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筝看了一眼,又看了一眼,确定自己没看错。
她的戒指,在灯光下似乎更亮一些,边缘切割也更复杂,仔细看过去,好像还有点碎钻。
这款式……
是她前几天给模特带的道具。
应该是下午匆匆忙忙拿错了。
秦筝飞快抽回手。
宗聿行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空落的掌心还残留着那点柔软。
“我上去换件衣服。”秦筝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,自然地转身朝主卧走去。
宗聿行“嗯”了声,目送她上楼。
经过厨房时,管家赵姨正在忙活。
宗聿行想到早上秦筝吃的东西,开口询问。
“酸笋您了解吗?”
赵姨是宗家老宅安排过来打理日常琐事的,此时听到宗聿行问,恭敬回话。
“没有做过,但老宅厨师老刘是广西柳州那边的,那边有道小吃叫螺蛳粉,其中一味拌料就是酸笋。”
“会有异味?”
宗聿行始终不太确定今早闻到的味道是否正常。
赵姨卡壳了一秒,听过没吃过,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。
“发酵的东西,多少会有点,但我没吃过,我现在来问问。”
宗聿行颔首,在得到准确答复后,他点头。
放心了。
回房之前,他再次开口。
“太太喜欢吃,让老刘做一些放在静安邸。”
赵姨:“好的。”
另一边,秦筝在行李箱的首饰盒里,找到了婚戒,确定和宗聿行手上一模一样的铂金素圈,没有任何多余的设计。
她换下道具戒指,长舒一口气。
下次不能这么草率,到底是结婚戒指,不能随便乱放。
秦筝准备洗个澡,顺路去衣帽间拿干净浴袍。
推开衣帽间厚重的实木门,她脚步一顿。
宗聿行正背对着她,修长的手指搭在衬衫领口的纽扣上,刚解开两颗。
从她的角度看过去,能看到全身镜中的景象。
挺括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敞开,露出小片紧实的肌肤和利落的锁骨线条。
秦筝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这人穿衣挺拔,脱衣……
很有料。
她一米七二,但还是需要仰头看他。
现在仔细一看,才发现他的体型快有两个她那么宽。
手臂上肌肉力量遒劲,绝对的力量压制。
男人也在镜中看到了她,回过头。
镜片后的黑眸对上她的视线,平静无波。
“在想什么?”他问。
秦筝回神,目光扫过他半敞的领口,十分坦白。
“在想,我应该再晚点进来。”
宗聿行微怔,似乎在认真思考她这句话的逻辑。
几秒后,他点了下头,语气一本正经。
“那我下次脱快点。”
秦筝:“……”
她知道他不是在调情。
只是在严谨地提供解决方案。
但此情此景,配上宗聿行禁欲严肃的模样,挺有意思。
秦筝忍住笑,也一本正经地回他。
“好。”
退出衣帽间,她转身回卧室。
那天从工作室回来得急,只带了个小行李箱,除了她刚才翻出的道具首饰盒,就是换洗的衣服。
昨天的睡衣洗掉了,还没干。
秦筝在行李箱底层找出一件宽大白色棉质T恤,穿上后正好能遮住大腿根。
先将就穿一下,明天到工作室把自己的衣服再带过来些。
浴室水声停下。
等秦筝吹干头发,正好经过衣帽间。
想到一会儿要和宗聿行睡一张床,她现在穿得这么清凉,也不太合适,一人盖一条被子正好。
被子,好像是在衣帽间吧。
衣帽间的门还关着。
秦筝也没多想,后推开了门。
结果,宗聿行居然还在。
还是那件衬衫,还是那个解扣的动作。
不一样的是,这次,衬衫的扣子已经全解开了。
壁灯温暖的光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力量感十足的肌肉纹理,腹肌线条分明利落,一路往下,隐没在西裤的边缘。
视觉冲击力极强。
秦筝有瞬间的时空错乱感。
“你怎么……还在这里?”
宗聿行看着她,镜片后的目光深邃,语气依旧是那种解决问题的严谨。
“这次脱得快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。
“你进来的时间,也刚好。”
秦筝彻底明白过来。
“你刚才说的下次脱快点,是指的今天?”
“今日事,今日毕。”
秦筝佩服:“很好,很严谨。”
“谢谢。”
秦筝听他一本正经道谢,有些想笑。
“你还真挺古板的。”
宗聿行神情未变,对这句话不置可否。
沉静目光淡淡从她身上略过。
宽大的白T恤穿成了睡衣,堪堪遮住重点,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扣,露出精致的锁骨。双腿又直又白,在光下晃眼。
秦筝顺着他的视线低头。
“睡衣忘带了,昨晚换下的睡裙还没干,穿这件正好。”她语气坦然。
宗聿行的目光在她光洁的腿上停了一瞬,喉结微动。
他迅速移开视线,将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分。
“我去洗澡。”
说完,他便拿着换洗衣物,转身进了浴室。
秦筝耸耸肩,不疑有他。
等他走了之后,她果然在衣帽间找到了被子。
静安邸的温度常年保持在26摄氏度,所以只需要找一条薄被子就行。
等宗聿行洗完澡出来,回到卧室,就看到把被子半盖在腰间,背对着他,已经睡着的秦筝。
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落,在背后描绘出纤细的腰线,一双瓷白的腿不安分地从薄被里伸出来,初雪似的。
这样睡会着凉。
宗聿行走近一步,将被子盖好。
他转身将没有完全关闭的窗帘拉好,回过头,就看见秦筝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开了被子。
这一次是用腿夹着被子睡觉。
原本还能遮住大腿根的T恤被提了上去,姣好的曲线和被子交叠着,看上去很软。
宗聿行:“……”
睡觉应该盖好被子。
他弯下腰,想要将被秦筝夹住的被子规整好,重新给她盖上。
两人距离的近,秦筝呼吸绵长,显然睡的很熟,有些头发还没完全干,应该是洗过澡没完全吹干就睡了。
宗聿行皱眉,将中央空调调到二十八度,从浴室拿过毛巾,细细地帮她擦头发,确定全干后,才将毛巾放回浴室。
转头回来,秦筝身上连被子都没了。
宗聿行捡起被子,再次帮她盖上。
秦筝做了一晚上的梦,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都有些萎靡。
吃早饭的时候,都有好几次差点睡着。
宗聿行:“昨晚没睡好?”
秦筝叹气:“别提了,我昨晚做了个梦,梦里我要起飞了,但忽然出现一个特别固执的老道士,一直在往我身上贴符,我好不容易挣脱开一张,他又给我贴上。”
她有些生无可恋地仰头。
“我刚才算了一下,至少三十几次啊,什么仇什么怨啊?”
宗聿行:“……”
秦筝正说着,赵姨拿着一套衣服走过来。
“太太,这是新的睡衣,先生一早吩咐送来的,您看看尺码是否合适,可以的话,我就洗掉了。”
“睡衣?”
秦筝愣了一下,想到昨晚穿的T恤,没想到宗聿行的动作还挺快的。
她接过赵姨手里的睡衣打开。
藏青色,朴实无华的纯棉睡衣,长袖,长裤。
和她昨天的那双拖鞋是配套款。
她抬头,看向对面的男人。
宗聿行迎上她的目光,语气平稳。
“虽然家里有地暖,但凉从脚起,要注意保暖。”
秦筝动了动嘴唇,刚想说点什么。
就听男人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。
“踢被子,也不是个好习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