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住院待产,刷到一个母婴二手群。
群主正拍卖“黄金初乳”,号称极品母体,能治百病。
竞拍价,一路喊到了一百万。
我正觉得荒唐,群主突然甩出一张孕肚照:
“母体健康,熊猫血,预产期明晚,懂的来!”
群里炸了锅:“这母体能不能定制下一胎?”
“尊敬的客人,可以的,起步价两百万!”
我瞬间血液凝固,照片上的那颗痣,我也有。
而且,我也是熊猫血,这个秘密只有我老公知道。
有人全款拍下,群主私聊他:
“明晚十点,妇幼保健院后门,一手交钱,一手交货!”
我吓得手机掉落,我预产期就在明晚。
这时,老公笑着走进来。
“老婆,喝了这杯催奶药,明天才能顺利‘卸货’。”
他笑得温柔,我却如坠冰窟。
慌乱间,突然听到肚里的宝宝对我说了一句话。
1.
“妈妈,药有问题,别喝!”
“你听,爸爸心跳好快,他在说谎。”
我猛地一颤,看向老公顾衍递过来的那杯深褐色液体。
刺鼻的药气扑面而来。
“老婆,这是我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弄来的独家秘方。”
“喝了保证你明天奶水足足的,宝宝出生就不会饿肚子了。”
他的手又往前递了递,语气里带着催促。
我心脏狂跳,脑子里全是拍卖群里的聊天记录和宝宝的提醒。
“我......肚子突然好痛!”
我捂住肚子,额头满是冷汗,一半是装的,一半是吓的。
“可能是要生了!顾衍,快去叫医生!”
顾衍脸上的笑意褪去,他瞥了眼墙上的时钟。
“别大惊小怪的,预产期是明晚。”
“医生说了,产前阵痛很正常,你就是太紧张了。”
他没去找医生,反而把那杯药递到我嘴边。
“乖,先把药喝了,喝了就不痛了,能睡个好觉。”
他的语气依旧温柔,可那份急切却藏不住了。
我看着那杯药,胃里一阵翻搅。
不,我不能喝!
在顾衍再次逼近的瞬间,我手一抖。
砰!杯子摔在地上,药汁溅得到处都是。
“你干什么!”
顾衍终于吼出声,脸上满是暴怒。
我被他吓得缩了一下,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。
“我......我不是故意的,我手滑......”
他看着我发抖的样子,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。
“没事,老婆,是我不好,我不该对你大声。”
“你不想喝就别喝了,我去打点热水。”
房门关上,我颤抖着拿出手机。
那个母婴拍卖群里,又有了新消息。
全款拍下的那个“京城太子”正在发问:
“@群主,我人已经到市妇幼附近了,母体不会出岔子吧?”
几秒后,群主回复了。
“放心,母体只是有点产前应激,小问题。”
“为了保证‘奶源’的绝对新鲜,我正在安抚她的情绪。”
“明晚十点,后门交易,保证您拿到第一口最纯净的黄金初乳。”
我看着地上那摊药渍,浑身发冷。
如果我刚刚喝下去了,现在是不是已经昏睡不醒,任人宰割了?
“妈妈,别怕,有我在。”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你现在需要帮助,但不能让爸爸发现你在求救,他可能会在外面听。”
我不敢再想下去,手忙脚乱地拨通了闺蜜的电话。
“蔓蔓!救我!顾衍要卖我!”
2.
“小姝?你说什么胡话呢?”
电话那头,许蔓的声音很是疑惑。
“产前抑郁犯了?顾衍把你当宝贝疼,怎么可能卖你?”
我哭着,把拍卖群和催奶药的事情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。
许蔓那边安静了几秒。
“哎呀,我的傻姐姐,那肯定是P的图!”
“现在网上什么骗子没有,盗用你的照片去搞诈骗呗。”
“至于熊猫血,又不是只有你一个,别自己吓自己。”
“顾衍给你弄催奶药,还不是心疼你和宝宝,你可别多想。”
她不断地安抚我,可我心里的恐慌却一直压不下去。
“不,蔓蔓,你不懂,那种感觉太真实了,我......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
许蔓打断我。
“你别胡思乱想了,孕妇情绪不稳定很正常。”
“这样,我马上过去陪你,看谁敢动你,行了吧?”
听到她要来,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。
蔓蔓是我最好的朋友,她来了我就安全了。
可刚挂断电话,宝宝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。
“妈妈,她的声音不对,她在撒谎,她不是来救你的。”
我攥着手机的手指瞬间发白。
这怎么可能?
没过多久,许蔓提着果篮到了。
她一进门就抱住我。
“看你这点出息,脸都吓白了。”
“顾衍对你多好,你还怀疑他,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顾衍正好打完水回来,看见许蔓,很是惊喜。
“蔓蔓?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再不来,我们家小姝就要被你这个木头气出毛病了!”
许蔓瞪他一眼,把手机上的拍卖群截图递过去。
“你看看,现在这些骗子多猖獗,连小姝的照片都敢盗。”
顾衍接过手机,脸色刷地一下白了,很快又是愤怒。
“这群天杀的骗子!无法无天了!”
他气得手都在抖。
“老婆,你别怕,我马上报警!我绝不会放过他们!”
他的反应又快又真实,看起来比我还气。
难道......真的是个巧合?是我误会他了?
许蔓留下来陪我,让顾衍先回去休息。
“你明天还要照顾小姝和孩子,不能熬夜。”
顾衍叮嘱了半天,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。
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人,许蔓给我削着苹果,嘴里讲着笑话。
我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。
深夜,我迷迷糊糊快睡着时,许蔓起身说要去洗手间。
走廊很静,我隐约听到她压低了声音在打电话。
“......她起疑心了,药没喝成......”
“......对,我正稳着她呢......你放心......”
“......计划不变,你那边准备好就行......”
我浑身僵住,连呼吸都停了。
宝宝的话,顾衍和许蔓的表演,一幕幕在脑中轮番上演。
我怎么这么蠢!我早该相信我的孩子!
就在这时,手机屏幕亮了,是那个拍卖群的消息。
群主又发了一张照片,是局部特写。
“为向尊贵客户展示母体独一无二的品质,特补充细节图。”
照片上,是白皙的小腿内侧,纹着一只蓝蝴蝶。
群里立刻炸了。
“卧槽!这纹身真漂亮!独家认证了!”
“这母体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!”
我脑子嗡的一声,全身动弹不得。
这个蝴蝶纹身,是我上个月心血来潮去纹的。
我连顾衍都没告诉。
知道这个秘密的,除了我,只有许蔓!
3.
原来,这是一个局。
顾衍是主谋,我最信任的闺蜜许蔓,是帮凶。
她留下陪我,是想稳住我。
胃里一阵翻搅,我差点吐出来。
许蔓推门进来,一脸关心地问:
“小姝,怎么还没睡?不舒服?”
她伸手要来探我的额头。
我猛地一缩,躲开了。
她的手僵在半空,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去。
“唉,看来是真的吓坏了,都怪那些骗子。”
这时,宝宝的声音响起。
“妈妈,别慌,听我的。”
“她以为稳住你了,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。”
“假装你要生了,演得越痛苦越好。”
“让她立刻去找医生,这是引开她的最好办法!”
“蔓蔓......”我挤出带哭腔的声音,
“我肚子好疼,比刚才还疼,好像......好像要生了!”
我死死攥住床单,整个人蜷缩起来,额头瞬间冒出冷汗。
许蔓脸色变了。
她显然慌了,我现在生了,一切都会被打乱。
“你忍一下,我、我去找医生!”
她慌不择路地朝门口跑去。
就在她转身的瞬间,我抄起柜上的水壶,狠狠砸了过去。
“砰!”
许蔓哼都没哼,软软地倒在地上。
我从床上滚下来,鞋都来不及穿,光着脚就往外冲。
深夜的走廊空荡荡的,安静得可怕。
不能坐电梯!
他们肯定会在电梯口堵我!
我跌跌撞撞冲进消防通道,冰冷的楼梯硌得脚底生疼。
可我不敢停,我必须在他们抓到我之前,逃出这个地狱!
我一口气跑到一楼,猛地推开门,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。
“啊!”
我吓得尖叫,一抬头,心脏骤停。
是顾衍!
他怎么会在这里?!
他脸上再没有半点平日的温柔,只剩下扭曲的阴狠。
“想跑?”
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那力道攥得我骨头生疼。
“岑姝,你还真是不安分!”
我拼命挣扎,用另一只手去打他,抓他。
“放开我!你这个畜生!人贩子!”
我的反抗彻底激怒了他。
他反手一耳光,狠狠抽在我脸上。
“啪!”
响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。
我被打得摔在地上,耳朵里全是嗡鸣,半边脸都麻了。
“你以为你跑得掉?”
顾衍站在我面前,低头看我。
“我告诉你,今天你就算是死,也得把‘货’给我交出去!”
他弯腰,一把揪住我的头发,要把我从地上拖起来。
就在这时,一个暴怒的声音从不远处炸响。
“你他妈干什么呢!放开她!”
我模糊的视线里,一个男人冲过来,一脚踹在顾衍腰上。
顾衍吃痛松手。
那个男人立刻把我护在身后,怒视着顾衍。
是隔壁病房的家属,前两天还因为抢车位跟顾衍吵过一架。
“我当是谁,原来是你。”
顾衍从地上爬起来,擦了下嘴角的血。
“劝你别多管闲事。”
“老子今天就管定了!”男人毫不示弱。
“大半夜在医院里打孕妇,你他妈是不是人!”
两人瞬间扭打起来。
我抓住机会,从地上爬起来,拼了命地冲向大厅的大门。
身后传来顾衍气急败坏的嘶吼:
“拦住她!快他妈给我拦住她,别让她跑了!”
4.
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推开沉重的玻璃门。
可门口的景象,却让我如坠冰窟。
那里,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。
一个穿着黑色西装,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靠在车边。
他身后,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。
那个男人,正是拍卖群里出价一百万的“京城太子”。
他看到我冲出来,非但没有惊讶,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“时间刚刚好。”
他朝我走来,声音温文尔雅。
“岑小姐,别来无恙。自我介绍一下,我姓裴,裴时璟。”
“你的丈夫把你卖给了我,现在,你是我的了。”
顾衍已经摆脱了那个好心人,追了出来。
他看到裴时璟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裴总,您怎么亲自来了?不是说好在后门......”
“我喜欢惊喜。”
裴时璟打断他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。
“看来你的‘货’,脾气不小。”
“是是是,产前应激,闹了点小脾气。”顾衍点头哈腰,
“我马上就让她听话!”
他说着,就伸手要来抓我。
我绝望地后退,却被裴时璟身后的保镖拦住了去路。
前有豺狼,后有虎豹。
我被他们围在中间,无路可逃。
就在顾衍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,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。
“救命啊!有人贩子!救命!”
我的尖叫划破了医院的宁静,远处传来了保安急促的脚步声。
顾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裴时璟却依旧镇定自若,他甚至还笑了一下。
“看来,交接过程比我想象的要有趣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,递到赶来的保安面前。
“别紧张,我们不是人贩子。”
“我们是岑小姐的家人,这是她的精神状况诊断书,重度产前妄想症。”
“我们正准备带她转去专业的精神病院进行治疗。”
那张诊断书上,赫然有我的名字和身份信息。
下面还有市三甲医院精神科主任的亲笔签名和盖章,看起来很真实。
可我什么时候有过精神病?
“不!这不是真的!他们在撒谎!”我疯狂地摇头。
保安们面面相觑,显然被那份“权威”的诊断书给唬住了。
顾衍趁机上前,和另一个保镖一起,一左一右地钳制住我。
“老婆,别闹了,跟我回家。”
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发指。
我拼命挣扎,可力气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,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我被他们强行拖向那辆黑色的商务车。
绝望中,我看到裴时璟走到顾衍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合作愉快,这个货我比较满意。”
他顿了顿,压低声音,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。
“不过,你那个叫许蔓的同伙,业务能力太差。”
“我已经让我的助理,送她去该去的地方了。”
顾衍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他想去拉裴时璟的胳膊,却伸了伸手,终究还是无力地垂落。
就在我吓得手脚发软,即将被塞进车里的瞬间。
脑海里,那个稚嫩又清晰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,催促着我。
第2章
5.
“妈妈,咬他的手!用发簪,扎他的眼睛!”
稚嫩的声音在我脑中炸开。
我瞬间清醒,张口就用尽全力咬在顾衍的手腕上!
“啊!”
顾衍惨叫着松开了手。
我趁机拔下头上的发簪,反手就朝另一个保镖的眼睛扎去!
保镖捂着眼睛痛苦嚎叫,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。
现场顿时大乱!
我用头撞开挡路的裴时璟,拼命往医院大厅跑!
“抓住她!”
裴时璟被我撞得后退一步,脸上温雅的表情终于碎裂,变得暴怒。
我什么都顾不上了,只知道往前冲!
大厅里已经聚了不少人,我冲进人群,哭喊着:
“救命!他们是人贩子!他们要卖掉我和我的孩子!”
“那份精神病证明是假的!我没病!”
人群骚动起来,对着顾衍和裴时璟一行人指指点点。
之前帮我的那个家属也冲了过来,把我护在身后,对着保安吼:
“还愣着干什么!报警啊!没看见他们要抢孕妇吗!”
舆论的压力让保安不敢再偏信裴时璟。
眼看场面要失控,裴时璟的脸彻底沉了下来。
他给了顾衍一个眼色。
顾衍马上指着我对人群喊:
“大家别信她!她是我老婆,有精神病,总幻想我害她!”
“我们就是想带她去治病!你们看,这是我们的结婚证!”
他说着,从钱包里掏出了结婚证。
红色的本子在灯光下很刺眼。
人群又动摇了。
“是啊,看着不像人贩子,谁家拐人还带结婚证的?”
“这女的......看着是有点不对劲。”
我看着顾衍那副痛心疾首的嘴脸,气得发抖。
就在这时,警察赶到了。
“警察同志!你们可算来了!”
顾衍立刻迎上去,恶人先告状。
“我老婆精神病发作,非说我要卖了她,还伤了人!”
“我们想带她去医院,她死活不肯!”
裴时璟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,对警察说:
“警察同志,这是误会,家庭内部矛盾。”
我被带到警局,顾衍、裴时璟,还有那个被我扎伤的保镖,都跟了过去。
在警局,他们串通一气,颠倒黑白。
顾衍一口咬定我是重度产前妄想症。
裴时璟则声称自己是顾衍的朋友,看我病情严重,好心帮忙送我去医院。
那个所谓的“母婴拍卖群”,他们说是恶作剧的诈骗群。
他们也是受害者,照片是被盗用的。
至于那份诊断书,顾衍哭着解释,说他早就发现我不对劲。
于是就偷偷拿我头发去做的精神评估,只是不忍心告诉我。
他们的说辞天衣无缝。
我除了愤怒,拿不出任何证据。
最终,因为“证据不足”,加上顾衍是我合法丈夫的身份。
警察只能将这定义为“家庭纠纷”。
他们批评教育了顾衍和裴时璟,就让他们把我带回家。
从警局出来,天已经蒙蒙亮。
我被顾衍塞进车里,浑身无力。
裴时璟没上车。
他站在车窗外,对着我笑了一下。
那笑容里是胜利者的傲慢,和对猎物的戏弄。
我知道,这事没完。
6.
回到那个所谓的“家”,我像是踏入了另一个牢笼。
顾衍把我推进门,“砰”地一声反锁。
他脸上最后的伪装也懒得维持,只剩阴鸷和不耐。
“岑姝,我真是小看你了。”
他一步步朝我逼近。
“你差点就坏了我的好事!”
我被他逼到墙角,无路可退,只能死死护住肚子,警惕地盯着他。
“顾衍,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?为了钱?”
“钱?”他嗤笑一声,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你以为只是为了钱?”
他猛地伸手,捏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头。
“你知不知道,你肚子里这个孽种,是什么?”
我心头一跳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熊猫血,亿万分之一的概率,天生的‘药引’。”
他一字一句,残忍地揭开真相。
“裴总的母亲得了重病,需要一种极其罕见的血型做药引,进行骨髓移植。
“而你,岑姝,就是那个‘母体’。”
“你肚子里的孩子,出生后的脐带血,就是那味‘药’!”
“所以,从一开始,我们结婚,你怀孕,所有的一切,都是一个局?”
我声音颤抖,不敢相信。
“不然呢?”他甩开我的下巴,满脸嘲讽,
“你真以为我看上你了?要不是你这身特殊的血,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!”
原来如此。
所谓的“黄金初乳”拍卖,只是一个幌子。
他们真正的目的,是我,和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!
我浑身脱力,瘫软在地。
胸口堵得厉害,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许蔓背叛了你,还打伤了她?”
顾衍像是想起了什么,突然蹲下,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我的肚子。
“你那个小孽种,是不是跟你通风报信了?”
“我早就听说,这种极品的‘药引’母体,会和胎儿产生某种精神链接,没想到是真的。”
他伸出手,摸向我的肚子。
“别碰我!”
我尖叫着打开他的手。
他被我激怒,表情扭曲。
“看来,不给你点教训,你是不会听话了。”
他说着,从客厅的柜子里,拿出了一卷粗绳和胶带。
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
他把我死死地绑在椅子上,用胶带封住了我的嘴。
“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吧。”
“等裴总那边安排好手术,就是你和你这个小孽种,发挥价值的时候了。”
他做完这一切,拿走了我的手机,摔门而去。
房间里只剩下我,以及无边的黑暗和绝望。
嘴被封住,手脚被绑,我动弹不得,也发不出任何求救信号。
我该怎么办?
难道就这么等着被他们拉上手术台宰割吗?
“妈妈,别怕。”
脑海里,那个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他的书桌,右边第二个抽屉,最里面,有一把备用钥匙。”
我立刻拼命扭头看向书房的方向。
可是,我被绑在客厅的椅子上,根本够不到。
“妈妈,用力,让椅子倒下去。”
我咬紧牙关,用尽全力后仰,身体的重心猛地偏向书房!
“砰!”
椅子砸在地上。
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眼前发黑,小腹绞痛。
我顾不上痛,忍着腹部的抽搐,用身体在地上蠕动。
拖着沉重的椅子,一寸一寸地朝书房挪去。
地板冰冷,我身上很疼,没挪动一下,都用尽了力气。
但我不能停。
为了我的孩子,也为了我自己,我必须活下去!
7.
我不知道挪了多久,汗水浸透了我的衣服,嘴唇被我咬出了血。
当我终于蹭到书桌旁时,已经快要虚脱。
我用尽最后的力气,用被绑在身后的手,艰难地去够那个抽屉。
一次,两次,三次......
指尖终于碰到了抽屉的拉环。
我欣喜若狂,拼命把它拉开。
抽屉里的文件散落一地,我看到了,在最深处,静静地躺着一把银色的钥匙。
我用被绑住的双手,笨拙地夹起钥匙,然后一点一点地挪到门边。
这样不行,得先想办法把绳子解开了。
我看不见,只能凭感觉,用钥匙尖锐的一端,去磨割手腕上的绳索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的手腕被磨得鲜血淋漓。
可那该死的绳子,却依然牢固。
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我听到了门外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。
是顾衍回来了!
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来不及了!
我脑中一片空白,唯一的念头就是,不能让他发现!
我手忙脚乱地想把散落一地的文件塞回抽屉,可已经来不及了。
门“咔哒”一声被打开。
顾衍走了进来,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、狼狈不堪的我。
以及散落一地的文件和那把明晃晃的钥匙。
他的脸色,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。
“你——找——死!”
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,眼神里的杀意,让我不寒而栗。
他猛地冲过来,一脚踹在我身上。
剧痛从小腹传来,我眼前一黑,差点晕过去。
“妈妈!护住我!蜷缩起来!保护好肚子和头!”
脑海里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急切和痛苦。
“贱人!还敢耍花样!”
他对我拳打脚踢,毫不留情。
我蜷缩在地上,用尽全力护住我的肚子。
就在他疯狂施暴时,我听到了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钥匙声。
“顾衍,你在里面吗?”
是许蔓!
顾衍的动作停住了,他回头看向门口。
就是现在!
我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,拼命用牙齿撕咬着嘴上的胶带。
舌头和牙龈被粗糙的边缘磨得鲜血淋漓,但求生欲压倒了一切!
“顾衍!住手!你在干什么!”许蔓一进门就看到屋内的情景,惊呆了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顾衍不耐烦地看着她。
“裴总的人把我放了,”许蔓喘着气
“他说计划有变,让你今晚就动手!”
顾衍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什么,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。
他看看我,又看看许蔓,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。
“既然都要动手,那多一个,不多。”
许蔓脸色大变:“你......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是,”顾衍用刀尖指了指许蔓,又指了指我,
“你们俩,今天都得死。”
就在他们对峙的瞬间,我终于咬断了胶带!
“许蔓!你这个蠢货!”我用尽全身力气,声音嘶哑地吼道,
“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吗?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!”
“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,你却为了这么一个畜生背叛我!”
我的话像一把尖刀,狠狠扎进许蔓的心里。
她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顾衍的鼻子骂道:
“顾衍!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!”
“我为了你,背叛了我最好的朋友!你现在竟然要杀我灭口?”
8.
“要怪,就怪你们知道得太多了。”
顾衍耐心耗尽,举起刀就朝许蔓刺了过去。
许蔓尖叫着躲闪,屋子里瞬间乱成一团。
“妈妈,就是现在!他们内讧了!快!台灯!”
宝宝的声音将我从地上唤醒。
我趁着他们纠缠的空隙,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.
抓起书桌上沉重的黄铜台灯,朝着顾衍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!
“砰!”
顾衍被打得一个踉跄,额头瞬间见了血。他回过头,眼神像要吃人。
也就在这一刻,他手里的刀,失了准头,狠狠地捅进了许蔓的腹部。
“啊!”许蔓发出一声惨叫。
剧痛让她瞬间清醒,也让她彻底疯狂。
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:
大学时我冒着大雨给她送胃药,工作后我拿出积蓄帮她渡过难关......
那些真挚的友情,全被她亲手毁了。
就为了眼前这个捅了自己一刀,满心只想杀了她灭口的男人!
悔恨与报复的烈焰瞬间吞噬了她。
“顾衍!我跟你拼了!”
她没有后退,反而像疯了一样扑上去。
死死抱住顾衍的腰,张口就咬在他的肩膀上。
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,把他往远离我的方向拖拽。
她不是在救我,她是在和这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,同归于尽!
顾衍被她缠住,彻底暴怒,反手一肘狠狠击在她的太阳穴上。
许蔓闷哼一声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就在顾衍狰狞地举起刀,准备彻底解决我们两人时。
“砰!”
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。
“警察!不许动!”
带队的,正是之前在警局见过我的那个年轻警察。
我腿一软,彻底瘫倒在地。
看着被瞬间制服的顾衍,劫后余生的泪水汹涌而出。
后来我才知道,是隔壁那位好心的病友家属。
他看我被带走后,越想越不对劲,就一直悄悄跟着我们。
他发现顾衍把我带回家后就再也没出来,又听到了屋里的争吵和打斗声,果断报了警。
而许蔓,因为失血过多,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呼吸。
警察在她的手机里,发现了她和顾衍所有的聊天记录,以及他们策划整个阴谋的全部细节。
原来,许蔓早就嫉妒我嫁得比她好,而顾衍的公司濒临破产,急需一大笔钱。
两人一拍即合,狼狈为奸,共同导演了这出“卖妻求荣”的戏码。
许蔓甚至还怀了顾衍的孩子,她本以为可以借此上位,没想到,最终却丧命在自己情人的刀下。
真是莫大的讽刺。
在警察局,面对如山的铁证,顾衍彻底崩溃了。
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丈夫,也不再是那个阴狠毒辣的刽子手。
他像一条丧家之犬,瘫在审讯椅上,痛哭流涕。
他哭喊着自己是一时糊涂,是被猪油蒙了心。
他咒骂许蔓是蛇蝎毒妇,是她一步步引诱自己坠入深渊。
他甚至还想求我原谅,他说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。
他说只要我肯出具谅解书,他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我。
我看着他那副丑陋的嘴脸,只觉得无比恶心。
我平静地告诉警察:“我要求依法严惩,绝不谅解。”
顾衍听到我的话,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,彻底瘫软下去。
他的眼神,从乞求,到震惊,再到怨毒,最后,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。
9.
案件的进展比我想象的要快。
因为证据确凿,影响恶劣,很快就进入了审判程序。
裴时璟作为幕后主使,也被警方逮捕。
裴家动用了所有关系,想把他捞出来,但都无济于事。
在强大的舆论压力和法律的公正面前,任何权势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开庭的那天,我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。
被告席上,裴时璟依旧衣冠楚楚,眼神冷漠如初。
顾衍,则面如死灰,双眼布满血丝。
审判长的声音,在法庭里回响,宣读着他们的罪行。
当听到“主犯裴时璟,犯非法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,情节特别严重,判处无期徒刑”时。
裴时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,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与不甘,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。
而当审判长的目光转向顾衍时,他全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“被告人顾衍,犯故意杀人罪、绑架罪、故意伤害罪,数罪并罚,性质极其恶劣,手段极其残忍......”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重锤,砸在顾衍的神经上。
“......本院判决如下:判处被告人顾衍,死刑!”
“死刑”两个字落下的瞬间,顾衍的身体猛地一僵,瞳孔放大到极致。
他张着嘴,喉咙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响。
嚣张、怨毒、伪装......所有的情绪都在他脸上褪去,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。
突然,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。
他竟然,当庭失禁。
“不!不是我!是许蔓!是她勾引我的!岑姝!你原谅我!你快告诉他们你原谅我!”
他彻底崩溃了,像疯了一样挣扎着,朝我伸出手,哭得涕泗横流。
我冷冷地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在心里默念:
许蔓,你看到了吗?这就是你爱过的男人。
宝宝,你听到了吗?坏人得到了惩罚,我们安全了。
法警将屎尿齐流、鬼哭狼嚎的顾衍拖了下去。
他怨毒的咒骂声在空旷的法庭里,越来越远,直至消失。
一切,都结束了。
一个月后,我在医院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儿。
我给她取名,安安。
愿她一生,平安喜乐,再无波澜。
我带着安安,离开了那座让我伤痕累累的城市,来到了一个温暖的海滨小城。
我用法院判给我的赔偿金,买了一栋带花园的房子,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。
又是一个午后,阳光正好。
我抱着怀里咿呀学语的安安,坐在摇椅上。
客厅的电视里,正播放着午间新闻。
“......今日上午十时,杀人犯顾衍在市第一监狱被依法执行注射死刑......”
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,清晰地传来。
我的心没有一丝快意,也没有一丝波澜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释然。
我低下头,亲了亲女儿温软的额头。
一滴温热的泪,悄无声息地滑落,滴在安安的襁褓上。
我抱着她,轻声说:
“宝宝,都结束了。”
镜头之外,是窗外蔚蓝无垠的大海,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沙滩,阳光洒满整个世界。
我们的新人生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