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更新时间:2025-12-18 02:50:52

第一章

我和系统做交换,死了八十八次才回到郑秋阳身边。

他却只想用我的骨髓去救他的新欢。

回来那天,我闻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,甜腻刺鼻。

他温柔地哄我喝下“补药”,说怕我身体亏损。

直到我查出怀孕,也查出那“补药”里掺着流产药。

我捏着化验单冲进书房,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《梦玲复刻方案》出神。

我笑出了眼泪:“郑秋阳,你说爱我,就是让另一个人复制我的所有,成为我吗?”

他抱住我,声音发颤:“我只是怕你再消失......”

“怕?”我推开他,“你是怕我这个供体不干净,耽误你救白潇潇吧!”

可我不会再傻了。

1

我为了郑秋阳自残88次,系统才肯放我回来。

整整88次,对应他视若生命的88个钢琴键。

回来的第一天,我在他空荡的钢琴工作室里,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我的香水味。

是娇兰的“一千零一夜”,甜腻,张扬。

而我只喜欢用冷冽的木质调。

我拉开琴凳下的抽屉,里面没有我惯用的调香笔记,而是一堆女孩子的发卡和几支口红。

最下面压着一张医院的诊断报告。

【患者姓名:白潇潇,遗传性视网膜病变】

【主治医师建议:尽快寻找角膜捐赠源】

我的心脏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。

所有人都知道,郑秋阳曾是我的“作品”。

我是一名调香师,被系统丢进这个世界,任务是治愈患有“情感缺失症”的天才钢琴家郑秋阳。

阻止他在三年后黑化,亲手毁掉自己的手。

我第一次见他时,他刚结束一场完美的演奏。

台下掌声雷动,他却面无表情地走下台,一拳砸在后台的墙上。

手背鲜血淋漓,眼神空洞得吓人。

系统在我脑中尖叫:【警告!目标情感缺失值99%!世界崩盘倒计时开始!】

我走过去,没有碰他的伤口,而是递给他一瓶小小的香水。

“闻闻看。”

他皱眉,像是看一个疯子。

“这是薄荷和迷迭香,”我轻声说,“这是‘清醒’的味道。”

他愣住了,真的凑过去闻了一下。

那是他第一次对我产生“好奇”。

后来,我用气味为他重构情感。

我用玫瑰和檀香让他理解“温暖”,用雪松和广藿香让他感受“安全”。

他的黑化临界点,是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。

他弹错了三个音,那是他无法忍受的耻辱。

他猛地站起来,举起琴凳就要砸向那架价值千万的施坦威。

全场尖叫。

我冲上台,没有拦他,而是抓起地上破碎的香槟杯,狠狠划过自己的手掌。

“郑秋阳!”我朝他举起流血的手。

他僵住了,那双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有了焦点。

他看着我掌心的血,慢慢放下琴凳,走过来用颤抖的手指碰了一下我的伤口。

“......疼。”他嘶哑地说。

那是他第一次,因为别人而产生情感波动感受到疼。

叮!系统提示:情感缺失值归零,任务完成

任务完成的瞬间,我被强行抽离,消失了整整两年。

然后,郑秋阳疯了。

2

我回来后,在他的保险柜里找到了我不在那两年,他写下的日记。

第一年,他买下了我碰过的所有香水配方。

他把自己锁在别墅里,一遍遍复刻我的气味,把房子变成了我的“气味坟墓”。

第二年,他找到了白潇潇。

一个眼睛即将失明,但声音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。

他把她带回家,不是当情人,而是当一个“朗读者”。

他逼着她,每晚坐在我的调香室里,一遍遍朗读我留下的调香日记。

【“......雪松的味道是安全的,像父亲的拥抱......”】

他只是为了闭上眼睛时,能假装我还在。

而我,为了回来,在现实世界里挣扎。

系统告诉我,回去的唯一方法,是用同等的痛苦交换。

他唯一热爱的是音乐。

钢琴有88个琴键,我就要死88次。

我记得第七次,我吞下了剧毒的曼陀罗香料。

我的嗅觉神经被寸寸灼烧,整个世界只剩下腐烂的焦糊味。

我在医院醒来时,第一句话是:“我还要回去。”

我还记得第三十三次,我跳进了结冰的湖里。

冰冷的水灌进肺部,窒息的痛苦让我产生幻觉。

我看见郑秋阳坐在雪地里,背对着我,孤独地弹着钢琴,他在等我。

现在我回来了。

可他身边有了白潇潇。

他不止要她的声音,还要治好她的眼睛,用她替代我。

我站在别墅门口,用旧密码打开了门。

客厅里很安静,白潇潇正坐在地毯上,笨拙地摆弄着我的那些香料瓶。

她看不见,只能靠嗅觉摸索。

“......这个,是薄荷吗?”她喃喃自语。

郑秋阳从厨房走出来,手里端着一碗汤药,他蹲下身,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:“不是薄荷,是迷迭香。我告诉过你,薄荷更冲,迷迭香带着一点樟脑味。”

他竟然在教她调香。

教她,如何成为我。

我藏在玄关的阴影里,浑身发冷。

3

白潇潇喝了口药,皱起眉:“好苦。”

“乖,”郑秋阳轻声哄她。

“喝完这个,对眼睛好。我不能让你失去光明......你的眼睛,太像她了。”

白潇潇顺从地靠在他怀里。

这一幕,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。

我悄悄退了出去,站在院子里,从黄昏站到深夜。

郑秋阳在我走后,习惯性的给我分享日常。

即使“我”不会给他任何回应,他还是坚持每天发消息给我。

凌晨三点,我的手机响了。

我看着短信:“梦玲,今晚有个跨国会议,回不去了。你早点睡,别熬夜。”

我抬头,看着二楼卧室亮起的灯光。

他就在里面,抱着另一个女人,却熟练地撒着谎。

多可笑啊。

我为了回来,死掉88次。

而他,已经找到了我的“平替”。

我拨通了那个冰冷的号码:“系统,我后悔了,我要离开。”

系统的机械音响起:【确认放弃?放弃的代价将会是现实世界所有资产清零,并且......永久失去嗅觉。】

一个调香师,失去嗅觉。

那等于要了我的命。

【传送缓冲期30天。30天后,宿主可自由选择离开方式。】

我看着二楼的灯光,笑了。

“好,这30天,我就陪他好好演。”

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回了家。

郑秋阳见到我时,欣喜若狂。

他冲过来抱住我,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
“梦玲......你终于回来了!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。”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,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抖。

白潇潇被他藏了起来,别墅里所有她的痕迹都消失了,又变回了我的“气味神殿”。

他对我加倍的好,每天弹琴给我听,给我做饭,甚至笨拙地学着帮我处理香料。

直到一周后,他温柔地对我说:“梦玲,你刚回来,我们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,好吗?我怕你身体有亏损。”

我笑着答应:“好啊。”

4

医院里,他全程陪同,体贴入微。

抽血时,我借口去洗手间,绕到了化验室。

我看到护士把我的血样单独放在一个红色托盘里。

上面的标签清清楚楚。

【受体姓名:白潇潇】

【项目:骨髓配型加急测试】

我不是回来当妻子的,我是回来当“供体”的。

原来不止是角膜,她还需要我的骨髓。

他真是......物尽其用。

我撑着墙,一阵反胃。

最近总是恶心,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更是难受。

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妇产科,挂了个号。

一个小时后,我捏着那张B超单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
【妊娠6周】

我怀孕了。

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
我回到家,郑秋阳也刚回来,他手里捏着另一张化验单,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。

“梦玲,”他拉着我坐下,故作轻松地说,“医院打电话,说你的血型很特殊,正好有一个白血病患者急需骨髓......你,你愿意帮忙吗?”

我盯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问:“是白潇潇吗?”

他的笑容僵住了。

几秒种后,他移开视线:“是一个陌生人,你不认识。梦玲,救人一命......”

我打断他:“好,我捐。”

他愣住了,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。

我抚摸着小腹,轻声说:“秋阳,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,我......”

“太好了!”他猛地抱住我,兴奋地打断了我的话,“梦玲,你真是我的天使!医生说配型越早越好,我们明天就去......”

我后面的话,被他堵死在了喉咙里。

5

我没机会告诉他孩子的事。

或者说,他根本不在乎。

第二天,他开始亲手给我准备“营养品”,说是捐骨髓前要好好补身体。

他每天早上都会亲手端来一杯黑色的汤药,温柔地哄我喝下。

“这个对身体好,虽然苦了点。”他会亲吻我的额头。

我捏着鼻子喝下去,假装顺从。

但我留了心眼。

我把汤药倒掉一半,藏了样本。

我拿着样本去了另一家医院。

化验结果出来的那天,我站在医院门口,吐得天昏地暗。

那根本不是什么营养品。

是小剂量、持续性的流产药物。

他怕我怀孕。

他怕我这个“供体”的身体出现任何“意外”,耽误了他救白潇潇。

他根本不是在“请求”我捐献,他是在“处理”掉一切障碍。

我拿着化验单回到别墅。

他不在。

我冲进他的书房,打开了他的电脑。

里面有一个加密文件,我试了我的生日,错了。

我试了他的生日,错了。

我试了白潇潇的名字缩写BXX。

文件打开了。

里面只有一个文档——《梦玲气味复刻方案》。

密密麻麻的计划书。

【第一周:学习辨认基础香调,尤其是梦玲常用的雪松和广藿香。】

【第二周:模仿梦玲的说话方式,尾音要轻,带一点气音。】

【第三周:开始背诵梦玲的调香日记,形成肌肉记忆。】

【三年计划:让BXX成为完美的替代品。】

文件的最后,还有一行小字。

【备注:待视力恢复后,开始进行外形模仿训练。】

我浑身发冷,像是掉进了冰窖。

原来从一开始,我就只是一个“模板”。

他只是需要一个备份,一个永远不会消失、永远听话的李梦玲。

我正看着,郑秋阳从后面抱住了我。

“在看什么?”他的声音依旧温柔。

我没有关电脑,我指着屏幕:“这是什么?”

他沉默了。

良久,他抱紧我,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:“梦玲,别生气......我只是太怕了。我太怕你又突然消失......我需要一个备份。万一......”

“万一我死了,她就可以顶替我,对吗?”我笑了起来,眼泪却止不住地流。

他没有否认。

他只是更用力地抱着我:“我不能没有你,梦玲。就算只是一个赝品,我也需要。”

6

我虽然停了他给的“汤药”,但还是晚了。

三天后,我正在工作室调试香水,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。

像是被一把钝刀在里面乱搅。

我倒在地上,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。

温热的液体从我腿间涌出,染红了我白色的裙子。

我甚至没有力气呼救。

我闻到了。

浓郁的血腥味,盖过了我面前所有昂贵的香料。

我昏过去之前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
郑秋阳,你赢了。

我醒来时,在医院。

白色的天花板,刺鼻的消毒水味。

小腹平坦,空空荡荡。

孩子没了。

郑秋阳坐在我床边,握着我的手,眼睛红得像兔子。

他看上去悲痛欲绝。

“对不起,梦玲......”他声音嘶哑,“是我没照顾好你。都怪我......我们还年轻,以后还会有孩子的......”

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。

他演得真好,好到连我都差点信了。

如果不是我亲手拿到了那份化验单。

“秋阳,”我开口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,“我累了。”

“好好休息,”他立刻给我掖好被子,“医生说你身体太虚了,需要静养。捐骨髓的事......我们先放一放。”

你看。

他连这个时候,心里惦记的还是他那点骨髓,还是想复刻一个我的执念。

7

我出院后,郑秋阳对我更好了。

他推掉了所有演奏会,24小时陪着我。

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。

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为了他能死88次的傻子。

这天是白潇潇的生日。

郑秋阳借口去公司开会,换上了我最喜欢的那套白色西装,喷了我亲手为他调制的“雪松”香水。

他要去给他的“备份”过生日。

我没有戳穿他,只是在他走后,去了音乐厅。

他包下了整个音乐厅,只为白潇SS举办一场专场演奏。

我没有进去,我站在音乐厅厚重的门外。

我能听到他弹奏的《梦玲序曲》。

这是他当年为我写的曲子。

一曲结束,我听到他拿起话筒,声音透过门缝传来,温柔得能滴出水。

“这首曲子,献给那个让我重获新生的人。”

我听到白潇潇在里面哭泣,听到宾客的掌声。

我转身,靠在冰冷的墙上。

我记得我的第88次自残。

我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,在意识和现实的边缘徘徊了三天三夜。

系统机械地问我:【还要继续吗?宿主。】

我当时想,我只想再见他一面。

现在我见到了。

我掏出手机,调出那个虚无的系统界面。

【确认离开】的按钮在黑暗中闪烁。

我按了下去。

【确认。传送启动。】

【代价:永久失去嗅觉。】

【30天倒计时结束,传送开始。】

我的世界陷入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