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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云岁在剧痛、失血、寒冷和绝望的轮番折磨下,意识时断时续。
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,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,流出的血似乎渐渐少了。
指甲在挣扎中刮擦着墙壁,留下一道道划痕。
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铁门外偶尔传来脚步声,是奉命“每天留意情况”的管家,也只是隔着门板询问两句,听到里面没有动静或只有微弱的喘息,便自行离去,从未想过打开门看一眼。
后来,铁门上的小窗会被定时打开,扔进来一点难以下咽的食物和水。
有时,还会伴随着外面佣人充满恶意的议论和低笑。
“啧,还当自己是太太呢?”
“林小姐才配得上霍总,这位啊,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。”
“听说腿都打烂了,真是活该,谁让她想害林小姐。”
“就是,霍总明显厌弃她了,还赖着不走......”
那些话语像冰冷的针,扎进她麻木的神经,却激不起半分波澜。
直到第三天,铁门忽然被打开,她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。
逆光中,她看到了相携而立的两道身影。
霍行深依旧英挺不凡,林时安依偎在他身侧,巧笑倩兮,穿着最新款的奢侈品牌裙装,容光焕发。
与地上浑身血污的她,宛若云泥。
霍行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只一瞬,便嫌恶地移开,仿佛多看一眼都脏了他的眼。
他搂着林时安的腰,语气平淡却冰冷:“云岁,看清楚了吗?安安才是能站在我身边的人。她刚刚为我谈下了一笔重要的投资。”他刻意顿了顿,享受着某种宣示的快感,“海外顶尖财团,十亿注资。你呢?除了惹是生非,还会什么?”
林时安依偎得更紧,声音甜腻:“行深哥哥别这么说,云岁姐或许只是用错了方式表达在意罢了。”
她目光扫过云岁惨不忍睹的双腿,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快意,“云岁姐,你以后可要懂事些了。行深哥哥工作那么忙,真的没空一次次处理这些麻烦。”
霍行深冷哼一声,最后警告道:“记住这次的教训。安安善良,不跟你计较,但我的耐心有限。再敢有下次,就不是关几天这么简单了。”
说完,他仿佛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,搂着林时安转身离去。
铁门再次关闭,但地上,却飘落了一张被霍行深不慎掉落的纸页。
是那份让他和林时安兴奋不已的“十亿注资”意向书的简要会议日程表。
云岁的目光,缓缓移向那张纸。
在“投资方主要代表”一栏,白纸黑字,印着一个她熟悉的名字——云柏舟。
她的父亲。
原来......不是天降鸿运,不是林时安有多大本事。
是她的家人,来接她了。
她看着那张纸,又仿佛透过它,看到了别墅外自由的天空。
回家,这个念头,从未如此刻般坚定。
她闭上眼睛,所有的意识,都凝聚成了唯一一个信念。
她要离开这里。
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