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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那天,靳方越是亲自来接我的。
他看起来清减不少,眼下淡淡青黑,看我的眼神很复杂。
“小雾,这些年我一直未娶就是在等你,我会让你成为最美丽的新娘。”
他像是做出巨大让步。
“等柔秋的孩子生下来,可以养在你的名下。”
荒谬感几乎让我笑出声,沈柔秋怎么可能同意?!
果然,他话锋一转。
“柔秋她最近在研发上遭遇瓶颈,还希望你能帮帮她......”
他说着揽上我的肩,想吻住我的额发,却在瞥见我脸上的疤时凝滞一瞬。
我立时应激地避开。
他神色受伤。
“小雾,到底要如何做,你才能不闹?”
我垂着眼,强压情绪,声音干涩。
“你放我走吧,靳方越。”
“你明知镰刀落下,我已经没法走进实验室了。”
他急切解释。
“不用你动身,你指导柔秋就行,你的抱负、才华不该被埋没......”
我打断他,“那署谁的名字?”
他沉默了,半晌才艰涩开口。
“这些虚名,有那么重要吗?”
“小雾,我爱的一直都是那个单纯的你。你以前淡泊名利,从不在乎这些。”
呵,如果虚名不重要,他何来公正无私的美誉?沈柔秋又为何要屡屡窃取我曾经的成果,做声名远扬的天才研发员?
却独独要我背负所有骂名,毁去我一生!
我没有争辩,转身回房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还想说什么。
沈柔秋的电话适时响起,她娇滴滴。
“方越哥,我肚子有点不舒服,你能来陪陪我吗?”
他急切应下,只临走前望向我,目光压迫。
“小雾,我总归不会害你的,希望你好好想想。”
这晚,我失眠了。
十几年的牢狱与流浪,我只习惯睡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。
被褥柔软,触感细腻,反令我无所适从。手腕旧伤也在疼,天明才勉强合眼。
却被砸碎玻璃的巨响惊醒,石头滚进来。
屋外,人群聚集,又是那群以暴徒为首的受害者家属。
“杀人犯就在这里!”
“去死!偿命!”
“我们闯进去!”
我吓得连忙躲进衣柜。
砰!砰!砰!
就在门即将被撞开时,靳方越揽着沈柔秋,又带着大批记者姗姗来迟。
闪光灯明灭间,她笑容温婉。
“请大家安静,听我说几句。”
沈柔秋研发无数,造福百姓,群众渐渐息声。
“我知道大家的痛苦,这些年我研发的功能饮料从未收取专利费。”
“便是想替雾姐姐赎罪,让更多人喝上平价又健康的功能饮料。”
她抚了抚小腹。
“我肚中孩子......不瞒大家,是方越哥的。”
全场哗然。
她又不紧不慢解释。
“方越哥当年大义灭亲,内心却备受煎熬。”
“我只是在他难过时,帮他解决生理需求,一切都是我自愿的!”
“但我承诺,只要雾姐姐回来,我愿意把这个孩子交由她抚养。”
她眼眶微红,情真意切。
“也希望大家看在我和越哥哥的面子上,给雾姐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!”
话音落下,暴徒眼珠子骨碌碌转,率先呼应。
“沈小姐大义!”
“沈小姐真是菩萨心肠!”
赞美之声此起彼伏。
沈柔秋轻笑着示意大家安静,她又转过身。目光对上窗后的我,眼神挑衅。
“只是雾姐姐,你能别再和方越哥哥置气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