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大种蹲在床边,手指用力,抠开了那个黑色钱包的搭扣。
他迫不及待地往里瞅。
钱包夹层里,果然有些东西!
他先把钱掏出来,都是些零碎票子,五块、十块的。
他仔细数了数,加起来一共五十三块五毛。
“嘿,白捡五十多块!”
陈大种咧嘴一笑,心情好了不少,把这些零钱仔细叠好,塞进了自己的裤兜里。
钱包里还有一张银行卡,绿色的,上面印着农业银行的字样。
银行卡下面,压着一张身份证。
陈大种把身份证抽出来,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光看。
照片上是个年轻男子,瘦长脸,寸头,眼神看着倒是和善,不像是坏人。
姓名栏写着:花杰。
身份证上的地址是川渝省的。
“花杰……这名字真怪。”
他嘀咕了一句,翻来覆去看了看,觉得这身份证做工挺真,不像是假的。
“这东西……没准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呢?”
他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念头,但具体能干嘛,他也说不上来。
反正不占地方,他就把银行卡和身份证又塞回钱包,
然后把整个钱包也揣进了裤兜,和那五十三块五毛分开放。
感觉兜里沉甸甸的,心里也踏实了一点。
他拍了拍别在后腰的砍刀,深吸一口气,走出了房门。
今天,他下定决心,必须在常平镇找个窝!
他就不信,这么大个常平,找不到一个便宜又能落脚的地方。
他避开大路,专挑那些看起来破旧、房子挤得像鸽子笼的老城区钻。
在某个街角,一根贴着出租广告的电线杆前停下时,陈大种遇到了一个同样在找房的微胖小伙。
那小伙很热心,他说附近有个叫王村的城中村,那里房子又好又便宜。
陈大种听了他的建议,找到了王村。
进入王村的巷子窄得只能过一个人,两边的楼都快贴到一起了。
晾衣竿横七竖八地伸出来,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,滴滴答答往下淌水。
头顶上的电线错乱无章,看着就很有安全隐患。
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,混合着饭菜和垃圾的味道。
走了一会儿,他看到一个村口立着个破旧的告示牌。
上面贴满了层层叠叠、五颜六色的小广告,糊得都快看不出牌子原本的颜色了。
他凑过去,眯着眼仔细看。
好家伙!真是开了眼!
什么“东南亚硬货,手枪、猎枪、迷药”,旁边还画着歪歪扭扭的枪械图案。
什么“专业复仇,卸胳膊卸腿,价格面议”。
什么“重金求子,成功后赠送一百万,安全无套路”。
什么“气功大师专业治疗阳痿早泄,治三个疗程送一个疗程”。
什么“学生妹、少妇,波大屁股圆,包您满意”,下面还留着一串模糊的手机号码。
在这些乌七八糟的广告中间,
陈大种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——“有房出租,单间,250元每月,地址王村xx巷xx号”。
“二百五?”陈大种皱了皱眉,这价格比前几天问的便宜些,但还是觉得肉疼。
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房子再说。
往里走了几十米,旁边一个虚掩着的铁门里,突然探出个脑袋。
是个女人,脸上抹得白一块红一块,嘴唇涂得鲜红,穿着件紧绷绷的裙子。
“靓仔,进来看看嘛?很便宜的啦!”女人冲他挤眉弄眼,声音黏糊糊的。
陈大种愣了一下,以为是房东,顺口就问:“多少钱?”
那女人一听,哟嚯!
看来眼前这个小伙子很懂,是个老吃家啊!
她脸上绽出假笑,故作花枝乱颤:
“靓仔你好会!五十块就好啦!你先进来,姐一定让你满意!”
“姐,你的房子条件怎么样?住着舒服吗?”
“靓仔,姐身上就有好几种户型,保证让你住着爽翻天啊!”
说着,她就要伸手来拉陈大种的胳膊。
陈大种没有多想,甚至还狂喜上了,这是遇到好房东了啊!
“好好好,那就多谢靓姐了!”
说着,他就满脸堆笑的跟着女人进了屋子。
两分钟后,陈大种逃了出来,一边逃,嘴里结结巴巴道:
“不……不用了!我……我找房子!”
那小姐却不依不饶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力气还不小:
“哎呀,玩玩嘛,看你这身板,肯定厉害!
姐姐给你算便宜点,四十块怎么样?”
陈大种又急又臊,但又不好意思去推搡女人。
眼看那女人又要把他往黑漆漆的门里拽,他情急之下,脑中灵感一闪,脱口喊道:
“放手!我不行啊!我是性无能!我不行的!你拉我进去也没用!”
这话一出,那小姐猛的愣住了,抓着他的手也松了劲。
她上下打量着陈大种,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一丝同情?
“真的假的?看你这么高大……”
“真的!比真金还真!
我叫祝英杰,我住在祝村,不信你可以去祝村问问,我真的没骗你!”
陈大种趁她愣神,快速抽回手,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头也不回地就往巷子深处跑去。
身后传来那小姐带着笑意的嘀咕:“真系晦气……”
陈大种一路狂奔,直到听不见后面的声音才停下来,扶着墙大口喘气,心里骂了一百遍。
这王村,什么鬼地方!
但是来都来了,还是得继续找房子!
他定了定神,继续往村里走。
越往里,巷子越深,越安静,光线也越暗,两旁的窗户很多都破了,用木板或塑料布堵着。
偶尔有几个人影闪过,也都行色匆匆。
他走到一处拐角,这里堆满了废弃的家具和垃圾,像个死胡同,格外僻静。
陈大种正准备转身往回走,突然!
旁边废弃的家具后面,“噌噌噌”窜出三条黑影!
三人脸上都蒙着深色的布,只露出眼睛,
手里明晃晃地握着弹簧刀或水果刀,瞬间就成三角形把他堵在了墙角。
陈大种心里一紧,不过他并不心慌,才三个人而已,他自信可以对付得来。
更何况,他自己也有一把砍刀。
他迅速扫了一眼。
三个人,其中一个身形高瘦,另一个看起来稍矮有点肥胖,
这二人的身形一看就是年轻男人,看似凶恶但实际上应该是外强中干。
因为陈大种看到其中有一人手都在发抖。
至于第三个人,虽然也穿着宽大的男式外套,戴着帽子,个子一米五几,身形瘦小。
陈大种的鼻子抽动了一下,他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熟悉的血腥气。
是女人来月事时那种特有的味道!
这是个女的!
要问为什么陈大种这么清楚,他五感敏锐是一方面。
另一方面是他读初中时有个女同学,那女孩是他的同桌。
女孩第一次来月事,当时正在上课,她的血糊了满裤子,味道很重。
后面又有几次,那女孩霸气侧漏了,味道又腥又骚。
自此,陈大种便记住了那种味道。
陈大种正回忆着往日时光,
站在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蒙面劫匪,用刀尖指了指陈大种,压着嗓子,声音沙哑的说:
“兄弟,识相点!把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!
钱包!手机!值钱的都交出来!我们只求财,不伤人!”
他旁边的同伙也晃了晃手里的刀,以示威胁。
那个女劫匪没说话,但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大种。
她的眼睛倒是很好看,眼神却比另外两个男的还要凶恶。
陈大种知道,今天这事不能善了。
他脸上挤出一丝害怕的表情,慢慢举起双手,声音假装颤抖:
“各……各位大哥……行行好,
我……我没钱……我这就掏,这就掏给你们看……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慢慢的把手伸向自己的后腰。
三个劫匪以为他要掏钱包,眼神都盯住了他的手。
就在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的一瞬间!
陈大种眼神一厉,猛的从后腰抽出那把明晃晃的砍刀!
刀身在昏暗的巷子里划出一道冷冽的寒光!
他双手握紧缠着布条的刀柄,将砍刀横在胸前,
刚才那副害怕的样子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豁出去的凶悍!
他对着三个惊呆的劫匪,低吼一声:
“来啊!想要老子的东西?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答不答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