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幕里,谢寻果然没看她一眼,只忙着检查慕心遥有没有事:“心遥,你怎么样?有没有吓着?”
慕心遥靠在他怀里哭:“我没事,就是担心音晚……”
苏音晚撑着身子爬起来,躲到旁边的破庙里,听着马车远去的声音,嘴角的冷笑更浓。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肘的血,刚想处理伤口,房门突然被“砰”地踹开——翠儿叉着腰冲进来,指着她的鼻子骂:“好你个贱婢!世子妃淋了雨病得厉害,你倒躲在这里偷懒!还不快跟我回去伺候!”
苏音晚缓缓站起身,将帕子扔在桌上,声音冷得像冰:“我是谢寻的通房,不是你主子的丫鬟。你主子病了,该找府医,找我做什么?”
她上前一步,眼神锐利得让翠儿后退了半步:“你敢踹我的房门,还敢骂我‘贱婢’?按谢府的规矩,以下犯上,掌嘴二十。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找管家,让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做证,看看是你主子教的好规矩,还是你狗仗人势?”
翠儿被她的气势吓住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苏音晚又补了一句:“滚出去。再敢来撒野,我不介意让你主子知道,她去年‘小产’的脉诊单,现在在谁手里。”
翠儿脸色骤白,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苏音晚关上门,从荷包里掏出那张脉诊记录,指尖划过“非孕症”三个字,眼底没了半分波澜。
谢寻,慕心遥,你们欠我的,从今天起,我会一点一点,全部拿回来。
而那张完整的卖身契,她知道,就藏在谢寻书房的暗格里——下一章,该去会会那位“深情”的世子了。
苏音晚刚扶着门框坐下,院外就传来慕心遥贴身丫鬟青黛的脚步声,比上次更显趾高气扬:“世子妃仁慈,念你昨日抄经伤了手,特让你去家祠跪三炷‘安神香’——就当为你之前‘冲撞’世子妃恕罪,也求菩萨保佑府里平安。”
她递来一个描金漆盒,打开时烟味呛得苏音晚指尖微颤——这香里掺了“醉魂草”,闻久了会头晕心慌,恰如慕心遥常装的“心悸症”。苏音晚垂眸藏住冷笑,袖中指尖已触到脉诊记录本的纸边,另一只手悄悄攥紧了裹着水蛭的绢帕,这是她昨日从药庐顺手带的,本想治手上的伤,此刻倒有了新用处。
“奴婢谢世子妃恩典。”她屈膝应下,起身时故意晃了晃,像是伤口牵扯的痛,青黛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,转身时没看见苏音晚指尖沾了点盒底的香灰,悄悄抹进了袖口的小瓷瓶里——那是她早备好的解晕药粉。
家祠里光线昏暗,供桌前已摆好蒲团和香案,慕心遥正扶着谢寻的手臂站在一旁,脸色白得像纸:“寻郎,我总觉得近日心口发慌,许是府里有‘不干净’的东西,让音晚多跪会儿,说不定菩萨就显灵了。”
谢寻的目光落在苏音晚缠满纱布的手上,眉头微蹙,恍惚间竟想起三年前——那时她还是他身边的侍卫,替他挡刺客时,也是这样浑身是伤,却睁着亮得惊人的眼睛说“世子无事就好”。可这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慕心遥一声轻咳打断:“寻郎,香要燃尽了。”
苏音晚已跪在蒲团上,点燃的“安神香”烟雾袅袅,她故意深吸了两口,不多时就开始“摇摇欲坠”,指尖却趁人不注意,将绢帕里的水蛭放在了手腕的伤口处。那水蛭吸饱血后,顺着她的袖管滑落在蒲团下,留下一小滩暗红的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