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更新时间:2025-12-20 10:31:28

污浊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,构成了监狱特有的、令人作呕的气息,这是江念慈踏入这所女子监狱第一天,烙印在肺里的记忆。

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落下,隔绝了所有光明的可能。她被推搡着办理入监手续,换上统一的、散发着霉味的囚服,整个过程如同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。狱警冰冷的眼神,同监舍犯人毫不掩饰的打量与窃窃私语,都让她如芒在背。

与此同时,齐霄寒的别墅内却是暖意融融。

林清漪倚在齐霄寒怀里,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,语气娇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:“霄寒哥,我听说……念慈姐姐真的被判刑了?”

“嗯。”齐霄寒淡淡应了一声,大手轻抚她的长发,“她敢伤你,这是应得的教训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林清漪抬起水汪汪的眼睛,满是“不忍”,“我也只是扭伤脚踝,休息几天就好了。三年……是不是太重了?要不,我们还是算了吧?我不想因为自己,让念慈姐姐受这么大的罪。”

她嘴上说着求情的话,心底却在疯狂叫嚣:【重?三年还算便宜那个贱人了!敢怀上霄寒的孩子,这就是下场!最好她在里面被折磨得生不如死,永远别再出来碍眼!】

齐霄寒看着她“善良”的模样,心中更觉怜惜,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语气坚定:“清漪,你太善良了。像她那种心肠歹毒的女人,不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,她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悔改。这件事你不用管,我自有安排。”

【善良?】林清漪内心冷笑,面上却感动地偎进他怀里,【江念慈,以前你玩不过我,现在你依然玩不过我,你就好好在监狱里呆着吧,想来,我找的那些人,也能够关照你的!】

而江念慈这边,等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,她被推入了狭小拥挤的空间,这个屋子里弥漫着汗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。理所当然的,她被分配到靠厕所最近的上铺,这是整个监舍最差的位置。

“新来的?”一个身材粗壮、脸上带着刀疤的女人堵在她面前,是这间监舍的“头儿”,人称疤姐。她斜睨着江念慈,眼神轻蔑,“懂这里的规矩吗?”

江念慈垂下眼,不想惹事,低声道:“不懂,请姐姐指点。”

“指点?”疤姐嗤笑一声,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,“规矩就是,新来的,先把所有人的马桶刷干净!还有,以后你的劳动积分,分一半孝敬我!”

江念慈猝不及防,后背重重撞在铁架床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她咬住下唇,忍住痛呼和小腹因撞击传来的隐痛。她知道,这不是巧合,这是齐霄寒或者林清漪“特殊关照”的开始。

她没说话,默默拿起角落散发着恶臭的刷子。

迫害远未结束。在劳作车间,她分到的是最繁琐、最容易受伤的工序。动作稍慢,便会引来狱警的厉声呵斥和克扣积分。在食堂,她的饭菜总会被“不小心”撞翻,或者被打得最少,甚至掺杂异物。

“哟,这不是那个推人下楼的富家千金吗?怎么,这里的饭吃不惯?”一个瘦高个的女人故意撞了她一下,汤汁溅了她一身。

周围响起一阵哄笑。

江念慈紧紧攥着餐盘,指节泛白。她低着头,默默清理污渍,一言不发。她不能反抗,不能惹怒她们,齐霄寒的人一定在盯着,任何额外的麻烦都可能成为波及父亲的借口。

夜晚是最难熬的。身体的疲惫,小腹因流产未得到休养而持续的隐痛,同监舍其他人的鼾声与梦呓,都折磨着她的神经。但比这些更可怕的,是无声的绝望。

她蜷缩在单薄潮湿的被子里,像一只受伤的小兽。

看着窗外透进来的、微弱的月光,她好像是看到了父亲慈祥的笑容。

爸爸,你一定要好好的。

等我出去。

泪水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枕头。但她很快用力擦去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她不能倒下,绝对不能。父亲还在等她,她必须撑过这三年。恨意与对父亲的责任,成了支撑她在这地狱里活下去的唯一支柱。

她将自己猛地蜷缩起来,用双手把自己环抱起来,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力量,对抗这无边的寒冷与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