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尾号6688的储蓄卡账户于15点14分消费支出431,800元，账户余额0.12元。”
手机短信的提示音，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。
我冲进儿媳的房间，她正悠闲地敷着面膜，指挥我儿子：“老公，给我倒杯水。”
“我卡里的四十三万，是不是你转走的？”我捏着手机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儿媳林悦慢悠悠地揭下面膜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：“哦，妈，我拿去花了。”
“那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！”我气血翻涌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她终于笑了，指着床上玩耍的一岁孙子：“你的孙子不用养吗？这钱本来就是我的彩礼，我花我自己的钱，有什么问题？”
银行的短信通知，像一柄重锤，狠狠砸在我的心脏上。
我叫张兰，今年五十五岁，辛苦一辈子，就攒下这四十三万养老钱。
前几天，儿媳林悦说她看中一个理财产品，收益高还稳妥，非要帮我打理这笔钱。
我那个傻儿子沈浩也在一旁帮腔，说林悦是名牌大学毕业，比我们懂得多。
我一辈子没接触过这些，心里不踏实，但架不住他们夫妻俩轮番劝说，又想着都是一家人，钱放在谁那里不是放，就松了口。
我把银行卡和密码都交给了林悦。
谁能想到，才三天功夫，四十三万，一分不剩！
我冲进林悦的房间时，她正翘着二腿，一边敷面膜一边刷着短视频，刚满周岁的孙子在床上爬来爬去，差点滚到床沿。
我赶紧冲过去把孩子抱进怀里，心有余悸。
而林悦，连头都没回一下。
“林悦！”我压着嗓子里的火，声音都在发颤，“我卡里的钱呢？”
她似乎这才注意到我来了，慢条斯理地关掉手机，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：“妈，你大惊小怪什么，钱我拿去用了啊。”
那轻描淡写的语气，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我儿子沈浩端着一杯水走进来，看到我脸色不对，连忙问道：“妈，怎么了？”
我把手机短信怼到他脸上：“你看看你娶的好媳-妇！她把我四十多万，全都花光了！”
沈浩也懵了，他看向林悦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：“悦悦，你真把妈的钱都花了？那可是妈的养老钱！”
林悦终于坐直了身体，她揭下面膜，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不耐烦的脸。
“什么叫妈的钱？沈浩你搞搞清楚，当初我们结婚，这笔钱就是你们家给我的彩礼！只不过一直存在妈的卡里，现在我拿来花，有什么不对？”
我气得浑身发抖：“彩礼？当初说的好好的，这笔钱是给我们俩共同生活，养孩子的，不是给你一个人挥霍的！”
“有什么区别吗？”林悦嗤笑一声，指了指我怀里的孙子，“我生了孩子，我就是这个家最大的功臣。我全职在家带孩子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？花点钱怎么了？”
她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再说了，妈，你总不想让你孙子这么小，就没有妈妈吧？”
赤裸裸的威胁。
她笃定我为了孙子，不敢把她怎么样。
沈浩在一旁急得团团转：“悦悦，你怎么能这么说！那钱我们说好要存着给孩子以后上学用的，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全花了？”
“花了就花了，怎么了？”林悦的音量陡然拔高，满脸的理直气壮，“我为你们沈家生儿子，累死累活，花点钱享受享受，犯法吗？沈浩，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生了孩子，就该当牛做马，一分钱不配花？”
她这套颠倒黑白的逻辑，直接把沈浩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儿媳，只觉得一阵心寒。
这就是我当初同意儿子娶进门的女人？那个婚前看起来温柔体贴，知书达理的女孩，怎么婚后像是换了个人？
“林悦，你必须把钱还回来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道，这是我的底线。
林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夸张地笑了起来：“还？妈，你睡醒了没有？钱已经花出去了，怎么还？”
“你买了什么？三天能花掉四十三万？”我厉声质问。
她扬了扬下巴，脸上带着一丝炫耀：“也没什么，买了个包，二十多万。剩下的，请朋友在KTV玩了几天，差不多了。”
一个包，二十多万。
KTV玩几天，二十万。
我一辈子省吃俭用，连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。她竟然如此轻易地，就将我半生的心血挥霍一空。
我只觉得天旋地转，一口气没上来，险些晕过去。
沈浩赶紧扶住我，对着林悦怒吼：“你疯了！林悦你简直是疯了！”
“我没疯！”林悦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，“是你们逼我的！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省钱省钱，我受够了！我告诉你们，这钱我花得心安理得！有本事，你们就去报警啊！”
她挺着胸膛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。
“看看警察是抓我，还是说你们一家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！”
我看着她那张嚣张的脸，又看了看怀里懵懂无知的孙子，孩子被我们争吵的声音吓到，瘪着嘴马上就要哭出来。
我的心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，密密麻麻地疼。
报警？
把孙子的亲妈送进监狱？
那我的孙子怎么办？他才一岁啊！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良久，我缓缓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：“好，林悦，这次……我不追究了。”
沈浩震惊地看着我：“妈！”
林悦的脸上则露出了得意的、胜利的笑容。
我抱着孙子，最后看了她一眼，那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但是，你记住，这是为了我孙子。仅此一次。”
说完，我转身走出了房间。
关上门的那一刻，我听到了林悦在房间里发出的嗤笑声，那么刺耳。
她以为她赢了。
她以为，我真的会因为孙子而选择妥协，忍气吞声。
她不知道，当一个母亲决定要守护自己的东西时，会变得有多么可怕。
回到房间，我锁上门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一个录音笔。
林悦，这场游戏，才刚刚开始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林悦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。
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运动服，化着精致的妆容，手里拎着那个据说价值二十多万的奢侈品包包，神采飞扬地准备出门。
“妈，我出去做个瑜伽，中午不回来吃饭了。”她路过客厅，语气轻快地对我说道，仿佛昨天的激烈争吵从未发生过。
我正抱着孙子喂米糊，闻言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，眼皮都没抬。
沈浩从房间里出来，看到她这副打扮，脸色顿时沉了下去：“你又要去哪？钱都花光了，还不安分点！”
林悦白了他一眼，声音里充满了鄙夷：“沈浩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？你妈都说不追究了，你还在这叽叽歪歪。我花的是我的彩礼钱，你管得着吗？”
她说完，轻蔑地哼了一声，踩着高跟鞋“哒哒哒”地走了。
大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，沈浩气得一拳砸在墙上，满脸的颓败和无力。
“妈，对不起……”他转过头，看着我，眼眶通红，“是我没用，娶了这么个女人回来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手，把孙子递给他：“不怪你。是妈以前看错了人。”
我的语气很平静，平静到让沈浩都有些意外。
他以为我会哭，会闹，会像所有被儿媳欺负的婆婆一样，一蹶不振。
但我没有。
我的心里，没有悲伤，只有一片冰冷的荒原。
在林悦出门后，我立刻走进了她的房间。
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，床上、地上，扔满了她昨天“血拼”回来的战利品。
各种奢侈品的包装袋堆成了小山，衣服的吊牌都还没剪。
我冷静地拿出手机，对着这满屋的狼藉，从各个角度，拍下了清晰的照片。
然后，我走到了她的梳妆台前。
上面琳琅满目，摆满了各种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昂贵护肤品和化妆品。
在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，我看到了一张消费凭证。
正是那家奢侈品店的，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：商品名称：XX限量版手袋，金额：228,888元。
支付方式：银行卡。
卡号的尾数，正是我那张卡的6688。
我拿起那张凭证，用手机拍了照，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了原处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像个没事人一样，退出了她的房间，仿佛只是进去打扫了一下卫生。
中午，沈浩单位有事，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走了。
家里只剩下我和孙子。
我把孩子哄睡后，拿出昨天准备好的笔记本。
翻开第一页，我用黑色的水笔，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今天的日期。
然后，我将今天拍下的所有照片，连同那张消费凭证的照片，一起上传到了电脑里一个加密的文件夹。
文件夹的名称，我命名为——“证据”。
下午，我接到了一个电话，是我多年的老邻居，王姐。
“张兰啊，你家儿媳妇可真是有钱啊！今天中午请我们几个老姐妹在五星级酒店吃饭，那菜，啧啧，我一辈子都没吃过那么贵的！”王姐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。
“是吗？她有心了。”我淡淡地回应。
“可不是嘛！她还说，这都不算什么，她老公可疼她了，几十万的彩礼钱说给她花就给她花，眼睛都不眨一下。还说你这个婆婆也好，把她当亲闺女疼，从来不管她花钱。”
我握着电话的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好一个林悦。
不仅挥霍无度，还到处颠倒黑白，给我和沈浩塑造了一个“冤大头”的形象。
“王姐，她都请你们吃了什么啊？花了多少钱？”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。
“哎哟，那可多了去了！什么龙虾鲍鱼的，最后结账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，好像是一万多呢！”
“一万多……”我重复了一遍，嘴里泛起一阵苦涩。
我和老伴一年的退休金，加起来也才几万块。她一顿饭，就吃掉了一万多。
“张兰，你可真有福气，娶了这么个儿媳妇。”王姐还在电话那头感慨。
我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是啊，我‘福气’好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在笔记本上，又添了一笔：
“X月X日，中午，XX五星级酒店，宴请邻居，消费一万余元。证人：王姐、李姐……”
晚上，林悦很晚才回来，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和烟味。
沈浩在客厅等了她一天，看到她这副样子，压抑了一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。
“林悦！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！一个当妈的人，天天在外面鬼混到半夜！”
林悦醉眼惺忪地看着他，嗤笑一声：“我什么样子？我花我自己的钱，快活似神仙！不像你，沈浩，一个月挣那点死工资，连个包都买不起，真是个废物！”
“你！”沈浩气得脸色涨红，扬起了手。
“你敢打我？”林悦挺起胸膛，眼神瞬间变得狠厉，“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，我明天就带着你儿子从这里消失，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！”
又是这一招。
用孩子来威胁。
沈浩扬起的手，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他斗不过她。
因为他有软肋，而林悦，没有。
我从房间里走出来，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。
“沈浩，扶她回房休息吧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，却让激动的两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沈浩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复杂，最终还是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林悦回了房间。
我走到门口，捡起了林悦掉在地上的外套。
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传来。
我从外套的口袋里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卡片。
是一家名为“金碧辉煌”的KTV的VIP充值卡。
卡的背面，用油性笔写着一个名字——“龙哥”。
我看着那个名字，眼神骤然变冷。
林悦，你以为你藏得很好吗？
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？
你挥霍的每一分钱，交往的每一个人，我都会帮你，一笔一笔，记得清清楚楚。
直到，亲手把你送上审判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