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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最先冲过来的,是沈念初。
她蹲下身,阴影笼罩着我。
逆光里,只听见她的呼吸又急又重:
“陆清砚?说话!”
许久,我终于将涣散的目光聚拢,对上她眼睛。
我牵动嘴角,挤出一个笑。
“文件…送到了。”
“我们…两清了。”
那双总带着恨意的眼睛,此刻竟表露着担心。
但仅仅一瞬,便褪得干干净净。
她又恢复惯常的疏离:
“嗯。”
“你做到了。我们两清。”
喉咙里涌上腥甜,又被我狠狠咽下。
我咬牙站了起来。
骨头像散了架,眼前阵阵发黑。
我摇摇晃晃的离开了。
再也没回头。
我快死了,不能让她看出异样。
不然,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。
回到家后,我把沈念初的联系方式都拉黑,一张张删掉曾经的照片。
看到最后一张她熟睡的照片时,我泣不成声。
她总喜欢在我怀里撒娇,窝在我肩上沉睡。
她说,有我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安全感。
可是以后我再也没办法陪伴她了。
她会失眠吗?
我颤抖着吻上照片里的脸庞,闭上了眼。
“再见了,沈念初,没有我的日子,希望你能过得更好。”
......
整个晚上,沈念初都心神不宁。
面前的文件密密麻麻,她却无法集中精神。
江聿安低沉的声音贴在耳畔。
她却觉得隔着一层毛玻璃,模糊而遥远。
眼前总是晃过那张脸。
还有那句“两清”。
“念初?”江聿安的手覆上她的:
“关于这条协议的细节,你的意见是?”
沈念初猛地抽回手,语气有些生硬:
“你自己判断吧。”
江聿安脸色一僵。
沈念初却陷进更深的烦躁。
她想不明白,怎么会因为我的事分心。
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文件上。
第二天,新来的助手清理办公室时,在沙发旁踢到一个白色药瓶。
她捡起来嘀咕道:
“这谁的药掉在这儿了?”
一旁等着签文件的主管闻声凑近:
“这是什么药?”
“像胃癌的仿制药...我舅舅吃过,副作用大得吓人,可正版药吃不起啊......
“这瓶子,好像是昨天从陆先生的包里掉出来的......”
“啪嗒!”
沈念初手中厚重的文件,砸在了地上。
她几步冲到助理面前:
“你刚才说......这是什么药?”
“就是治胃癌的......印度仿制药啊......沈总,这......”
“胃癌......”
沈念初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,眼神空洞而骇人。
就在这时,江聿安快步上前,不悦地剜了助理一眼:
“胡说什么?一个来路不明的瓶子,能看出什么?还不赶紧去工作。”
“念初,你别听她瞎说,一个瓶子而已。下午和天宇集团的三亿协议还要你来定夺,我们先去过一下最后的方案,好吗?”
她闭了闭眼。
再睁开时,眼底的惊涛骇浪已被压下。
她任由江聿安揽着自己离开。
只是,那个白色药瓶,扎进了她心底某个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