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5
“林郁禾!开门!”
傅津年暴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我被吓了一跳。
一起的还有童童细微的哭声。
“林郁禾!你有本事当面跟我说分手!开门!”
“妈妈,开门,童童要找你。”
我叹了口气,给自己换上一身温暖舒适的衣服后才缓缓开门。
三月的海市还带着些刺骨的冷意。
傅津年和童童却都穿得很少。
尤其是童童,嘴唇都冻紫了。
要是以前,看到他的第一秒,我就会急得不行,解开身上的外套披到孩子身上。
可现在,我只是微微让开了身子。
“进来吧。”
结婚多年,我早就被傅津年磨出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性格。
傅津年没有坐,灯光照耀下,牵着儿子的高大的身影像是团阴影将我紧紧笼罩。
“林郁禾,谁给你的胆子跟我离婚的?”
傅津年眼神灼灼地盯着我,眼里都是愤怒。
反而是我奇怪地看了眼他,有些无语。
“又不是第一次跟你提离婚,你说这些话有意思吗?”
“傅津年,你不会真以为,我爱你爱到死去活来吧?”
傅津年的脸色很不好看,像是被我戳到了痛处。
刚在一起的时候,我确实是喜欢他的。
毕竟是豪门出身的公子哥,长相、气质,没有一个可以挑剔。
而且,他很爱我。
至少装出来是这样。
他会在初雪那天拉着我在操场上打雪仗。
会在除夕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,说要给我放新年的第一束烟花。
可是,他忽略了一点。
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对欺辱自己的人死心塌地。
从他闹出的第一通绯闻起,我就明白,傅津年不是我的良人。
所以在婚后第二年,我提出了离婚。
我还记得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,约好了去东京看樱花。
我在东京铁塔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十一点。
直等到了新闻媒体上,他和女明星机场热吻的照片。
还有一条一看就是敷衍了事的通知。
“飞机晚点,行程取消。”
“你自己玩吧。”
我们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,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。
回国后,我提出了离婚。
为了不让我走,他让我怀孕了。
为了孩子,我忍下了所有不甘和怨恨。
“林郁禾,不管你爱不爱我,你都要明白。”
“除非我死,否则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!”
童童也昂起头附和:
“爸爸说的没错,妈妈,你不许走!”
“奶奶说了,你是专门伺候我和爸爸的,你不能走。”
又是熟悉的话语。
从我嫁进傅家的第一刻起,这样冷嘲热讽的威胁,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。
听得我厌烦、恶心。
深吸了口气,我站起身,走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阴影。
“傅津年,我今年30岁了。”
傅津年皱了皱眉头,不明白我的意思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
我扫了眼酒店套房豪华的装修,又看向窗外海市迷人繁华的夜景,嘴唇轻勾:
“30岁,我从一个穷乡僻壤的孤儿,变成了名不副实的豪门太太。”
“我看遍了人情冷暖,也受够了欺辱和委屈。”
“但不管我受到多少嘲笑,我都得承认,嫁进傅家,让我站到了常人可能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。”
转过身,我背对着窗外的灯红酒绿,笑容明艳,一如当年。
“傅津年,我不是以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林郁禾,你困不住我的。”
6
傅津年突然笑了,眼里都是阴鸷。
“那孩子呢?”
“你也不要了吗?”
“妈妈,你不要童童了吗?”
孩子?
“是啊,我们还有个孩子。”
看着儿子湿漉漉的大眼睛,我不自觉摸了摸手臂,那里有块圆形的疤痕。
两年前,我第一次得到允许可以和童童见面。
我跑遍了全城的玩具店,买了十几个我觉得他会喜欢的礼物。
盒子堆起来比我人还高。
我还记得那段时间海市下了好久的雨,到处都是湿漉漉的。
唯有那天出了太阳,天空很蓝,惠风和畅,就像我的心情。
说不出来的欢喜和激动。
到了老宅,管家见到我,脸色并不好看。
先是让我在门口站上三个小时,好散一散身上的穷酸气。
接着又说家里不让进陌生人,要我端着所有的礼物盒一个人走进去。
上百顷的庄园,从门口到主厅,我走了足足半小时。
脚后跟磨出水泡了,手指勒出伤口了。
我全都不在意,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见面的孩子。
到了大厅,又等了不知道多久。
直到十二点的钟声响起,傅母才抱着三岁的童童出现。
看着他稚嫩的脸蛋,我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这是我宁愿受辱也要他平安的孩子。
是刚出生就被人抱走的孩子。
傅母见到我,还是一如既往地嘲讽。
“要不是津年开口,我才不会让你这样穷酸晦气的女人见我孙子。”
“你给我记好了,童童是我傅家的孩子。”
“让你见一面是恩赐,你给我老老实实的,不许打他的主意,听到没有?”
为了孩子,我没有反驳,只是点点头表示清楚。
傅母这才满意,将孩子放下。
恰好也是吃饭的点,保姆把童童的饭端上来。
我连忙接过,小心翼翼地看向傅母。
我想亲自喂孩子。
傅母脸色一变,还是没有阻止。
得到默许,我连忙激动地蹲下,想要亲近亲近他。
可他不认识我。
也不知道我是谁。
见我过来嘴巴一瘪,立即哇哇大哭。
我着急地想要去哄,却被他打翻了饭菜。
勺子掉在地上,瓷片飞溅,留下了手上的伤口。
叹了口气,我从包里拿出一块长命锁。
这是我在童童满月那天为他买的。
用的是我大学兼职赚的钱,和傅家没有任何关系。
“这块长命锁是五年前我就买好了的,一直想给童童,但又怕你妈看不上。”
我笑笑,将长命锁塞进童童手里。
“我知道你不喜欢妈妈,这块长命锁你愿意留着那就留着,要是嫌弃它不想要,扔了也没关系。”
“以后的路,妈妈不陪你了。”
童童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,拼了命的把手背到身后。
眼眶红得吓人。
“妈妈......”
我不想逼他,转身又把长命锁递给傅津年。
傅津年拿起来,猛地摔倒了地上,声音也变得沙哑。
“林郁禾,你这是要跟我玩欲擒故纵吗?”
“什么廉价的东西,也配给我的傅家的孩子戴?下周佳士得有个拍卖会,你跟我一块去。”
“到时候有好的,我再帮你拍。还有你上次说想带孩子去迪士尼,我明天刚好有空。”、
“你回家收拾收拾,等天亮了,我就让助理去买票......”
他悉悉索索地说了一大段,嘴唇咬出血了也没注意。
童童也好像意会到了什么,上前想拉住我的衣角。
可我只是不停后退。
直到后背抵上墙壁。
童童愣住了。
童童哭了。
傅津年后知后觉地将人抱进怀里,仓皇离开。
只丢下一句:
“今天太晚了,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。”
我默然。
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。
距离我离开海市,还剩七小时。
傅津年,我们没有下次了。
7
第二天八点,我准时退房,赶到机场。
检票前,我接到了大学导师的电话。
“林郁禾,你师兄今天回国了,你有时间出来聚聚吗?”
我一愣,想到了记忆中那个清冷理智的男人。
我是个孤儿,从小在孤儿院长大。
自小就格外好强。
为了能有独立的底气,我拼了命的学习,成功考上了海市最好的大学。
读了最好的专业。
也在大二那年成功加入了导师的科研组,尽管只是个普通的打杂人员。
导师嘴里的师兄,就是那个科研组的主力,宋贺然。
也是我曾经的暗恋对象。
可惜,大三那年,他就出国留学了。
我的感情还没来得及说出口,就无疾而终。
见我没说话,导师继续说。
“我当时最看好的就是你和贺然,你们两个是我带过最出色的学生。”
“可惜啊,你毕业后就结婚了。”
说到这里,导师的语气中都是遗憾。
我抿了抿唇,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如果当初我没有嫁给傅津年,现在估计也在继续科研吧。
想到这,我突然不想走了。
也许,30岁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。
答应了导师的聚会邀请,我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居民区。
这是我大学时期租住过的地方。
婚后,我买下了它。
七年里,每当我忍受不了傅家窒息的生活时。
我就会来到这里。
这个偏僻,杂乱的地方,傅津年绝不会愿意踏足。
将行李放好,我舒服地躺在了床上。
一室一厅的小房子,总共也才四十平。
却被我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。
随便翻开一本,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。
七年来,我从没有放弃过学习。
想到晚上的聚会,我找出了自己的科研笔记。
晚上既然能见到导师,我想试试能不能让他给我个机会。
哪怕是打杂也好。
碌碌无为过了好几年,最快乐的还是当初在实验室的日子。
8
聚会的地点定在了聚香阁。
没有傅津年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的要求,我终于可以做自己。
随手拿了件舒服的衬衫,踩了双休闲鞋就出了门。
饭店的经理还记得我,见到我很是殷勤。
不管傅津年在外面玩得有多放肆,妻子的位置确实也只给了我一个。
“傅太太,您是来找傅先生的吗?傅先生的包厢在二楼,我带您过去。”
我有些惊讶,婉拒了他的好意。
“不用了,我约了别人。”
一进门,我就对上了里面人幽深的眼神。
“师兄。”
宋贺然点点头,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冷。
导师赶紧招呼我,笑着让我坐下。
“郁禾,这么多年没见,你成熟了不少。”
我觉得好笑,眼眶却有些热。
像这样亲昵的话语,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。
其他同学也笑了,毕业七年。
大家都褪去了当初的青涩。
“好了好了,快坐吧。”
环视了一眼周围,只剩下宋贺然边上的一个位置。
好歹是曾经暗恋过的师兄,坐下后,我有些不自在。
吃饭的时候,导师很高兴。
一直在聊以前共同做科研的日子。
“我还记得,那时候郁禾第一次加入我们科研组的时候,还什么都不懂。”
“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你们的后面,问这问那。”
“当时我就想,这小姑娘以后一定会有出息。”
“可惜后面......”
后面的话导师没再说,我垂下眼安静地喝酒。
聚完餐后,我没有急着离开。
等人走得差不多了,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。
“老师,我想重新开始学习。”
导师很惊讶,接过我的笔记认真翻阅了良久。
再放下,他的脸上已经充满了笑意。
“林郁禾,我果然没看错你。”
“我看过了你的笔记,很有预见性。”
“等我晚上回去想想,给你推荐几个好的科研机构,你去面试看看。”
正说着,宋贺然突然插嘴。
“能给我看看吗?”
这是今晚他第一次跟我说话。
点了点头,将笔记给他。
宋贺然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表情严肃。
“你有兴趣来我这里吗?”
我愣了愣,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。
导师解释道:
“对啊,你师兄这次回来就是打算自己建立一个科研所。”
“哎呦,瞧我这记性,你要不就直接去你师兄那吧。我也会时不时过去看看。”
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,又有些心虚。
“我已经很久没有真正投入科研了。”
“我可以吗?”
宋贺然点了点头,声音清冷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“我看过了你的笔记,逻辑很清晰。”
“你可以加入我们,但我会给你一个试用期。”
巨大的惊喜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努力的!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听到我的话,宋贺然嘴角微微勾了勾。
走出包厢准备回家,一抬眼我就看到了不想见的人。
傅津年和几个朋友从隔壁走出来,看样子是打算转场。
旁边还是当初的那个年轻小姑娘。
“林郁禾?”
傅津年的发小陈齐率先发现了我。
上次我们参加的就是他堂弟的婚礼。
见到我,他松了口气。
“林郁禾,你来的刚好,傅津年喝多了,你带他回家吧。”
傅津年脸色通红,懒懒地靠在小姑娘身上,像是默认。
我挑了挑眉,拒绝了。
“傅津年没告诉你们吗?我和他已经分手了。”
9
傅津年有个怪癖。
他喜欢刺激,喜欢暧昧。
每次和朋友聚会都会喝得酩酊大醉。
但唯有一点,不管喝得多醉,身边的女人多美,他都只会要我来接他回家。
多少个夜晚,我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,来到酒吧将他从女人的腿上拉起来。
多少次,我替他脱下沾满烟酒味道的衣服,扶他到床上休息。
多少次,我面对众人的嘲笑,冷静地替他打发走陌生的女人。
以前,这是我作为妻子必须扛起的责任。
现在,我只是挑了挑眉,笑着让他们借过。
陈齐表情一僵,皱着眉头问我:
“你和津年吵架了?”
我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,只是腻了。”
不知道是“吵架”还是“腻了”刺激到了傅津年。
他猛地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女人,眼里都是怒火。
“林郁禾!你闹够了没有!”
“你有什么不满直接说,我改还不行吗?”
这是傅津年第一次低头,陈齐瞪大了眼睛。
可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。
礼貌地让他借过,我准备离开。
傅津年却抓住了我的手。
“林郁禾,跟我回家。”
不等我说话,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,替我拽开了他。
“这位先生,请你自重。”
宋贺然手里拿着一件外套,冷漠地拽开了傅津年。
“你是谁?”
傅津年眼睛瞬间充血,转身就想动手。
我叹了口气,挡在宋贺然面前。
“别闹了。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个暂停键。
傅津年的动作顿住,不敢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林郁禾,你要帮他?他是谁?”
我抬眼直视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。
“重要吗?傅津年,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傅津年嘴唇动了动,像是想要说些什么,但我不想听。
笑着对陈齐打了个招呼,我推开他直接走了。
直到走出酒店的那一刻,我还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不甘心的眼神。
“刚才,谢谢你了。”
和宋贺然并排走着,我不好意思地道谢。
宋贺然嗯了一声,问我:
“他就是傅津年?你的眼光很差。”
简单地两句话却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要是他知道我以前暗恋过他,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说出的这句话。
想着,我也下意识地说出了口。
“师兄,我要是告诉你,我以前喜欢过你,你还觉得我眼光差吗?”
“差。以前的宋贺然不值得你喜欢。”
宋贺然停住脚步。
我愣了一下,奇怪地看着他。
可他却偏过了头,没有看我。
“以前的宋贺然太过懦弱,所以错失了很多东西。”
我不明白他的意思,正向继续追问,却听见她说。
“回去我把面试的时间和地址发给你,你好好准备一下。”
我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,真心谢过了他。
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。
10
第二天,我睡到了自然醒。
简单吃过早饭,我坐在书桌前重新整理材料。
为明天的面试做准备。
一阵敲门声突然打断了我。
打开门,是傅津年,还有,童童。
“妈妈。”
见到我,童童的眼眶有些红。
我皱了皱眉,没明白傅津年什么意思。
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?”
傅津年堵着走廊,表情冷漠。
“我来看看你离开我能过上什么好日子。”
我翻了个白眼,直接就想关门。
他却眼疾手快地用脚卡住了门缝。
“你到底想干嘛?”
揉了揉眉心,我很不耐烦地说。
傅津年脸色一黑,呛道:
“要不是童童想见你,你以为我会来你这个破地方吗?”
“林郁禾,我是没给你钱吗?”
傅津年是人渣没错,但作为豪门大少爷,还是很大方的。
这些年不管对我怎么不好,唯独一点。
就是在物质上从未亏欠过我。
就算是分手了,我的资产也没少于上千万。
想到钱,我脸色缓和了一点。
“进来吧。”
傅津年脸色好了看了点。
本来就是个不到四十平的小房子,又被我堆满了书,看起来更加狭窄。
傅津年冷着脸,不情不愿地在小沙发上坐下。
这大概是他三十多年来,第一次这么窘迫。
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看,傅津年愣了一下。
“我还以为,你早就对这些不感兴趣了。”
我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,加热后递给童童。
“好了,见也见过了,没什么事你就带童童回去吧。”
童童抱着牛奶,不知所措地看向傅津年。
傅津年把童童抱在腿上,声音温和。
“林郁禾,我们真的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了吗?”
“以前什么样子?”
我靠在沙发上,神色慵懒。
“继续做你名不副实的傅太太?”
“算了吧,我腻了。”
童童像是听懂了我们的话题。
“妈妈,我错了,你跟爸爸回家吧。”
看出了他脸上的小心翼翼我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你没错,是妈妈不好。”
“妈妈以前不懂得反抗,你跟着奶奶长大,和妈妈不亲也是正常的。”
“大人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你的身上。”
一开始听到童童说不喜欢我的时候,我怪过他,也恨过他。
可是慢慢又想明白了,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。
还不懂得明辨是非。
说什么,做什么也都是大人教导的原因。
如果童童是我带大的,他不爱我,我当然可以恨他。
可童童不是。
说到底,应该是我亏欠他才对。
如果当初,我能勇敢一点,反抗傅母的决定。
童童就能像正常孩子一样,拥有母亲的陪伴和全部的爱。
傅津年带着童童走了,离开的时候他说。
“林郁禾,你知道吗。有的时候我觉得,你好像从来都没爱过我。”
11
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傅津年再也没来骚扰过我。
只是每隔几天,他就会让童童给我打视频。
我和童童聊天的时候,他也总会时不时突然插句嘴。
分享一下自己的生活。
当然,我其实并不想听。
我的面试也通过了,正式加入了宋贺然的科研所。
科研所的生活枯燥但充实,加上导师时不时的探望。
我竟然觉得比大学时更加快乐。
偶尔加班后,宋贺然总是会邀请我一起吃饭。
次数多了,组里的人都打趣说我们般配。
每次说起,我都会尴尬地打断。
生怕宋贺然听到。
宋贺然倒是没什么反应,像是觉得无聊,又像是默认。
日子就这样如水般流过。
三年后,我们的科研终于有了成果。
新闻发布会上,我代表科研所发言,边上坐着越加成熟的宋贺然。
台下,傅津年带着已经上小学的童童。
耀眼灼目的闪光灯不断闪烁,我什么都看不清。
唯一能看清的就是自己,只有自己。
33岁的林郁禾,有了全新的人生。
完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