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行的路，比凌羽预想的更加荒凉。
出城三十里后，文明世界的痕迹几乎消失殆尽。公路断裂，桥梁坍塌，废弃的车辆锈迹斑斑，有些车里还能看到风干的尸骨。杂草从水泥裂缝中疯狂生长，有些已经长到一人多高，在风中摇曳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。
离开人类聚集区后，变异生物的数量和种类明显增多。凌羽才走了半天，就遭遇了三波袭击。
第一波是十几只变异野狗，体型如牛犊，獠牙外露，眼冒红光。这些畜生速度快，配合默契，若是一个月前的凌羽，可能要费一番功夫。但现在...
“炎阳烈火拳·燎原！”
凌羽甚至没拔刀，一拳轰出，金色火焰如浪潮般席卷，三只冲在最前面的野狗瞬间变成焦炭。剩下的野狗惊恐逃窜，但凌羽身形一闪，游龙步展开，几个起落间，全部毙命。
【击杀变异野狗×12，获得经验值240，力量属性碎片×1.2，敏捷属性碎片×0.8】
“属性碎片掉率降低了...”凌羽皱眉。看来随着等级提升，杀低级怪收益会越来越低。得找更强的猎物。
他继续赶路。南宫问天给的地图很详细，标注了沿途的危险区域和可能的补给点。按照地图，今天天黑前应该能赶到一个叫“青石镇”的小型幸存者据点。
下午两点左右，凌羽路过一片废弃的果园。果树大多枯死，但奇怪的是，果园深处却传来浓郁的药香。
“有灵药？”凌羽心中一动，循着药香找去。
穿过枯死的果树，眼前豁然开朗。果园中央，居然有一小片绿洲！这里草木茂盛，中央有个小水潭，潭边长着一株半人高的植物，通体碧绿，顶端结着三颗龙眼大小的红色果实，药香正是从果实散发出来的。
“朱果？”凌羽眼睛一亮。他在《百草图鉴》上看过，朱果是炼制疗伤圣药的主材料，生服也能大幅恢复内息和体力，极为珍贵。
正要上前采摘，突然心生警兆，猛地后跃。
“嗖嗖嗖！”
三道绿影从地下射出，擦着他的脚尖飞过，钉在旁边树干上——是三根手指粗细的荆棘，通体翠绿，尖端泛着幽蓝，明显有毒。
“变异植物？”凌羽握刀戒备。
“沙沙沙...”
地面蠕动，十几条绿色藤蔓破土而出，如毒蛇般向凌羽卷来。藤蔓上长满倒刺，尖端有口器，口器里是密密麻麻的利齿。
“食人藤！”凌羽认出来了，这是《百草图鉴》上记载的危险植物，通常生长在灵气浓郁处，以血肉为食，藤蔓坚韧如铁，倒刺有毒，口器能咬穿钢板。
“正好试试新刀。”凌羽拔刀出鞘，炎魄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。
他主动冲上，刀光如匹练斩出。一条藤蔓应声而断，断口处喷出绿色的汁液，散发刺鼻的腥臭。但断掉的藤蔓落地后，居然又长出新的根须，试图扎根重生。
“这么麻烦？”凌羽皱眉，刀势一变，太阳真火灌注刀身，刀刃燃起金色火焰。
“炎魄斩！”
一刀横扫，三条藤蔓被斩断，断口瞬间焦黑，再也无法重生。食人藤似乎被激怒，所有藤蔓疯狂舞动，从四面八方攻来。
凌羽不慌不忙，游龙步展开，在藤蔓间穿梭。他的身法经过涅槃重塑后更加精妙，看似惊险，实则游刃有余。偶尔出刀，必有一条藤蔓被斩断焚毁。
“找到本体了！”凌羽眼睛一亮。在疯狂攻击的藤蔓掩护下，一株不起眼的绿色植物正试图向地下钻——那才是食人藤的核心！
“哪里跑！”凌羽一刀劈开拦路的藤蔓，直扑核心。
食人藤核心似乎知道逃不掉，突然所有藤蔓回缩，在核心周围结成一个大茧，同时，顶端的朱果猛地炸开，红色雾气弥漫开来。
“毒雾？”凌羽屏息，但已经吸入了少许。顿时觉得头晕目眩，内息运转滞涩。
“好厉害的毒！”凌羽连忙运转圣莲生机，绿色光芒流转全身，毒素被迅速净化。但就这一耽搁，食人藤核心已经钻入地下大半。
“休想！”凌羽全力一刀刺出，炎魄刀带着金色火焰，如热刀切黄油般刺入地面，正中核心。
“吱——！”
地下传来凄厉的尖啸，地面剧烈震动，所有藤蔓瞬间枯萎。凌羽拔刀，刀尖挑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绿色晶核，还在微微跳动。
【击杀变异食人藤（三阶），获得经验值800，体质属性碎片×3，获得物品：草木精华（蓝色），朱果×3】
“赚了！”凌羽收起战利品。朱果完好无损，草木精华是木系天材地宝，正好可以用来提升圣莲生机技能。
他采下三颗朱果，又在水潭边取了些清水，这才继续赶路。
傍晚时分，青石镇出现在视野中。
说是镇，其实只是个用废弃车辆和石块垒成的简陋聚居地。围墙只有三米高，上面拉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，几个背着土制弓箭的守卫在墙头巡逻。
凌羽走近，守卫立刻警觉，拉弓对准他：“站住！什么人？”
“过路的，想借宿一晚。”凌羽停下，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。
守卫打量着他，看到他腰间的炎魄刀和背上的行囊，眼中闪过忌惮：“从哪来？去哪？”
“北边来，去南方。”凌羽实话实说。
“北边？你是从城里出来的？”守卫更紧张了，“城里不是被黑莲教占了吗？你怎么出来的？”
“黑莲教已经被打退了。”凌羽说，“现在城里是秦家、慕容家、南宫家联合管理。”
几个守卫面面相觑，显然没听说过这些家族。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守卫说：“你等着，我去请示镇长。”
片刻后，一个穿着破旧中山装、头发花白的老者来到墙头。老者六十多岁，但眼神锐利，气息沉稳，居然是个二阶觉醒者。
“年轻人，你说黑莲教被打退了？”老者问。
“是，一周前的事。”凌羽点头。
老者盯着他看了半晌，突然说：“开侧门，让他进来。”
“镇长，这...”守卫想说什么。
“开。”老者语气不容置疑。
侧门打开，凌羽走进镇子。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简陋，几十间用木板和铁皮搭成的棚屋杂乱分布，中间的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，一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正在煮东西吃。看到凌羽这个陌生人，都投来警惕和好奇的目光。
“跟我来。”镇长说。
凌羽跟着他来到镇子中央一栋相对完整的砖房。屋里陈设简单，但收拾得很干净，墙上挂着一把猎枪和几张兽皮。
“坐。”镇长倒了杯热水给凌羽，“我叫周大山，以前是这里的村长。年轻人，怎么称呼？”
“凌羽。”
“凌小友。”周大山坐下，直入主题，“你说黑莲教被打退了，是谁出的手？”
“几大家族联手，加上一些散人觉醒者。”凌羽简单说了说那晚的情况，但隐去了自己的具体作用。
周大山听得神色变幻，最后长叹一声：“好！打得好！那帮畜生，该杀！”
“镇长和黑莲教有仇？”
“血海深仇！”周大山眼中闪过痛苦，“三个月前，黑莲教的一支队伍路过这里，要我们献上一半的粮食和二十个年轻人。我们不给，他们就...就屠了半个镇子。我儿子，我儿媳，还有我七岁的小孙女...都没了。”
凌羽默然。这就是末世，弱肉强食，没有道理可讲。
“从那以后，我们封锁镇子，不再让外人进来。”周大山说，“但你不是黑莲教的人，我看得出来。你身上有正气，还有...血腥味。你杀过很多人，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。”
凌羽惊讶于老者的眼力：“前辈过奖了。”
“不是过奖，是经验。”周大山摆摆手，“我活了六十多年，看人准。凌小友，你今晚可以在这里住下，但我有个请求。”
“请说。”
“明天一早，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？”周大山神色凝重，“镇子西边十里，有个矿洞，里面有一种能发光的矿石，我们叫它‘月光石’。那矿石磨成粉，洒在围墙周围，能驱赶夜行的变异生物。但三天前，矿洞被一群‘地穴蜘蛛’占了，我们去了两批人，都没回来。”
地穴蜘蛛？凌羽在秦家的资料里看过。这是一种群居变异生物，通常生活在地下，擅长挖洞和伏击，吐出的丝坚韧如钢，还带有麻痹毒素。一只地穴蜘蛛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一群。
“有多少？”凌羽问。
“至少三十只，最大的有牛那么大，应该是蛛后，估计有三阶。”周大山说，“我们知道这要求过分，但...没有月光石，我们撑不过这个月。镇里能战斗的人不多了，再派人去，就是送死。”
凌羽想了想，点头：“可以，但我需要矿洞的详细情况和报酬。”
“报酬好说！”周大山眼睛一亮，“矿洞里的月光石，你拿一半！另外，我年轻时学过一点草药，家里还有些珍藏的药材，你看上什么，尽管拿！”
“药材就不用了，给我月光石就行。”凌羽不缺药材，但月光石听起来像是某种灵矿，说不定有用。
周大山立刻拿来一张手绘的地图，详细讲解了矿洞的情况。凌羽记下，又问了些细节，这才去休息。
镇里给他安排了一个相对干净的房间。凌羽盘膝坐在床上，取出那三颗朱果。
朱果入手温热，散发着诱人的药香。他服下一颗，果肉入口即化，化为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。内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，很快就填满了丹田，还隐隐有突破的趋势。
“好东西！”凌羽不敢浪费，立刻运转炎帝经炼化药力。
一个时辰后，药力完全吸收。内息上限从300提升到320，炎帝经第二层的进度也从0涨到了50/2000。
“照这个速度，再来几颗天材地宝，很快就能突破到第三层。”凌羽满意。他现在的实力，应该相当于四阶初期，配合太阳真火和炎魄刀，对上四阶中期也有一战之力。
第二天清晨，凌羽在周大山的陪同下吃过简单的早饭，就出发前往矿洞。
矿洞位于一处山脚下，洞口有两米高，里面黑漆漆的，隐隐有“嘶嘶”声传出。洞口散落着一些白骨，有人类的，也有动物的。
“小心，那些畜生白天也活动。”周大山叮嘱。
“放心。”凌羽拔出炎魄刀，刀身燃起金色火焰，将洞口照亮。
他走进矿洞。洞内潮湿阴冷，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蜘蛛特有的腥味。走了约五十米，前方出现岔路。
“左边是主矿道，右边是废弃的通风井。”凌羽回忆地图，选择了左边。
主矿道很宽敞，能容两三人并行。洞壁上有些地方镶嵌着发光的矿石，就是月光石，散发着柔和的银白色光芒。
“嘶嘶...”
前方黑暗中，突然亮起十几对红色的眼睛。凌羽停下，看到矿道深处，七八只脸盆大小的黑色蜘蛛正快速爬来。这些蜘蛛八条腿如长矛，口器开合，滴下绿色的毒液。
“一阶的小喽啰。”凌羽一刀横扫，金色火焰席卷，蜘蛛瞬间被烧成焦炭。
但更多的蜘蛛从四面八方涌来，有从洞顶垂下的，有从墙壁缝隙钻出的，转眼间就有上百只。
“麻烦。”凌羽皱眉。他不怕这些一阶蜘蛛，但数量太多，耗下去也会累。而且，蛛后还没出现。
“得速战速决。”凌羽双手握刀，全力运转炎帝经，“炎阳烈火拳·焚天煮海！”
他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转，刀光与火焰交织，形成一个直径五米的火焰旋风。所过之处，蜘蛛如割麦子般倒下，瞬间被清空一片。
【击杀地穴蜘蛛×87，获得经验值870，敏捷属性碎片×4.3】
“经验还行。”凌羽继续深入。越往里走，蜘蛛越大，开始出现二阶的精英。但在他面前，依然是一刀一个。
杀了大约两百只蜘蛛后，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洞窟。洞窟中央，趴着一只牛犊大小的黑色蜘蛛，八只眼睛血红，腹部鼓胀，正在产卵。周围有十几只护卫蜘蛛，都是三阶！
“蛛后，三阶巅峰。”凌羽眼神一凝。这蛛后的气息，比黑莲寺那个血袍女子还强一线。
蛛后察觉到入侵者，发出尖锐的嘶鸣，所有护卫蜘蛛同时扑来。
“来得好！”凌羽不闪不避，主动迎上。炎魄刀如蛟龙出海，每一刀都带着金色火焰，三阶的护卫蜘蛛虽然防御力强，但在太阳真火面前，依然不堪一击。
“噗噗噗...”
三只护卫蜘蛛被斩成两段。但剩下的蜘蛛悍不畏死，继续围攻。凌羽身法展开，在蜘蛛群中穿梭，刀光如电，不断有蜘蛛倒下。
蛛后见护卫损失惨重，终于亲自出手。它张口一吐，一道白色蛛丝如闪电般射来，速度快得惊人。
凌羽侧身躲开，蛛丝擦肩而过，打在洞壁上，瞬间凝结成一张大网，将岩石都粘住了。
“好强的粘性！”凌羽不敢大意，全力施展游龙步，躲避蛛后的攻击，同时找机会反击。
蛛后的甲壳极硬，炎魄刀砍上去只能留下白痕。但凌羽很快发现，它的眼睛和腹部是弱点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凌羽看准时机，在蛛后又一次吐丝后，旧力已尽、新力未生的瞬间，猛地前冲，一刀刺向它最中间的眼睛。
“噗！”
刀尖入肉，蛛后发出凄厉的惨叫，八条腿疯狂挥舞。凌羽抽刀急退，但还是被一条腿划中胸口，冰蚕软甲被划开一道口子，皮肤也被划伤，伤口发黑中毒。
“嘶...”凌羽连忙运转圣莲生机解毒。蛛后趁机喷出大量蛛丝，将整个洞窟出口封死。
“想困死我？”凌羽冷笑，双手结印，太阳真火在掌心凝聚，“炎阳爆！”
金色火球轰在蛛网上，蛛网瞬间燃烧，但燃烧产生的毒烟弥漫开来。凌羽屏息，但眼睛被熏得流泪。
蛛后趁机扑来，口器张开，咬向凌羽的脑袋。这一咬要是咬实，铁头也得碎。
“找死！”凌羽不退反进，炎魄刀全力刺出，刀身完全被金色火焰包裹，如一道金色闪电，从蛛下颚刺入，贯穿大脑，从背部透出。
“吱——！！！”
蛛后发出最后一声惨叫，轰然倒地，八条腿抽搐几下，不动了。
【击杀地穴蛛后（三阶巅峰），获得经验值2000，体质属性碎片×8，获得物品：蛛后毒囊（蓝色），坚韧蛛丝×10（蓝色），月光石精粹×1（紫色）】
“紫色品质！”凌羽眼睛一亮。月光石精粹，这可是炼制灵器的高级材料！
他收起战利品，又收集了一些普通的月光石，这才走出矿洞。
外面已经是下午。周大山带人在洞口焦急等待，看到凌羽出来，又惊又喜：“凌小友，你没事吧？我们听到里面动静很大...”
“解决了。”凌羽将一袋月光石递过去，“蛛后和精英都清理了，剩下的普通蜘蛛不成气候。这些月光石，够用一段时间了。”
周大山接过袋子，看到里面银光闪闪的矿石，激动得手都抖了：“谢谢！太谢谢了！凌小友，你是我们青石镇的大恩人！”
“举手之劳。”凌羽摆摆手，“我今晚再住一晚，明天一早就走。”
“好！好！我这就让人准备晚饭，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！”
当晚，青石镇举办了一场简陋但热闹的庆祝。人们拿出珍藏的食物，燃起篝火，听凌羽讲城里的故事。孩子们围着他，好奇地问这问那。
凌羽看着这些在末世中艰难求存，但依然保持着希望和善良的人，心中触动。这就是他要守护的，普通人的笑容。
“凌大哥，你明天就要走了吗？”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问。
“嗯，要去南方办点事。”
“那你还回来吗？”
凌羽摸摸他的头：“会的，等我办完事，就回来看你们。”
小男孩眼睛亮了：“那我们拉钩！”
“好，拉钩。”
篝火噼啪，映照着每一张笑脸。这一晚，凌羽睡得很踏实。
第二天清晨，凌羽在镇民们的目送下，继续南下。周大山送了他一包晒干的肉脯和一张更详细的南方地图。
“往南一百里，有个叫‘枫叶城’的中型聚居地，那里有交易市场和情报贩子，你可以去打听炎帝陵的消息。”周大山叮嘱，“但路上小心，听说最近南边不太平，有‘兽潮’的迹象。”
“兽潮？”
“嗯，大规模的变异生物迁徙，所过之处，寸草不生。”周大山神色凝重，“如果真遇到，能躲就躲，千万别硬拼。”
“我记住了，谢谢前辈。”
凌羽告别青石镇，再次踏上旅程。阳光正好，前路漫漫，但他心中坚定。
炎帝陵，我来了。
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，青石镇外的树林中，两个黑袍人悄无声息地出现。
“目标离开了，往南去了。”
“跟上，但别跟太近。圣子有令，要活的。”
“是。”
两人身形一闪，消失在树林中。
新的危险，已经在暗中盯上了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