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更新时间:2025-12-20 22:05:02

见许雁辰要离开,李轻竹立马站了起来:“我送送你吧!”

说着,她走过去将白知夏一把挤开,自己推着男人的轮椅出了诊室。

一见到许雁辰出来,周玉兰立马迎了上去,亲热地拉住李轻竹的手,满脸堆着笑:“哎哟,李医生,你看看你,帮我们家雁辰治病也就算了,还亲自把人给推出来,可上哪里找你这么负责又厉害的医生来啊!”

李轻竹被夸得脸颊泛红,嘴上谦虚着,眼角的余光却不住地往许雁辰身上瞟:“周阿姨您太客气了,这都是我作为医生该做的。雁辰的身体底子好,恢复起来肯定快。”

“那也得亏了你医术高明!我们家雁辰这腿啊,可全指望你了!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!”周玉兰说着,顺势就发出了邀请,“李医生,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,一定得上我们家吃顿便饭,我让方嫂给你做几个拿手好菜,好好谢谢你!”

李轻竹等的就是这句话,她故作矜持地推辞了一下,最后还是“盛情难却”地应了下来:“既然周阿姨都这么说了,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
两人一唱一和,最后周玉兰斜着瞪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白知夏,出声责骂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,过来推人啊!一点眼力见都没有,还真打算让李医生给你推回家啊!”

说罢,又对着李轻竹讨好的笑笑:“乡下来的,没教养,您别和她一般见识。以后这种力气活让她干就行了。”

“顺手帮个忙的事,没关系。”李轻竹说着,又神情桀骜的瞥了一眼白知夏,“我也理解她们这种没文化的。”

两个人在一起又互相奉承了几句,这才依依不舍的道了别,去往脑病科。

一路上,周玉兰的嘴就没停过。

“雁辰啊,你现在可知道了,看病还得是来这种正规的大医院,找专业的医生才行。那些乡下地方的土方子,听着神乎其神,实际上根本没用,搞不好还会把人给治坏了!”

她说着,还特意斜了白知夏一眼,话里有话地继续道:“你爷爷就是心软,容易被糊弄,听人说几句好听的就信了。我们可没那么好糊弄,是骡子是马,总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!”

白知夏闻言只当没听到,稳稳当当的推着轮椅走。

这老婆子就是故意在说风凉话,想激怒自己。

要是自己这会儿跟她顶上嘴,说一句“那我不治了”,正好就中了她的圈套。

她巴不得找个由头,把自己从许家赶出去。

见白知夏一声不吭,周玉兰心里憋的慌。

自己话说到了这个份上,这小蹄子竟然还不上套!她越是不说话,自己越是没有由头挑白知夏的刺。

说到最后,反而是周玉兰先急了:“说你呢!哑巴了还是聋了!不会回句话啊!”

聒噪。

一路上这老婆子的嘴就没有停过,吵的许雁辰不胜其烦。

“你能不能闭嘴,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,有没有用,我比谁都明白。你不用在这儿指手画脚。”

周玉兰被许雁辰这么一呛,脸上的表情顿时挂不住了,声音也尖锐了起来:“你懂什么!你就是让这个女人给骗了!我跟你说,这种乡下地方出来的人,心眼儿多着呢!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!”

白知夏这时候也突然开了口:

“婶子,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。照你的意思,这穷地方出来的人,就都是坏人?那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好人?”

周玉兰正在气头上,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:“那还用问?当然是像李医生这样有文化、有本事,跟我们家门当户对的城里人!你这种上赶着攀亲戚的穷鬼,能安什么好心?”

“哦——”白知夏拖长了尾音,像是恍然大悟,随即话锋一转,“婶子,你这话可就严重了!咱们国家的宪法上写得明明白白,咱们是工人阶级领导的、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国家!农民阶级也是革命的同盟军!您倒好,张口‘穷鬼’,闭口‘刁民’,把咱们国家的根基说得一无是处,反而推崇什么门当户对的资本主义思想。您这是想干什么?公然挑衅咱们的革命阶级,破坏工农联盟吗?这话要是传出去,被有心人听了去,给您扣上一顶‘破坏分子’的帽子,您担待得起吗?”

白知夏一张嘴,直接将周玉兰说的哑口无言。

过了半晌,周玉兰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上了白知夏的套,急忙解释:“谁,谁是这个意思了!你不要乱说话啊!”

白知夏这女人不说则已,这要是一开口,就直接将自己治的死死的。

周玉兰看着女人,心里有些发毛,将白知夏赶出去的念头便更加坚定了:这种人,绝对不能留在许家,简直是个祸害!

之后的一路上,周玉兰到底是老实了,再没开过口。

到了脑病科的特护病房,病房里人不少,除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,还站着几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。

其中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军官一回头,正好看到了被推进来的许雁辰,以及他身后那个有些圆润的身影。

许宴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,他快步走过来,目光在白知夏身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看向许雁辰,关切地问道:“哥,你怎么样了?”说完,他的视线又落回到白知夏身上,有些好奇地问,“这位是……?”

一旁的周玉兰听到问话,立刻.抢着答道,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:“哦,是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,家里头遭了难,没地方去,过来投奔咱们的。”

许宴闻言,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没再多问。他转而对着白知夏,露出一个客气而礼貌的微笑,主动自我介绍道:

“你好,我是许宴,雁辰的堂弟。好巧,刚才在楼下忘了问你是谁的家属,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你,咱们两个还挺有缘分的。”

白知夏闻言,微微弯了弯唇,眼里的疏离散去几分:“刚才在楼下,谢谢你帮我说话。”,顺便还不忘又卖了一波惨,“来到这儿,你是第一个主动帮我说话的人。”

心善的军官,要是能够为她利用,以后做事也方便很多。

许宴听了这话,双眸微微一沉,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。

大伯母周玉兰那张嘴有多厉害,他是知道的。这姑娘从乡下来,人生地不熟,怕是在他们家没少受委屈。

他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宽慰的话,一道清冷中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。

“她是我家的人,受了委屈,有我看着。”许雁辰坐在轮椅上,微微抬起下巴,黑沉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许宴,“我的人,就不劳你这个当弟弟的费心打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