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“你!”颜父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她,抄起一旁的藤条,“好!好你个孽女!我今天就用家法打到你清醒!”
藤条带着风声,狠狠抽在她背上!
“啪!”
单薄的裙子瞬间裂开一道口子,皮开肉绽的剧痛让她闷哼一声,踉跄着扶住墙。
“离不离?说!”
颜听咬着牙,额头上冷汗涔涔:“离。”
“啪!”
又是一下,抽在她手臂上。
“离不离?!”
“离!”
藤条雨点般落下,背上、手臂、腿上……很快布满纵横交错的青紫血痕,有些地方甚至渗出血珠,将浅色的裙子染红。
她疼得眼前发黑,几乎站不稳,却始终没有松口,只是死死咬着下唇,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。
打累了,颜父气喘吁吁地停下来,藤条指着摇摇欲坠的颜听,声音嘶哑:“最后问你一次,离不离?!”
颜母一开始还在一旁骂,后来看她浑身是血,吓得噤了声。
弟弟也放下了手机,眼神里有一丝惊惧。
颜听靠着冰冷的墙壁,抬起满是冷汗和血污的脸,视线已经有些模糊,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一个字:
“离。”
颜父彻底暴怒,举起藤条,对准她的头就要抽下!
“你们在干什么?!”
一道冰冷沉怒的声音骤然响起,带着骇人的威压。
所有人动作一僵。
靳时朝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目光扫过满身伤痕、血迹斑斑的颜听时,瞳孔骤然一缩,周身气压瞬间降到冰点。
他大步走进来,一把夺过颜父手中的藤条,咔嚓一声,折成两段,扔在地上。
“我需要一个解释。”他声音不高,却让颜父冷汗涔涔。
“时、时朝……你怎么来了?这、这都是误会,我在教育女儿……”颜父结结巴巴。
“教育?”靳时朝冷笑,目光锐利如刀,“用家法,把人打成这样?这就是你们颜家的教育方式?”
颜母赶紧赔笑:“靳总,您别生气,是听听这孩子太不懂事,非要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靳时朝看都没看她,直接打断。
他走到颜听面前,看着她惨白的脸和身上的伤,眉头紧锁,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,有怒意,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。
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,小心地披在她身上,避开伤口,然后弯腰,将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颜听身体僵硬,没有反抗,也没有力气反抗了。
“记住,颜听是我靳时朝的人!”靳时朝抱着她,转身看向噤若寒蝉的颜家三人,声音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,“再敢动她一根手指,颜家就不用存在了。”
说完,他抱着颜听转身离开。
颜听靠在他怀里,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,心里一片荒凉。
多讽刺啊,他为了维护“靳太太”这个身份,可以对她父母放狠话。
可这个身份本身,就是一场骗局。
回到别墅,颜听被靳时朝抱着刚进门,却看见江知遥坐在客厅里。
靳时朝脚步未停,一边往主卧走,一边简短解释:“知遥家里水管爆了,临时维修,先在我们这儿住几天。”
说完,他将颜听轻轻放在主卧的床上,立刻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上药。
颜听趴着,脸埋在枕头里,感受着他指尖笨拙却异常小心的触碰,心里没有半分感动,只有一片荒芜的悲凉。
他此刻的心疼是真的吗?
或许吧。
可这心疼,比起他对江知遥毫无保留的爱,比起他为了江知遥可以牺牲她性命的决绝,又算得了什么呢?
夜深了,背上和手臂的伤口一阵阵抽痛,颜听睡得并不安稳。
她口渴得厉害,挣扎着起身,想去楼下倒水,经过走廊时,听见江知遥在阳台打电话。
声音压得很低,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:
“靳家月底家宴那天,我会想办法支走时朝。你在颜听的车里安炸弹……对,无论如何,这次必须让她死。我已经等不了了。”
“钱不是问题,加倍给你。记住,手脚干净点,任何可能指向我的线索,都必须抹掉!”
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毒和急切。
颜听扶着冰冷的墙壁,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心脏在最初的惊悸后,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,甚至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麻木。
江知遥等不及了,要亲自动手,送她上路。
也好。
父母那边已经彻底断了和平离婚的路,靳时朝更不可能放她走,她像一只被困在华丽笼子里的鸟,四周都是看不见的铜墙铁壁。
既然他们都在等那场“死于非命”的预言应验,那她就“如他们所愿”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