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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抱错的假千金,妈妈早就知道,却一直没告诉我。
从我记事起,我的手就是用来洗碗和擦地的,膝盖是用来跪着伺候人的。
她教我如何调配洗脚水的温度,如何用最谦卑的姿势递上毛巾。
教我如何在外人面前垂下头,永远不能抢了主人的风头。
她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。
“你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,别妄想飞上枝头,要认清自己的身份。”
后来真千金找上门,妈妈激动得让我滚去倒洗脚水。
我二话不说,真的跪在地上给真千金磕头。
“大小姐好,我是这里的下人。”
真千金吓得脸都白了,当场报警说有人非法拘禁虐待。
妈妈也慌了,想拉我起来。
晚了,妈。
我早已认清了自己的身份。
而且我知道,真千金,她懂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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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死丫头,你是聋了还是死了?”
“大小姐都进门半天了,你的洗脚水还没端来?”
赵春华的声音像用指甲划过黑板。
她穿着一身刚买的丝绸旗袍,满脸横肉都在随着吼叫颤抖。
我端着那个掉了瓷的搪瓷盆,低着头从厨房走出来。
水温四十五度,这是她规定的温度。
少一度要挨巴掌,多一度要跪一个小时。
客厅里坐着一个穿着牛仔裤白T恤的女孩,那是林优。
她的养父母把她养得很好,眼里有光,背挺得笔直。
而我,穿着不知道是谁淘汰下来的旧校服,袖口磨得全是毛边。
赵春华一把拽过我的头发,把我的脸往地上按。
“还不快给大小姐磕头!”
“这是你命里的主子,以后你就是她的狗。”
“伺候不好她,老娘扒了你的皮!”
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我已经习惯了。
我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因为我知道,反抗只会换来更狠的毒打。
我顺着她的力道,直挺挺地跪了下去。
膝盖磕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
这一声很重。
重到坐在沙发上的林优猛地弹了起来。
我直挺挺地跪下,将搪瓷盆举过头顶,然后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。
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。
“大小姐好,我是这里的下人。”
“水温四十五度,请大小姐洗脚。”
“如果需要擦脚,我的衣服是干的,可以用我的衣服擦。”
这是赵春华从小教我的规矩。
毛巾贵,我的衣服贱。
空气突然安静了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羞辱,或者一只踩在头顶的脚。
我听到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。
紧接着是手机按键急促的“嘟嘟”声。
林优的声音在发抖,但字字清晰。
“喂,110吗?”
“我要报警。”
“地址是幸福里小区三栋二单元401。”
“这里有人非法拘禁,长期虐待妇女,还有......”
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的我,声音带上了哭腔。
“还有实施精神控制。”
赵春华愣住了。
她那张涂满厚粉的脸瞬间扭曲。
“你个死丫头片子,你干什么?”
“这是咱们家务事,报什么警?”
她冲上去想抢林优的手机。
林优猛地退后一步,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。
“别过来!”
“我警告你们别乱来。”
“我可是懂法的。”
赵春华慌了。
她转头看向我,眼神里满是威胁。
“还不快起来!装什么死人?”
“谁让你跟姐姐开玩笑的?她都当真了!”
她伸手想拉我。
若是以前,我会顺从地站起来,帮她圆谎。
说我是自愿的,说这是我们在玩游戏。
但今天,我没有动。
我的膝盖像是在地板上生了根。
我依然高举着那个洗脚盆,水有些凉了。
我把头磕得更低,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。
“夫人,规矩不可废。”
“下人没有主人的允许,是不能起来的。”
“您教过我,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。”
赵春华的手僵在半空。
晚了,妈。
是你亲手把项圈套在我脖子上的。
现在你想解开?
做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