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王队长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,
四个人几乎同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,那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。
花杰和皮包像是被抽走了骨头,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
龇牙咧嘴的揉着刚才被联防队员反拧得又酸又痛的肩膀胳膊。
陈大种也放松下来,甩了甩刚才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,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。
突然!
一道身影带着风就扑了过来!
正是花娇!
她二话不说,双手齐出,
食指和拇指精准的掐住陈大种胸前的两颗绿豆,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拧!
“嗷——!!!”
陈大种猝不及防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疼的呲牙咧嘴!
这疼痛,经历过的人都懂,那是非常酸爽的。
陈大种惨叫片刻,捂着胸口弯下腰去,感觉胸前都麻了。
这还没完!
花娇像是被点燃的炮仗,根本停不下来!
她抡起毫无章法的王八拳,劈头盖脸地就往陈大种身上招呼,一边打一边骂:
“王八蛋!臭流氓!叫你拧我!叫你占我便宜!叫你冒充我男朋友!
你还……还编什么换卫生巾!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!”
拳头虽乱,但力道不小,砸在陈大种背上、胳膊上“砰砰”作响。
陈大种被打得抱头鼠窜,嘴里连连求饶:
“哎哟!姑奶奶!轻点!我那不是……那不是为了救大家吗!”
花杰一看这架势,赶紧从地上爬起来,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失控的妹妹:
“娇娇!娇娇!别打了!人家刚帮了咱们!”
“帮我?他帮我什么了?他毁我清白!”
花娇挣扎着,眼看拳头够不着陈大种了,
气急败坏之下,猛地一低头,一口咬在了陈大种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腕上!
“嘶——!”
陈大种倒吸一口冷气,手腕上瞬间出现两排清晰的牙印。
皮包也赶紧上来劝架,一边拉开花娇,一边焦急的压低声音:
“哎哟我的小祖宗!别闹了!
刚消停会儿,你再把联防队招回来,咱们可就真完蛋了!”
这句话一出,花娇稍微冷静了点,但她还是气鼓鼓的瞪着陈大种,胸口剧烈起伏着。
几个人又是拉又是劝,好一番折腾,巷子里才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花杰看着陈大种手腕上的牙印和一脸狼狈,有些过意不去,上前诚恳的说:
“大种兄弟是吧?真对不住啊,我妹妹她……脾气急了点。
刚才真是多亏了你,不光把钱包还给我,还替我们解了围。”
皮包也连忙附和,脸上堆着笑:
“是啊是啊!大种哥,你刚才真是太神勇了!
急中生智!要不是你,我们今天肯定被逮进去了!”
花娇在一旁,傲娇的“切”了一声,她扭过头去,但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。
陈大种揉着发疼的胸和手腕,苦笑一下,摆摆手:
“算了算了,也是我嘴欠,编得太离谱了。
不过也多亏你们配合,没戳穿我,不然那王队长也没那么容易信。”
花杰想起正事,好奇地问:
“对了,大种兄弟,真是巧了,没想到你今天会来王村。
我前几天……咳咳,跟踪你的时候,明明看你住在祝村那边啊?”
陈大种叹了口气,也没隐瞒:
“我是来租房子的,租了房子,才好办暂住证。”
皮包脑子转得快,他立刻追问:
“哎?那你为啥不在祝村办呢?那不是更方便?”
陈大种想了想,借种这事关乎翠翠姐的名声,是绝对不能说的。
他脑子飞快一转,找了个借口,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:
“唉,祝村那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,
但他们家跟房东因为一件事拌嘴闹了点小矛盾。
房东允许他们继续住,但死活不愿意出具新的租房合同帮我办证,我也没办法才来王村找房。”
花杰和皮包听了,理解的点点头,这种房东刁难人的事在莞城太常见了。
花杰琢磨了一下,试探着问:
“这么说,大种兄弟你其实租不租房都行,主要就是想搞个暂住证,对吧?”
陈大种一想,确实是这样,便点头承认:“对,有个合法身份就行。”
花杰一拍大腿:“那好办啊!”
皮包又抢着说:“杰哥,你看,咱俩住一间,娇娇自己住隔壁一间。
不如……咱们去找房东说说,让他出个新合同,
就写娇娇那间屋子,是大种兄弟和她两个人合住的!
这样,不就能帮大种办暂住证了?”
“什么?!”花娇一听就炸毛了,猛然转过头,瞪着皮包:
“好你个皮包!你拿我送人情啊?凭什么让我跟他假同居?!”
皮包赶紧赔笑解释:“哎哟我的姑奶奶,你想想看!
刚才在王队长那儿,你俩可是‘官宣’的情侣了!
要是以后王队长心血来潮又查暂住证,发现你俩证件上的地址不是一间房,那还不当场爆炸?
咱们这谎不就穿帮了?到时候更麻烦!”
花杰也觉得有道理,帮着劝妹妹:
“娇娇,皮包说得对。
大种兄弟不仅把钱包还给了我,刚才你被欺负的时候,人家也是豁出去站出来的。
这个忙,于情于理咱们都得帮,你就假装一下,又不是让你们真住一块儿。”
陈大种在一旁静静听着,心里盘算开来,这主意确实好啊!
不用花大价钱租房,就能解决暂住证这个心头大患!
于是,他立刻用充满期待和恳切的目光看向花娇,等着她表态。
花娇看看哥哥花杰,又看看皮包,再看看一脸“真诚”的陈大种,气得想跺脚。
但她想到皮包说的后果,又确实有点后怕。
她挣扎了半天,最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,双手一摊,自暴自弃的说:
“行行行!你们说了算!反正我的名声今天也毁完了!假同居就假同居吧!”
至此,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看看时间,才下午三点多,时间还很充裕。
几个人说干就干,他们先去了王村街口的打印店,给陈大种复印了几张身份证复印件。
然后又钻进一家小小的照相馆,
让陈大种坐在红布背景前,“咔嚓咔嚓”照了几张一脸严肃的一寸证件照。
接着,几人就带着这些材料,找到了花娇的房东。
那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,看起来挺和善。
听花杰说明来意,又看了看陈大种的身份证,很爽快就答应了。
“加个名字嘛,小事一桩!我帮你们去办暂住证!我熟门熟路,快的很!”
房东大叔笑眯眯的继续说,“不过嘛……这个跑腿费,得要一百块。”
陈大种心里一盘算,租房加办证远不止这个数,一百块已经很划算了!
他立马从秦翠翠给的那叠钱里,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:“谢谢叔叔!麻烦您了!”
房东收了钱,开了张新的租房合同,承租方写上了陈大种和花娇两个人的名字。
他把合同递给陈大种:
“这个你们收好,这几天要是遇到查证的,
就把这个给他们看,说证正在办,一般就不会为难你们了。”
拿着这张薄薄的纸,陈大种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。
加上复印和拍照的钱,一共才花了一百出头,就把最头疼的暂住证问题解决了!
他心情瞬间大好!
走出房东家,陈大种看着身边这三位“难兄难妹”,
虽然过程曲折,但结果总算不错。他豪爽的一挥手:
“走!我请客!咱们吃饭去!感谢你们帮忙!”
花娇还有点赌气,撅着嘴不说话。
陈大种走到她面前,挠了挠头,语气诚恳:
“花娇,给个面子呗?就当这顿饭是我给你赔罪了,刚才……对不住啊,哈哈。”
花杰和皮包也在一旁帮腔:“是啊娇娇,大种兄弟一片心意。”
“走走走,吃饭去,我肚子都饿扁了!”
花娇看着三人期待的目光,又看看陈大种手腕上还没消的牙印,突然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那笑容像雨后的太阳,驱散了她脸上的不快。
她扬起下巴,恢复了那股川渝婆娘的泼辣劲儿:
“行!这可是你说的!我要吃小龙虾!还要加麻加辣!看老娘不吃穷你!”
陈大种见她笑了,心里也轻松起来,大声应道:
“没问题!管够!咱们今天就吃加麻加辣的小龙虾!”
夕阳的余晖洒在王村杂乱的巷弄里,四个年轻人的笑声传出老远。
之前的冲突、尴尬和危险,仿佛都融化在了这渐浓的夜色和即将到来的麻辣鲜香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