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宾利驶入静安邸地下车库,轮胎碾过减速带,车身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。
秦筝没睁眼。
香槟的后劲还没过去。
车顶的灯光像是被谁搅散了,在她紧闭的眼睛上投下一片旋转的光斑。
车停稳,熄火。
身边传来安全带解开的脆响,接着是车门开关的声音。
不到三秒,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。
冷空气还没来得及灌进来,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。
秦筝睁开眼,视线里只有宗聿行好看的下巴轮廓。
“到了。”
声音从头顶落下来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秦筝动了动身子,软绵绵的,没力气。
“走不动。”
她是真不想动,也是真的有点晕。
宗聿行没说话。
下一秒,手臂穿过她的膝弯,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背。
天旋地转。
身体腾空的那一瞬,秦筝下意识伸手,勾住了他的脖子。
指尖擦过温热的皮肤,正好划过凸起的喉结。
宗聿行脚步一顿。
抱着她的手臂收紧,勒的秦筝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。
“抱紧。”
声音有些沉。
秦筝乖乖把脑袋埋进他颈窝,鼻尖蹭过衬衫领口。
宗聿行的背脊绷得更直了,闭了闭眼睛,呼出一口气,迈步往别墅里走。
主卧的大床很软,秦筝陷进去的时候,感觉像掉进了云彩里。
宗聿行刚把她放下,领带不经意扫过她的脸颊。
有些痒。
秦筝顺手一抓,用力往下一扯。
宗聿行没防备,被拽得踉跄一下,整个人往前一倾。
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只剩几厘米。
呼吸交缠。
宗聿行撑在她身侧的手背青筋分明。
莹白的脸蛋近在咫尺,嘴唇红润,呼吸间带着轻微的酒气,眼神迷离。
他眸色沉了沉,喉咙发干。
她这是要……吻他?
也是,既然是夫妻,这种事再正常不过。
宗聿行喉结滚动,身子微微下压,顺着她的力道靠近。
“这个……”
秦筝嘟囔一声,手里那截被拽下来的领带随手往旁边一扔。
“真碍事。”
说完,翻了个身,把脸埋进枕头里,蹭了蹭,不动了。
宗聿行维持着俯身的姿势,僵在半空。
空气里只有加湿器喷雾的细微声响。
几秒钟后,他直起身,看了一眼被扔在地毯上的领带,又看了看已经呼吸平稳的秦筝。
指尖抵了抵眉心。
他想多了。
“难受……”
床上的人又开始哼哼。
秦筝脸上的妆还没卸,粉底混着油脂,糊得难受。
她闭着眼,手背在脸上蹭来蹭去。
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。
“别蹭,脸会红。”
宗聿行没叫醒她,起身进了浴室。
再出来时,手里拿着热毛巾和卸妆湿巾。
他在床边坐下,长腿微屈,姿态有些别扭。
修长的手指捏着卸妆棉,动作生涩。
先是眼线,再是睫毛膏……
秦筝舒服地哼了一声,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。
宗聿行呼吸微沉:“……”
卸了妆,她的脸却更显得白净,因为酒气,白里透红的,像初雪里绽放的花朵。
引人采撷。
“咚咚咚。”
敲门声响起,宗聿行神思抽离。
赵姨端着醒酒汤站在门口。
“先生,汤熬好了。”
宗聿行接过碗,扶起秦筝,喂她喝了两口。
温热的液体下肚,秦筝总算清醒了一点。
裙子还穿在身上,刚才不觉得,现在觉得勒得慌。
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,手伸到背后去摸拉链。
隐形拉链在后背正中,秦筝摸索半天,好不容易找到了拉链,结果那拉链扣实在太小,她费了老大劲儿,拉链始终卡在中间,不上不下的。
没办法。
她趴回枕头上,无奈看向床边的人。
“能不能帮我拉一下拉链。”
声音软绵绵的。
宗聿行看着她。
拉链拉到一半,露出一大片白皙细腻的脊背,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,像振翅欲飞的蝶。
昏黄的床头灯光打在上面,泛着瓷白的光晕。
他喉咙发紧。
闭了闭眼。
随手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,盖在她后背上,只露出那截卡住的拉链。
“忍一下。”
指尖捏住拉链头。
不可避免地,指腹擦过那片滚烫的皮肤。
秦筝缩瑟了一下。
宗聿行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。
拉链滑到底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。
束缚解开,秦筝长出了一口气。
她转过身,裹着那件带着他体温的西装外套,仰头看他,正好能看到他的喉结。
刚才环住他脖子的时候,好像摸到了。
硬邦邦的。
现在仔细一看,轮廓还挺好看的。
带着点棱角,线条格外凌厉清晰。
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。
秦筝这么想了,也这么做了。
她伸手,勾住宗聿行的脖子,往下一拉。
宗聿行被迫低头。
下一秒,温软的触感落在他喉结上。
极轻,一触即分。
“谢谢老公,服务真好。”
秦筝笑眯眯的,眼尾带着钩子,“亲一口。”
宗聿行整个人彻底僵住。
那两个字像电流一样顺着脊椎炸开。
老公。
单手撑在她身侧,俯身,阴影瞬间笼罩下来。
极具压迫感。
“你说什么?”
声音低沉,危险得要命。
秦筝眨眨眼,还没反应过来。
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。
赵姨上来收碗,刚走到门口,一看这场面,托盘磕到了墙。
“那个……我什么都没看见,先生太太你们继续,继续……”
宗聿行闭眼,深吸一口气。
再睁开眼时,眼底那点暗色已经被强行压了下去。
“赵姨,”
他直起身,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衬衫袖口,背对着门口。
“帮她换睡衣。”
说完,大步走出卧室。
书房。
宗聿行坐在办公桌前,盯着屏幕上的季度报表。
十分钟过去了,那一页都没翻过。
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,看着看着就变成了秦筝那张带着醉意的脸,还有那句软糯的“老公”。
电脑关掉。
宗聿行起身,大步走进浴室。
冷水开到最大。
这一晚,宗聿行没回主卧。
……
次日清晨。
阳光刺眼。
秦筝睁开眼,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记忆像断片的电影,一帧帧回放。
抱抱。
嫌领带碍事。
让人帮忙脱衣服。
最后还……亲了他一口?
秦筝猛地坐起来,捏了捏眉心,无语。
她转头看向身侧。
枕头平整,床单没有睡过的痕迹。
看来昨晚把人折腾得够呛,直接给人吓跑了。
喝酒误事啊。
秦筝叹了口气,认命地起床洗漱。
下楼时,餐厅里只有宗聿行一个人。
他换了身深灰色的西装,领带打得一丝不苟,那副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,沉静严肃。
秦筝有点心虚。
拉开椅子坐下,动作都很轻。
“那个,昨晚,谢谢啊。”
宗聿行翻了一页报纸,头都没抬。
“不用谢,应该的。”
秦筝咬了口吐司,试探着问:“那你怎么……没回房间睡?”
“还有工作要处理,怕吵到你。”
宗聿行的镜片反着光,看不清眼底的情绪。
秦筝松了口气:“宗董果然日理万机。”
还好,不是被她吓走的。
吃完饭,两人一起出门。
黑色宾利停在门口。
秦筝刚要上自己的大众,身后传来宗聿行的声音。
“秦筝。”
她回头。
宗聿行站在车门边,单手插兜,早晨的阳光给他镀了一层金边。
“你觉得昨晚的服务,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