涂栀住在东五环，下了地铁，走过天桥，就到了。
“咔嚓”一声，门被钥匙打开。
在玄关处卸下包，身体突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疲惫不堪。
涂栀瘫在了沙发上，手机再一次震动，涂栀以为是孟旸问她到家没。
打开微信是一则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，验证消息一栏写着三个字：“谢知屿”。
涂栀一怔，对方是通过圆舜和浪潮的项目对接群添加的。
两个月以来，谢知屿在群里，但从没在里面发过任何消息。
放下手机，涂栀起身去了洗手间，洗完澡出来，吹好头发，又拿起手机看。
未读消息竟有50+。
是那个对接群，谢知屿在里面发了个大红包。
「电影今天正式下映，大家辛苦了。」
下面便是圆舜宣发部、浪潮的人都跳了出来，一水儿的「感谢谢总！」
当然也有发表情包的：「这个发红包的最帅！」
目前群里50个人，就剩下涂栀没有领取，她看着谢知屿的头像良久，先是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，又在群里领了红包，发了句：「感谢谢总。」
她躺在床上，给谢知屿备注好微信名和公司。
对话页面是一片空白，涂栀竟然记不太清，当初是谁删除的谁。
两人分手后便默契的没再给对方发消息，她再也没点开过那个头像。
过了一段时间，涂栀换手机前，将两人的聊天记录保存到网盘中。
新手机上便再也没了谢知屿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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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一上班，朱迪便宣布了一个消息。
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。
圆舜影业的a+项目有意和他们合作，但内部消息说，这次同为乙方的申甲娱乐也在争取，她让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，随时做好迎接新项目的准备。
朱迪把涂栀叫到了办公室。
“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，若是下个项目还能和圆舜合作，可以全权由你负责，最近借着汇报结项报告的机会，你去谢总那走动走动。”
涂栀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，她问：“我吗？”
朱迪点头：“对啊。”
涂栀说：“这是不是不太合适？我还到不了给他汇报的级别。”
朱迪摇摇头，“这个不是级别的问题，之前我问过你，你说你们谈过，我不知道你们分手的具体原因，但是从这次合作来看，他并没有为难我们，从这点看得出他并不计较之前的事情。”
涂栀垂下眼，没说话。
朱迪继续说：“这次合作顺利，全凭我们自己的实力，但是下个项目就说不准了，申甲娱乐那边我听说打算和圆舜谈全案营销，想全给包圆了，这也太TM贪心了！所以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”
涂栀点点头。
朱迪站起身，俯身撑在面前的办公桌上，“我能看的出，虽然你们分手了，他对你还是有些特别的，不管是什么原因，这份‘特别’对我们是好事。你去探探谢知屿口风，争取一下。”
她看着涂栀依旧没什么反应，干脆说的更直接：“若是你能拿下这个项目，别的我不敢保证，春节前升职那个名额，百分之百便是你的。你也知道，和你同级别的林涵，和咱们于总有点亲戚关系，你若这次不争取，林涵可能就走在了你前面了。”
涂栀已经无心想升职的事儿，笑了笑：“可能您不太了解，我和谢总私下不怎么联系，在他那我没那么大面子。”
“若是正常的工作对接，我责无旁贷，若是凭着私人关系去谈合作，我想还是不要把希望压在我身上。”
朱迪抱起双臂，眯着眼睛看她：“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？若是真不行，那也没什么损失。你在浪潮已经也算是老员工了，越是这种时候才越应该站出来。”
“就这么定了，这周五下午你和我去圆舜汇报。”她看着涂栀的眼睛，“我和张总确认了，这次会议谢总也会去，你抓住机会好好表现。”
从朱迪办公室走出来，涂栀手脚都有些不利索了。
她想到《西游记》中九头虫对打工仔奔波霸说：“你去把唐僧师徒除掉。”
像极了她现在的处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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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到了周五，朱迪带着涂栀按要求到了圆舜。
会议室里，几家合作方也已经到了。
申甲娱乐的人也在，这次《地心引力》项目，他们负责预告片、特辑以及平面海报等物料制作。
谢知屿并没有出现。
宣发部总监张诚说是他飞机晚点，到公司还有一段时间，大家先开始。
这次相比比稿会那次，大家明显放松了些。
不仅仅是电影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，还因为总裁谢知屿不在。
但偏偏快要轮到浪潮汇报的时候，谢知屿来了。
他进场时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，房间内也不由自主的沉寂下来。
谢知屿坐到椅子上，平静的对着台上的人说：“继续”。
过程中，他的指尖偶尔会有规律地轻扣红木桌面，声音不大，却牵动着在场人的神经。
就在大家以为他走神时，他却皱着眉头，指出了对方ppt上列出的数据背后的漏洞。
于是轮到涂栀上场，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，肉眼可见的紧张。
昨天晚上她又把报告重新梳理了一遍，上场前一遍遍的预演。
她对每一页要呈现的内容和数据，几乎是烂熟于心了。
全程汇报下来，她能感受到谢知屿投过来的目光，专注且平静，也许是在看她，也许是在看她背后的ppt。
最后他云淡风轻提了几个问题，涂栀几乎调用了全部反应神经，一一回答。
下场后，涂栀松了一口气。
朱迪这时却悄悄凑近了说：“汇报的不错，一会散场后也差不多到饭点了，争取约他吃个饭。”
涂栀她扯了扯嘴角：“我尽量。”
朱迪：“以后还能不能踏入这个会议室，就看你了。”
涂栀心想：干脆让我当美国总统好了。
作为浪潮的员工，她当然希望公司能再次和圆舜合作，能和行业顶级公司合作，服务费给的高，又能得到历练，有了圆舜的背书，公司接项目也能更容易些。
但她对谢知屿能不能单独见她根本没有什么把握。
会议散场，朱迪要回去接小孩，临走时拍了拍她的肩膀：“大家的年终奖能不能翻番就靠你了。”
涂栀走到洗手间，补了个淡妆，理了理衬衣领口。
她今日穿的正式，上身是浅蓝色绸缎衬衣，下面是修身的灰色过膝半裙，连平日里不怎么穿的高跟鞋也找了出来搭配。
十二月的京市已经是零下，出门时套了长款的羽绒服在外面，才不至于冻透了。
坐在洗手间的长凳上，想了许久，打开微信，给谢知屿发了条消息：“谢总，现在有时间吗？”
想了想，又发了一条：“如果有时间，一起吃个饭吧。”
对方并没有回复。
涂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，拨了电话过去。
对面响了几声。
随后有人接了，但那边是一片沉默。
涂栀抿了抿唇，低声说：“我是涂栀，方便见个面吗？我请你吃饭。”
谢知屿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，嗓音低沉：“我半个小时后有个会。”
涂栀不知哪里来的勇气，脱口而出：“那就在办公室间见个面，十几分钟就够了！”
说完，又缓了缓语气，柔声问：“好吗？”
那边没说话，她紧紧的握着手机，感受着手指逐渐变得冰冷。
涂栀几乎要放弃了。
最后，她听到谢知屿说：“23层，我让助理去接你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