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嗤!”
空气被利刃撕裂的尖啸声刺痛耳膜。
那柄泛着青幽冷光的长剑,裹挟着锻体境五重的雄浑劲气,如毒蛇吐信,直指苏焕心口。
这一剑含怒而发,剑未至,森寒剑气已将屋内名贵的紫檀屏风绞得粉碎。
“小心!”
柳寒烟花容失色,本能地想要催动真气阻拦,可她体内寒毒虽去大半,经脉却因刚才的治疗处于虚弱后的空窗期,提不起一丝力气。
此时她衣衫半解,香肩半露,只着一件单薄的肚兜,那惊慌之下微微颤抖的雪白娇躯,反倒透出一股令人想要狠狠蹂躏的凄美破碎感。
千钧一发之际。
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揽住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,将她整个人往身后一扯。
“女人,别碍事,躲远点看戏。”
苏焕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,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柳寒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整个人已被护在了那宽阔的背脊之后。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光着上身、肌肉线条流畅的少年,心中竟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。
但这感动不过一瞬。
“赵大公子,这一剑软绵绵的,你是没吃饭,还是昨晚在哪个窑姐肚皮上把力气使光了?”
苏焕身形如泥鳅般滑溜,脚踩诡异步伐,堪堪避过那致命一剑。剑锋贴着他的鼻尖划过,削断了几根发丝。
“牙尖嘴利!本公子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!”
赵天霸一击落空,更是怒火攻心。他手腕一抖,手中那柄黄阶中品的“青鳞剑”顿时幻化出数道剑影,封死了苏焕所有的退路。
锻体境五重,气血如虎,力逾千斤。
这等境界差距,若是硬拼,苏焕必死无疑。
然而,苏焕根本没打算硬拼。
“太慢太慢!你这哪里是‘游龙剑法’,分明是‘王八探头’。”
屋内桌椅横飞。
苏焕将那无赖至极的打法发挥到了极致。他时而钻入桌底,时而绕着那两人合抱粗的承重柱转圈,口中更是喋喋不休,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刀子,精准地扎在赵天霸的自尊心上。
“啧啧,下盘虚浮,脚步凌乱,赵公子是不是不仅头顶绿,连下边也不行啊?”
“闭嘴!我要杀了你!杀了你啊!!”
赵天霸双目赤红,理智在苏焕的毒舌下寸寸崩断。他堂堂城主府公子,何曾受过这等羞辱?此刻早已忘了剑法章法,只知道疯狂挥砍,体内真气如同泄洪般胡乱宣泄。
“就是现在!”
苏焕眼中精光骤闪。
就在赵天霸一剑劈在红木柱子上,剑身因巨力反震而微微凝滞的瞬间。
“看我暗器!七步断魂钉!”
苏焕一声暴喝,左手猛地扬起。
赵天霸心头一惊,下意识地挥剑格挡,双眼却本能地想要看清那暗器的轨迹。
然而,飞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铁钉,而是一蓬白茫茫的粉末!
这正是苏焕之前在百草阁搜刮来的药渣粉尘,虽无剧毒,却辛辣刺鼻,一旦入眼,便是火烧火燎。
“啊!我的眼睛!”
白雾弥漫,赵天霸惨叫一声,只觉双眼如被火灼,泪水狂涌,视野瞬间陷入一片白茫茫的模糊之中。
“兵不厌诈,懂不懂?”
趁你病,要你命!
苏焕没有任何犹豫,身形如猎豹般暴起,右腿带着锻体境三重的全部爆发力,乃至那一缕庚金之气的锋锐,狠狠地、毫不留情地踢向了赵天霸最为脆弱的部位。
咚!
这是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闷响。
仿佛有两个鸡蛋在同一时间被铁锤砸碎。
“噢——!!!”
赵天霸口中发出了一声足以刺破苍穹的尖啸,整张脸瞬间由红转紫,再由紫转青,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,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,手中的青鳞剑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但这还没完。
“再送你个宝贝!”
苏焕右手一翻,一块黑乎乎、板砖大小的铁疙瘩凭空出现。
这是他在阴阳熔天鼎内,将那把废弃断剑熔炼后,尚未完全吸收的精铁剑胚,重达百斤,坚硬无比。
呼——!
铁块带着恶风,在柳寒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狠狠地拍在了赵天霸那张英俊的脸上。
啪!
鲜血飙射,牙齿横飞。
赵天霸连哼都没哼一声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半边脸肿得像个发面馒头,彻底昏死过去。
战斗结束得极快,也极……脏。
满屋狼藉中,苏焕拍了拍手中的“板砖”,一脚踩在赵天霸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,转过头,看向已经石化在原地的柳寒烟。
此时的柳寒烟,红唇微张,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错愕与无法理解。
她见过无数强者对决,或是飘逸若仙,或是大开大合,却从未见过这般……下流无耻,却又行云流水的打法。
“看傻了?”
苏焕将铁块收回鼎内,甩了甩头发,脸上露出一抹贱兮兮却又透着几分邪魅的笑容:“是不是觉得我不讲武德?”
柳寒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又迅速摇头,神色复杂至极。
“世人修剑道,讲究光明正大。”
苏焕蹲下身,熟练地在赵天霸身上摸索起来,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但我不同。我修的是‘贱’道,人至贱则无敌。只要能赢,便是手段下作点又何妨?毕竟,只有活着的人,才有资格讲道理。”
说话间,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,两瓶聚气丹,还有几张千两银票,已经从赵天霸怀里转移到了苏焕手中。
“何人敢在百草阁行凶!”
就在这时,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显然是赵天霸的护卫听到动静冲了上来。
“收工。”
苏焕将战利品揣入怀中,没有丝毫慌张。
他站起身,走到柳寒烟面前。
两人距离极近,苏焕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经过寒毒释放后更加清冽的体香。此时她衣衫凌乱,锁骨深陷,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足以让圣人动凡心。
“柳大美女,这些东西就当是赵公子给我的精神损失费了。”
苏焕伸出手,极为大胆地替她拉拢了一下敞开的衣襟,指尖“不经意”地划过她那滑腻如凝脂的肌肤,引得佳人一阵轻颤。
“记住了,你是我的病人。除了我,谁也不准动你的身子。这赵天霸若是再敢纠缠,你就报我的名字——虽然现在名声臭了点,但好用。”
此时,门外护卫的怒吼声已至。
“苏焕!休走!”
“傻子才不走。”
苏焕咧嘴一笑,身形一晃,直接撞破窗棂,如一只大鸟般跃入繁华的街道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。
只留下一句张狂的大笑声在风中回荡:
“赵公子若是醒了,替我问候他全家!这玉佩成色不错,谢了!”
屋内。
柳寒烟怔怔地站在原地,看着那破损的窗户,久久未能回神。
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拉拢的衣襟,又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、如同死猪般的赵天霸,那双如古井般波澜不惊的心湖中,第一次泛起了层层涟漪。
那个看似无赖、好色、卑鄙的背影,此刻在她的脑海中竟挥之不去。
“苏焕……”
红唇轻启,念出这个名字时,柳寒烟眼神迷离,似有恼怒,却又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彩。
“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