
6.
话音落下的一瞬间,裴时屿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怖。
他转身将我塞进车里,关上门。
然后毫不犹豫抬脚,狠狠踹向季知时的小腹。
“你找死!”
裴时屿暴怒,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。
气氛凝滞,空气仿佛凝结成冰。
季知时却恍然未觉,踉踉跄跄爬起来,挑衅地说着我曾经为他做的一切。
“即便我凌晨三点回家,婉宁都会亮着灯等我。”
“她亲手为我绣衣服,为我做饭。”
“每天晚上都必须牵着我的手才能睡着,这些她有对你做过吗?”
裴时屿的脸色越来越黑,黝黑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扫过车里的我,然后转头对着季知时冷笑:
“当然没有。”
“因为我晚上八点之前肯定会到家,家里有佣人做饭,用不着她进厨房。”
“每天晚上,我都会哄她睡觉。”
“季知时,你现在炫耀的东西,是她曾经的痛苦。”
这下轮到季知时的脸色变了。
他愣怔地张嘴,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裴时屿冷笑一声不再看他,反而将矛头对准了季老董事长。
“爷爷,我和我太太受你的邀请来酒店视察,没想到会有这种事,我看我们的合作就算了吧。”
爷爷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。
“裴董,都是我疏忽,我没想到桑总会经历这些!以后我们酒店不会再接待季知时,您千万别计较啊!”
裴时屿没说话,只是冷冷扫视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所有人。
然后对身后的秘书发号施令::“记下来,寰宇集团以后不会和这些人合作。”
在场所有人都慌了。
连忙冲上来哀求:“裴董,我们什么都没做啊!”
“我们只是来参加季知时的婚礼而已啊!”
“季知时,都是你害的!赶紧滚过来和裴董道歉。”
他们你一句我一句,叽叽喳喳吵闹的很。
裴时屿眼中闪过厌烦,冷声开口:“住嘴!”
全场瞬间寂静。
裴时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:“你们什么都没做?”
“那我太太被欺负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抱不平?”
一片寂静中,一道声音怯生生开口:“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您太太啊!我们都以为她是几年前抛弃季总的渣女......”
裴时屿冷不丁笑了:“所以,如果我太太没有这个身份,她就该任人欺凌是吗?”
“捧高踩低的人,我裴时屿看不上!”
“从现在开始,你们这群人,不会再出现在寰宇的合作名单里。”
这句话斩钉截铁,在场所有人都嗫嚅着唇,不敢发出声音。
寰宇集团的地位在沪城无人能及。
如果他们还想自己的公司继续运转下去,最好一句反抗的话都不要说。
见没有人再说话,裴时屿沉着脸拉开车门坐到我身边。
冷声吩咐司机离开。
7.
车中一片寂静。
儿子坐在我怀中,也不敢出声。
我看着裴时屿,叹了口气,主动开口缓和气氛:“时屿,晚上想吃什么?”
他转头,黝黑的眸子落在我脸上,语气发冷:“你亲手做吗?”
我愣了一下,还是下意识点头:“可以,你想吃什么?”
他看着我,一言不发。
我只好继续开口:“你爱吃什么?我很久没下厨,可能不太好吃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他溢出的冷笑声打断:“我们结婚快八年了,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。”
我心底忽然出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有些生气,索性也不再开口。
一路沉默。
儿子在回家的路上就睡了过去。
管家将他抱回卧室。
裴时屿冷着脸坐在沙发上。
我实在不想看,索性就越过他回卧室。
可刚刚和他错身,手腕就被他用力扣住。
瞬间天旋地转,我被他扯进怀里。
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被他一连串的质问问傻了眼。
“你给他做过饭,却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。”
“你凌晨三点等他回家,却没有在乎过我什么时候回家,喝没喝酒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,可除了那晚,你从来都没有在夜间和我共处一室过。”
“桑婉宁,你的心是铁做的吗?”
我愣愣地听着这些质问,眼前开始眩晕。
他问这些是什么意思?
当初我中了药,迫不得已向他求救,扯着他进了酒店。
本来以为那晚之后我们应该再无交集。
可谁承想,只一夜我们就有了孩子。
在我犹豫要不要打掉的时候,裴时屿又出现在我面前,说他需要一个妻子和继承者,要我生下孩子。
还答应我可以形婚或者协议结婚。
还要在事业上帮助我。
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因为孩子结合在一起的利益婚姻,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散了。
可他今天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?
我的眼神发虚,找不到落点。
裴时屿没听见我的回答,咬了咬牙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他,然后强势地稳下来。
陌生又熟悉的温热气息瞬间将我包裹,我下意识抬手抵抗,却在触及到他胸膛时顿住。
他的心跳又急又乱。
他眼中各种情绪交织。
在我印象中雷厉风行掌控一切的男人,忽然有些脆弱胆怯。
我错愕愣怔的时候,也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。
同样的,慌乱,急促,但隐隐又觉得踏实。
好像本该如此。
在裴时屿小心翼翼观察我反应的目光中,我伸出手,用力环绕住他的脖颈。
开口叫了结婚八年来,第一声“老公”。
下一秒,我被他大力拥进怀中,看着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。
我心尖一颤,抬手替他擦掉眼泪,任由他抱紧。
“裴时屿,我不是草木之心。”
“以后我们,好好过。”
他低头,将头埋进我的脖颈。
带着温度的泪水砸在我的锁骨上,我抚过他的背脊,一遍又一遍安抚着。
不知道抱了多久,但他没动,我也没动。
直到儿子揉着眼睛走出卧室,一溜烟冲到我面前。
“妈妈,我饿了。”
我的脸瞬间红了,连忙推开裴时屿站起身:“今天我做饭,你们想吃什么?”
父子两个一人说了一个菜。
都很简单。
我去了厨房,可他们却像小尾巴一样跟进来替我打下手。
八年来,这个别墅里第一次萦绕着可以称之为温馨的氛围。
8.
过去的一切都被我抛之脑后。
我的生活相比从前没什么变化,但却更加平静幸福。
就在我以为可以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时候,季知时又出现了。
我坐在办公室,听着秘书给我汇报今天的工作。
外面忽然出现一阵吵闹声。
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,季知时和林然一前一后冲进来。
助理看着我,满脸抱歉:“桑总,对不起,我实在拦不住他们。”
我摇摇头,让助理和秘书先出去。
转头看向季知时和林然皱眉:“你们来干什么?”
林然满脸不忿,指着我尖叫质问:“我来干什么?还不是你干的好事?”
“我们公司的所有合作方都解除了和我们的合作,一定是你在背后搞鬼!”
季知时也盯着我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婉宁,公司也是你一手建立的,你怎么舍得我们那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!?”
我看着这两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我的人,气笑了。
“你们两个有空来质问我,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让公司渡过难关。”
林然咬牙切齿:“你就是报复我们!”
我点头承认:“对,我就是报复你们。”
“林然,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!”
我的声音陡然沉下去,死死盯着她:“这都是你的应得的!”
季知时显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他看看我,又看看林然:“怎么回事?”
林然躲闪他的目光,不肯张嘴。
我冷笑一声:“敢做不敢当。”
“既然你不说,那就我说!”
“八年前,我去酒吧买醉,是你在我酒里下了药!如果不是你下了药,说不定我还不认识我老公。”
“林然,我已经决定逃婚,为什么还要算计我!?”
季知时猛地转头看向林然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:“你给婉宁下药?”
“林然,你疯了吗?”
林然垂着眼,睫毛心虚地颤抖:“她都是骗你的,我为什么要给她下药?”
她死不承认。
我只好将保存了八年的证据拿出来。
“时间过去这么久,我早就对季知时死心了,当年的事我也懒得计较。”
“但你竟然毁了我儿子的心血,还一口一个孽种地骂他。”
“我说过,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。”
说完,我点开监控。
监控视频依然清晰,很清楚地看到林然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往酒里加了一包药粉。
然后从容不迫地端到半醉的我的面前。
她的脸色瞬间白了。
我冷冷盯着她:“你喜欢季知时,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我们的感情。”
“甚至在得手之后还要毁了我。”
季知时愣愣地盯着视频,苦笑不止。
“然然,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想错,没想到你一直都处心积虑的算计我。”
“难道我对你不好吗?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,你要独一份的特殊,我就连心爱之人都不顾了。”
林然听见这话忽然变了表情,扭曲极了。
“你什么都肯给我!那为什么不肯娶我!”
“八年前不肯,八年后的婚礼还是为了引出这个贱人!”
“你就这么爱她!?”
她指着我,满眼恨意。
季知时像是完全不认识她了,盯着她喃喃: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你以前单纯善良......”
“单纯有什么用?”
林然冷笑:“煞笔才单纯,我想要什么就要不顾一切得到!”
季知时抬起手,狠狠甩了林然一巴掌。
“你明知道我有多爱婉宁!这八年来我没有一夜能睡好!是你一遍遍跟我说她背叛了我!”
林然捂着脸,眼泪一颗接一颗砸下:“你为什么就不肯看看我?我们一起长大,一起经历了那么多,你最难得时候也是我陪你熬过去的,你为什么总惦记着桑婉宁这个贱人!”
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激烈。
我坐在一旁,只觉得无趣。
“别演了。”
“一个渣男,一个贱女,演什么深情戏?”
这话一出,两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我心中早有预料。
这两个人本身就是利益至上的人,我可不信他们有什么情深。
我转了一下钢笔,冷声开口:“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对我倾诉深情,然后装可怜让我高抬贵手放过你们的公司?”
季知时和林然对视一眼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我冷笑一声:“赶紧滚出去,别在这碍眼。”
季知时抿着唇:“婉宁,别这么绝情。”
“绝情?”
我抬起眼皮,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:“我告诉你什么叫绝情。”
说着,我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发号施令:
“两天时间,收购季知时的公司。”
季知时和林然脸色大变。
没过五分钟,他们的手机里就出现了股票跌停的消息。
这下两个人是真的怕了。
扑通一下跪倒在我面前:“婉宁!公司是我的心血,你别这么做!”
林然也流着泪:“婉宁姐,我错了,我以后再也不来你面前碍眼了!”
我没出声,只是给保安部打电话叫人把他们两个赶出去。
他们声嘶力竭,我全然无视。
可心情还是有些郁闷。
这两个人时不时出来恶心我一下真挺烦的。
就在我烦的看不下去文件时,裴时屿从楼上下来:“老婆,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他将一份资料放在我面前。
我随手翻了翻就发现这是季知时公司的账本。
上面有着数笔来源不明的大金额转账。
我看着这些东西,忽然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竟然慌成那个模样。
“他们在利用公司洗钱。”
裴时屿点头:“这么多金额,足够让他们牢底坐穿。”
他打量着我,试探开口:“不过,你舍得吗?”
我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:“你说什么呢?他们犯了法自然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。”
“裴时屿,再试探我你今天就别回卧室睡觉了!”
见我没有丝毫不悦,他笑着将我抱进怀里。
“别生气,别生气,和你结婚八年才开始谈恋爱,我患得患失啊!”
我拧了一把他的腰:“别胡说了,现在叫人去举报他们吧。”
他又抱着我腻歪了一会才离开我的办公室。
接下来一段时间,季知时和林然被监禁,他们的公司被里里外外盘查了一遍。
证据确凿,他们两个人出不来了。
不过总有警察给我打电话,说季知时一定要见我一面。
我拒绝多此,可终究烦不胜烦,去见了他一面。
他沧桑了许多,好像一夜间衰老。
开口第一句话就是:“婉宁,我真的爱你。”
我差点吐出来,起身就要走。
他连忙叫住我:“别走!”
我冷着脸:“如果你见我只为了说废话,那就不用说了,我觉得恶心。”
他张了张嘴,许久没能出声,最后只开口问了我一句:“你还爱我吗?”
我一脸无语,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。
门外等着我的裴时屿一脸烦躁。
“你见他干什么,他和你说什么了?”
我挑了挑眉:“他跟我表白,说他爱我。”
裴时屿的脸色瞬间黑了。
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然后冲进他怀中。
“我义正言辞地斥责了他,告诉他我最爱的人只有我老公!”
裴时屿将我塞进车里,吻了又吻。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