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更新时间:2025-12-20 10:31:20

手铐冰冷的触感,远比不过江念慈此刻心死的温度。

短短几天,从医院到警局拘留所,她像一件被随意处置的物品。林清漪的“伤情鉴定”构成了轻伤,齐霄寒的证词成了最有力的“证据”。所谓的调查,不过是走个过场。她所有的辩解,在齐霄寒的权势和“亲眼目睹”面前,都苍白得可笑。

冰冷的铁桌对面,坐着齐霄寒派来的律师,西装革履,表情公式化。

“江小姐,基于现有证据,故意伤害罪成立的可能性极高。齐先生的意思很明确,不希望这件事再节外生枝,影响到林小姐的康复心情。”

律师推过来一份文件,“这是认罪书。签了它,法院会酌情轻判。否则……”律师顿了顿,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“以齐先生的手段,以及您父亲目前完全依赖医疗设备维持的情况,任何一点‘意外’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。”

江念慈猛地抬头,死死盯着律师,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。又是父亲!他总是能用最精准的方式,掐住她的命脉。

她对眼前这个男人,早已没有了半分爱意,从他将她押上手术台,从他用父亲的生命威胁她当众道歉时,爱就已经死了。现在充斥在她心里的,只有恨,和无边无际的冰冷。可她不能反抗,为了父亲那微弱的生机,她连恨都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。

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声音嘶哑:“我签。”

拿起笔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,在那份屈辱的文件上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每一笔,都像是在自己的尊严和未来上划下血淋淋的一刀。

审判席上,法官的声音庄重而冰冷:“……被告人江念慈,犯故意伤害罪,事实清楚,证据确凿,判处有期徒刑三年……”

后面的话,江念慈已经听不清了。她站在被告席上,身形单薄得像随时会折断的芦苇。她没有看向高高在上的法官,也没有看向旁听席上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,她的视线,穿透人群,精准地落在了坐在旁听席第一排的齐霄寒身上。

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,姿态矜贵,冷眼旁观着这一切,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。他的眼神里,没有一丝愧疚,只有彻底的冷漠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如愿以偿的快意?

庭审结束后,两名女警一左一右押着她,走向那辆象征着失去自由的囚车。就在即将被推上车门的那一刻,齐霄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站在不远处,似乎只是想亲眼确认她的狼狈。

隔着几步的距离,江念慈停下了脚步,用力挣脱了一下女警的钳制,转过头,目光直直地射向齐霄寒。

那眼神,不再有以往的恐惧、哀求,甚至没有了愤怒,只剩下一种如同荒原死寂般的平静,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恨意。

她看着他,一字一顿,清晰地说道:

“齐、霄、寒。”

“我、恨、你。”

没有歇斯底里,没有泪流满面,只有这短短五个字,却仿佛用尽了她残存的所有生命力量,带着血泪的诅咒,重重地砸在空气中。

齐霄寒闻言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心底某处似乎被这死寂的眼神和冰冷的恨意刺了一下,泛起一丝极细微的不适。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,很快被他对林清漪的愧疚和对江念慈“恶毒”的厌恶所覆盖。他冷哼一声,别开了视线。

江念慈不再看他,决绝地转过身,主动踏入了那扇漆黑、压抑的囚车车门。

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在她身后关上,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,也仿佛隔绝了她的过去。

黑暗吞噬了她单薄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