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姜家唯一的亲生女儿,却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。
爸爸深爱着死去的初恋,妈妈只是个卑微的替身。
而我,连替身都不如。
爸爸把初恋留下的女儿宠成了公主。
却视我为眼中钉。
妈妈为了讨好爸爸和姐姐,对我非打即骂。
姐姐要把我推下楼,我躲开了,妈妈按着我的头给姐姐道歉:
「你皮糙肉厚,摔一下怎么了?」
「月月要是吓坏了,你爸会不要我们的!」
后来,我真的摔死了。
他们却疯了。
今天是姜月的十八岁成人礼。
姜家别墅灯火通明,独属于公主的盛宴。
而我躲在花园的角落里,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。
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满分试卷。
还有一张被踩脏的奖状。
我想,今天也是我的生日。
哪怕没人记得。
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我看到爸爸姜成,正一脸慈爱地给姜月戴上钻石皇冠。
皇冠在灯光下闪得我眼睛生疼。
「月月,这是爸爸从法国给你拍回来的,像不像你妈妈当年戴的?」
爸爸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。
姜月穿着白色的高定礼服,眼眶红红的,像只受惊的小白兔:
「谢谢爸爸,可惜……妈妈看不到了。」
提到死去的女人,爸爸的眼神瞬间黯淡,满是心疼。
他一把搂住姜月:
「谁说的,你就是你妈妈生命的延续,爸爸最爱的就是你!」
一旁,我的亲生母亲林淑,正端着切好的水果,卑躬屈膝地站在旁边。
她穿着姜月挑剩下的过季礼服,脸上挂着讨好的笑:
「是啊月月。你这眉眼,简直跟你亲妈一模一样,太美了。」
我心里泛起一阵恶心。
林淑是姜成的现任妻子,我的亲妈。
可在这个家里。
她活得像个高级保姆,而姜月才是主子。
姜月转过头,视线似乎穿过玻璃,落在了黑暗中的我身上。
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,随即惊呼一声:
「哎呀,宁宁怎么还在外面喂蚊子?」
「林姨,你快让宁宁进来吧。」
「虽然她穿得……有点寒酸,但毕竟是妹妹呀。」
姜成的脸瞬间沉了下来。
「叫她干什么?晦气东西。」
林淑吓得手一抖,果盘差点摔了。
她把火气全撒在了我身上。
冲出来一把拽住我的头发,将我拖进了屋。
「死丫头!」
「让你在房间待着别出来丢人现眼,你非要跑出来触霉头是不是!」
「没看见你姐姐在过生日吗?」
头皮传来剧痛,我被迫仰起头。
对上了姜成厌恶至极的目光,和姜月得意挑衅的眼神。
我攥紧了手里的试卷,声音干涩:
「妈,今天……也是我的生日。」
林淑愣了一下。
随即,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。
「啪」的一声,清脆响亮。
全场都噤了声。
林淑咬牙切齿,仿佛我是她的仇人:
「闭嘴!谁准你跟月月同一天过生日的?」
「你配吗?!」
脸颊火辣辣地疼,嘴里有了铁锈般的腥味。
我没哭。
从我三岁那年,因为想吃一块姜月的饼干而被林淑关进地下室起。
我就学会了不哭。
在这个家里,眼泪是姜月的专属武器。
我的眼泪,只是催化剂,除了更重的毒打,什么都换不来。
姜月被吓到了,捂着胸口倒在姜成怀里,呼吸急促:
「林姨,你别打妹妹……」
「都是我不好,我不该提让妹妹进来的……」
「爸爸,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?」
姜成心疼坏了。
一边给姜月顺气,一边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,狠狠朝我砸来。
「滚。」
「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恶心!」
「跟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妈一样,一身穷酸气。」
烟灰缸砸在我肩膀上,骨头仿佛裂开了一样。
我闷哼一声,踉跄着后退。
林淑却比我反应更大。
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死死抱住姜成的腿,哭得梨花带雨:
「老公你别生气,别气坏了身子。」
「我这就让她滚,这就让她滚!」
「宁宁,你还不快滚回你的杂物间去!你想害死妈妈吗?」
她抬起头看向我,眼神里全是怨毒与恐惧。
她的恐惧,是怕失去姜太太这个位置,怕失去姜成的宠爱。
哪怕这份宠爱,是她当牛做马换来的施舍。
我忍着剧痛,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试卷。
我拼了命考出来的全校第一。
本想……本想哪怕换来一句夸奖也好。
可现在。
试卷上沾了地毯上的灰,还有姜月切蛋糕掉落的一块奶油。
脏了。
就像我的出生一样。
当年爸爸被白月光初恋甩了,在酒吧买醉,我妈恰好在那家酒吧当服务员。
爸爸看到妈妈的第一眼,以为初恋回来了,激动地带着人滚去酒店床上。
一次就有了我。我妈顺利在爸爸全家的反对中嫁进豪门。
我转身,一瘸一拐地走向楼梯下的杂物间。
身后传来姜月甜腻的声音:
「爸爸,林姨也不是故意的,您别怪她。」
「我许愿,希望我们一家三口,永远这么幸福。」
一家三口。
姜成、姜月,还有死去的白月光。
或者是,姜成、姜月,加上一条叫林淑的狗。
总之怎么都没有我。
我关上杂物间的门,世界陷入一片漆黑。
这里没有窗户,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。
我摸索着,从床底下拉出一个铁盒子。
里面有一根我藏了很久的蜡烛。
我点燃蜡烛,昏黄的光照亮了狭窄的空间。
我对着空气,轻声说:
「姜宁,十八岁生日快乐。」
「你要忍,忍到高考,忍到离开这个地狱。」
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。
门被推开了,林淑走了进来。
她手里的盘子上,放着一块被切得乱七八糟的蛋糕边角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