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顶的萧景珩将一切尽收眼中。
原来她白日里那样虚弱,是沈微微给她下了毒!
萧景珩瞬间心疼起眼前这个人。
沈微微这个恶毒的女人!让她吃个马蜂窝也算便宜她了。
想到这,萧景珩嘴角微勾。
有仇必报,绝不隐忍,她真的太有魅力了。
萧景珩伏在房顶,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沈清辞身上。
许是睡足了整日的缘故,她此刻面色红润,比起白日里病弱的苍白,娇艳明丽了许多。
这念头刚起,萧景珩心头便是一惊,随即涌上一股强烈的自我厌弃。
我这是在做什么?
堂堂储君,竟像个宵小之辈,跑到人家姑娘闺房屋顶偷看,甚至还在这里品评人家容貌?
这与那些他素来鄙夷的登徒浪子有何分别!
萧景珩顿时觉得脸上发烫,带着几分仓促,急忙合上瓦片,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隐入了夜色之中。
次日清晨,府内乱作一团。
荣锦苑内,沈微微在床上缠裹的像是个木桩。
柳氏比沈微微好点,但也伤的不轻。
脸上手上红肿未消,面色蜡黄,俩人在房内不断呻吟。
沈擎顾不得许多,早早便准备去求请太医过府诊治。
刚要出门,撞上了来府给沈清辞诊病的岑太医。
“太子殿下吩咐,特来侯府为侯府大小姐诊治。”
岑太医不失礼貌。
沈擎不顾岑太医的话,拉着岑太医就进了荣锦苑。
“岑太医,事发突然,贱妾和小女昨日突然被马蜂蜇伤,烦请您先给她们看看。”
岑太医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,点头同意。
诊过脉后,岑太医写了个药方。
“夫人和小姐被蜂毒所伤,加上受到惊吓,身体虚弱也是正常的。按照老夫的药方,每日三次,连服七日,即可解毒。”
“此外,饮食上务必清淡,每日必须以凉拌苦瓜、清炒芥菜、黄连嫩芽汤为食,切忌油腻荤腥,以免助长热毒。”
柳氏一听,脸都绿了。
苦瓜、芥菜、黄连?这都是最苦最涩的东西,平日里喂狗都不吃!
她忍不住尖声道:“太医!这些东西如何下咽?我们母女病体虚弱,正需要滋补……”
岑太医面色一沉,“夫人,此乃医理。蜂毒属热,若再进补,无异于火上浇油!想早日消肿止痛,恢复容貌,就必须严格按方饮食。”
沈微微躺在床上委屈的直掉眼泪,却发不出声音。
岑太医写完药方,欲要去给沈清辞诊脉。
柳氏立刻起身,不顾身上肿着的大包,也要一起跟着。
她不相信昨天沈清辞病的这么巧,就是在装病!
她倒要看看,你沈清辞怎么在太医面前弄虚作假!
欺骗太子有如欺君!
我必须要亲自在场,看着你被太医揭穿后瑟瑟发抖的模样!
清芷园内,沈清辞还在睡觉。
外面通传,岑太医背着药箱躬身进门。
岑太医仔细为沈清辞诊脉。
一边诊脉一边捻着他的胡须。
柳氏在一旁假意关心。
“岑太医,小女的病很严重吗?”
岑太医礼貌回应,“大小姐脉象沉郁,是长期心情不畅、思虑过重所致,身体底子十分虚弱。”
随后又郑重的对沈清辞说道:
“大小姐,切忌不能再生闷气,要保持心情愉悦,加上老夫的药方,很快就会好起来的。”
转头,岑太医严肃认真的几乎是在对沈擎和柳氏下命令:
“温补食疗实际上是最有用的。清晨需要食用燕窝炖雪蛤、黄芪当归炖乌鸡、莲子百合粥等清心安神的食物。”
“午后需用冰糖血燕做点心,晚间要饮一盏玫瑰露助眠。”
“日常膳食需精细,多用金钩鱼翅、人参、阿胶等物进补。”
这一连串名贵精致的食疗方,听得柳氏和沈微微眼睛都直了!
凭什么她们只能吃猪食都不如的苦菜汤,沈清辞却能享用这些山珍海味?
她也配?!
柳氏忍不住质疑:“岑太医,您没诊错吧?她每天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有病的样子!”
岑太医略有不悦,“夫人这是质疑老夫的医术?”
柳氏默默低语,“不、敢!”
“不过,她这病这么金贵,需要这样滋补?我看她脸色比我们还好……”
岑太医语气平淡,听不出任何偏袒之意。
“大小姐乃沉疴旧疾,需温养。二位是急症热毒,需清泻。病理不同,治法自然迥异。”
“若夫人想与大小姐同等待遇,除非也患上这郁结之症。”
“到时按照老夫说的食补进食即可。”
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补充道:
“更何况,昨日太子殿下特意叮嘱,要老夫务必为沈大小姐调理好身子。殿下关切之心,老夫定要尽力而为。”
一句话,将沈擎和柳氏所有的质疑和不忿都堵了回去。
沈擎冷汗涔涔,连忙应道:“是,是,谨遵太医吩咐,定按方为小女调理!”
柳氏气得浑身发抖,不敢再多说一个字,只能愤愤地拂袖离去。
躺在床上的沈微微在下人的服侍下,一口一口的喝着难以下咽的黄莲汤。
每喝一口就像刀片喇嗓子,苦的她直发颤。
柳氏心疼女儿,一边喝着那难以下咽的汤,一边安慰。
“女儿,撑着点,喝了它。不然你的容貌就毁了。”
沈微微流下两行泪,微微张嘴,含了一口苦水。
她这五年重生,一直顺风顺水,比上一世的她风光千倍万倍。
以前活在沈清辞的阴影下,虽然和沈清辞一样拜名师,学才艺。
但她脑子笨,偏偏就是学不会。
每次听沈清辞和其他贵女们谈论诗词歌赋,她却只能像个影子一样站在她身后。
凭什么?她到底哪里比不上沈清辞?!
沈清辞不过是有个嫡出的名头罢了!
这一世,她明明什么都有了,却还是要躺在这喝这黄连汤。
沈清辞呢?她就能吃那山珍海味!
越想越恨,加上蜂毒攻心,一口血呛了出来。
和荣锦苑的悲凉不同,正院中下人们都在匆匆奔忙。
沈清辞带着下人们搬空侯府,照着母亲的嫁妆单子,一样一样的核对,一样一样的往马车上搬。
已经被柳氏占有或变卖的东西,就拿银子抵。
总之是连本带利,一并清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