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
更新时间:2025-12-13 23:30:04

雷厉抱着白洛洛,大步流星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不是因为累,而是因为气。

怀里的女人轻飘飘的,像一根羽毛,可在他心里,却重得像一座山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
他低头看了一眼。

她闭着眼睛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,那张巴掌大的小脸,白得像雪。

这副模样,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。

可雷厉的心,此刻却硬得像铁。

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演的。

从晕倒,到这个所谓的“富贵病”,都是这个女人为了对抗他,为了逃避劳动,精心策划的一场戏!

好啊。

既然这么会演,那他就陪她演到底!

“砰!”

雷厉一脚踹开那扇破旧的木门,抱着白洛洛走了进去。

他把她重重地扔在床上,那张垫着砖头的老木床发出了“吱嘎”一声惨叫,像是随时都会散架。

白洛洛被这一下震得闷哼了一声,眼皮动了动,似乎有要醒过来的迹象。

但雷厉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
他转身接过小张递过来的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药。

药是黑褐色的,粘稠得像墨汁,散发着一股能把人熏个跟头的浓烈苦味。

“你回去吧。”雷厉对小张冷冷地说道。

“是。”

小张不敢多待,逃也似的跑了。

屋里只剩下雷厉和躺在床上的白洛洛。

空气安静得可怕。

雷厉端着那碗药,走到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。

“白洛洛。”

他开口,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
“别装睡了,起来喝药。”

床上的白洛洛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她刚醒过来,脑子还是一片混沌,只觉得浑身酸痛,头晕得厉害。

入目便是雷厉那张写满了愤怒和嘲讽的脸,还有他手里那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汤。
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

白洛洛沙哑着嗓子问,喉咙干得像是要裂开。

“药。”雷厉言简意赅,“孙大夫给你开的,治你的‘富贵病’。”

他特意在“富贵病”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。

白洛洛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。

她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。

但更让她恐惧的,是那碗药。

还没凑近,那股刺鼻的苦味和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就直冲她的鼻腔。
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“呕……”

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。

【警告!警告!检测到高浓度有毒物质!】

【该汤药中含有麝香成分,对胎儿有致命威胁!宿主绝对不能服用!】

脑海里,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疯狂响起,像是拉响了最高级别的防空警报。

麝香?

白洛洛虽然不懂医理,但也知道这玩意儿是孕妇的大忌!

雷厉这个混蛋,他想杀了她的孩子!

虽然她自己都还没完全接受肚子里有七个小生命的事实,但那一瞬间,一种来自母性的本能,让她对那碗药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和抗拒。

“我不喝!”

她往床角缩了缩,拼命摇头,眼神里满是惊恐。

“拿走!我不要喝!”

在雷厉看来,她这副样子,就是大小姐脾气又犯了,嫌药苦,在耍性子。

他的耐心彻底告罄。

“不喝?”雷厉冷笑一声,“白洛洛,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
“今天这药,你喝也得喝,不喝也得喝!”

说完,他把碗往旁边桌上一放,伸出大手,一把捏住了白洛洛的下巴。

力道很大,捏得她生疼。

“你干什么!放开我!”

白洛洛惊恐地挣扎起来,两只手去掰他的手腕。

但她那点力气,在雷厉面前,简直就像是小猫挠痒痒。

雷厉另一只手端起药碗,凑到她嘴边,语气冰冷而残忍。

“给我喝下去!”

黑色的药汁已经碰到了她的嘴唇。

那股浓烈的、带着死亡气息的味道,让白洛洛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
不!

不能喝!

绝对不能!

“救命……救命啊!”

她绝望地哭喊起来,眼泪顺着眼角滑落。

然而,她的哭喊只换来了雷厉更粗暴的动作。

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,试图强行撬开她的嘴。

千钧一发之际!

【启动一级防御模式!】

【母体保护机制激活!】

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在白洛洛脑海中炸响。

下一秒。

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力量,瞬间充满了白洛洛的四肢百骸。

“滚开!”

白洛洛嘶吼一声,蜷缩在床角的身体猛地爆发。

她用尽全身的力气,狠狠地一推!

“砰!”

雷厉完全没有防备。

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、完全不属于一个弱女子的力量从胸口传来。

他高大的身躯竟然被推得踉跄着后退了两大步。

手里的药碗脱手飞出。

“哐当!”

药碗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
黑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,满屋子都是那股刺鼻的味道。

雷厉稳住身形,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,又看向床上的白洛洛。

整个人都懵了。

她……她刚才哪来的那么大力气?

而床上的白洛洛,在推开雷厉之后,那股力量瞬间就消失了。

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蜷缩在床角,浑身发抖,脸色惨白如纸。

她看着雷厉,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不再是之前的委屈和哀求。

而是充满了最原始、最纯粹的恐惧。

那是一种看杀人凶手,看恶魔的眼神。

仿佛他刚才要做的,不是喂药,而是要亲手杀了她。

雷厉的心,被那个眼神狠狠地刺了一下。

疼。

一种莫名的、尖锐的疼。

他愣在原地,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片和黑色的药渍,又看了看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女人。

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
为什么?

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?

就算药再苦,也不至于用这种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他吧?

难道……这药真的有什么问题?

还是说……她真的不是在演戏?

这个念头,像一颗小小的石子,投进了雷厉那原本坚若磐石的心湖里,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A。

他第一次,对自己坚信不疑的判断,产生了一丝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