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威?
陈氏不可置信的看向谢雾。
心里有了底,陈氏摆出了架子,她问王婆子:“厨房的肉真的丢了吗?”
王婆子当即说的肯定:“丢了,要不是丢了老奴怎会惊动了三夫人。”
陈氏厉声道:“将人带上来。”
一位年轻的妇人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。
两人畏畏缩缩,眼神绕着王婆子走,又噗通一声跪在陈氏面前。
王婆子一看见人就慌了。
这不是她儿媳和孙子吗?
两人身后,小闹挺着腰板站着,手上还提着一刀肉。
她看了一眼颤抖的王婆子,对谢雾禀报:“姑娘,肉就是从王婆子家搜出来的,她媳妇儿就是王婆子昨夜归家时带回去的,还叫她孙子不要声张。”
王婆子打死也没料到谢雾竟早有准备,一下子慌了神,还强辩解:“肉就是老奴自己买的,上头又没写名字。”
“王婆子,你的月银多少?”谢雾问。
“一两银子。”王婆子答。
她又问:“大姑娘问这个做什么?”
谢雾淡声道:“据我所知,你家住柳园巷,平屋一间,人四口,儿子有病,常年吃药,你的月银都给了你儿子买药,平时你孙子想吃一口肉你都买不起,这次却一下买十斤,说出去有人信吗?”
王婆子被驳的哑口无言,脸涨的通红。
陈婆子逮着机会破口大骂:“你个黑心肝的老虔婆,竟是将脏水往我身上泼,我在侯府二十年,从不拿主家一针一线,差点被你污了名声!”
谢雾示意小闹将两人分开,她对王婆子道:“偷拿主家东西是要剁手赶出府的,你好好想一想。”
门口的周嬷嬷心都突突跳了。
一抬头,似乎对上了谢雾清冷的眼,叫人心生寒意。
王婆子跪在陈氏面前,一改方才的跋扈,哭喊着求饶。
陈氏趁机问:“可有人指使?”
王婆子哪敢供出周嬷嬷,二夫人动一下指头,她全家都活不成了。
只能自己认下偷盗罪。
墙倒众人推,王婆子仗着和周嬷嬷关系好,能在裴郁禾面前说上话,没少欺负别人。
罪责便一桩桩的被人告上。
谢雾听完,对陈氏道:“三婶,既然水落石出了,该怎么处置还是请示祖母吧。”
陈氏立刻让身边的素心去了。
谢老夫人的处置来的很快。
“老夫人说了,三夫人可按照侯府规矩处理。”
这就是不留情面了。
陈氏发号施令:“将王婆子打上十板子,赶出侯府。”
王婆子瘫倒在地。
她没想到一件小事竟毁掉了自己二十年侯府苦心经营。
“大姑娘......”
王婆子还想求谢雾,一抬头,谢雾早已离开。
陈氏让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将人拖走。
到门口,她看见周嬷嬷,想开口,被周嬷嬷眼一剜,求救的话吞回了腹中。
周嬷嬷一甩手,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谢雾是怎么知道肉是王婆子拿的,还提前让人去了王婆子家中?
翠竹院。
“你做的很好。”谢雾对跪在地上的人说。
玉竹又取了一两银子给她:“芍药,这是姑娘嘉奖你的。”
一两银子是管事婆子一个月的月钱,对于翠竹院来说,也是一笔不小的银钱。
谢雾却并不心痛。
她对芍药说:“这是你该得的,你将看见王婆子偷拿肉之事提前告诉了我,让我有了防备,否则今日闹起来场面就不好看了。”
周嬷嬷的目的就是闹起来。
王婆子是裴郁禾的人,不得人心但旁人也不敢得罪,陈婆子和善一点,得人心但无话事权。
两人一向针尖对麦芒。
陈氏要是处置了陈婆子,得罪了王嬷嬷,王嬷嬷跟了谢老夫人几十年,吹点风是轻而易举。
陈氏不处置陈婆子,随便寻个小丫鬟顶罪,便如先前说的,还会闹起来。
一来二去,厨房不得安宁,谢老夫人也会质疑陈氏。
谢雾在周嬷嬷回府后就留意她,丝桐说她与王婆子见过,她便猜到两人有合谋。
找到芍药,除了玉竹的关系,还有一个原因。
“我答应为你姐姐报仇不会食言。”
芍药磕了三个响头,忍着哽咽:“大姑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。”
谢雾交给她一个小瓷瓶:“这里面是断魂草。”
芍药在日头高挂时离开,她避着人离开翠竹院,紧紧的握着瓷瓶。
屋子里,茶香阵阵,是陈氏送来的新茶,玉竹看着喝茶的谢雾满肚子疑问。
她问:“姑娘,断魂草是何物?”
谢雾笑了一下,她转动茶杯慢悠悠道:“裴氏给我下药三年,我便让她的女儿也尝下其中滋味。”
玉竹懂了。
懂了便是心疼。
她攥着拳咬着牙:“二姑娘心思狠毒,两年前芍药的姐姐只因为多看了凌王两眼,便叫她一顿毒打赶出府,不久就死了。”
“芍药原也是从小伺候她的,被她一句话就赶去做了烧火丫头,受尽磋磨!他做恶,就该承受恶果。”
知道小丫头是为自己抱不平,谢雾浅笑了一下。
清风堂外,谢蔺送走大夫,面色凝重。
随山从远处而来:“公子,东西已经给大姑娘了。”
谢蔺稍稍调转思绪:“她倒是心狠且果决。”
“跟变了一个人似的。”随山将今日内院的事讲与谢蔺听。
后者听完笑容加深。
越发妖孽。
屋中传出几声闷咳,让谢蔺的笑容消失,随山也跟着正色:“老侯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。”
谢蔺:“去找林家后人的事有消息了吗?”
随山摇头:“找遍了整个江陵城,只打听到林大夫有一女,嫁了一个落魄书生,至于这书生的身份还未打听到。”
他面有难色:“过去了二十年怕是难找了。”
谢蔺让他继续找。
随山又说起另外的事:“裴相派人去查了善行之死,大姑娘做的隐秘,事发的小沙弥小的也派人盯着了,没有乱说话。”
“裴颂,他还真是心疼妹妹。”谢蔺面沉如水。
随山:“裴相就这一个妹妹,听说是从小宠到大。”
谢蔺哼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