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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醒来时，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花。
思思已经穿好衣服，小声催促着周砚。
“快点，爸爸。”
周砚给思思围上围巾，又为她戴上口罩。
敲门声响起，是宋清禾。
思思跳起来扑进宋清禾的怀里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。
周砚弯唇一笑，跟宋清禾解释。
“思思很喜欢你。”
宋清禾宠溺地揉着思思的头发，蹲下身吻在她的脸上。
“好孩子，走吧，亲子活动可不能迟到。”
三人将要离开时，我推着轮椅出现在卧室门口，直直盯着他们。
“你们要去哪里？”
周砚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。
因为受伤，我变得十分敏感易怒，为了宋清禾我跟周砚起过的争执不下百次。
我摔碎瓷瓶、抓花他的脸、指着鼻子让他滚出这个家。
所有恶毒的话我都说过，周砚深知我对宋清禾的厌恶。
周砚下意识想要撒谎。
“随便走走——”
“今天学校举办亲子活动，老师安排我跳舞，爸爸和宋阿姨，还有我一起表演节目。”
思思因为太开心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。
周砚脸色一白，宋清禾神情僵硬。
他们紧张得看着我，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我望着周砚，轻轻弯起嘴角，拿出准备好的围巾来到他身边。
他有些意外，蹲在我身边。
我动作很慢，系了个漂亮的结。
“外面冷，注意保暖。”
一瞬间，周砚的眼底闪过很多种情绪。
他张口，“你想看看思思表演节目吗？”
自从双腿残疾后，我就没有出过门了。
可现在，一想到很快就要去死，却还没有见过思思表演，心中难免有遗憾。
于是破天荒的，我点了点头。
宋清禾的笑容有些僵硬。
外面很冷，呼出的气化作一团雾，又被风吹散。
思思握着宋清禾的手，一路上叽叽喳喳念叨着学校的趣事。
周砚发现我真的不生气后放松了下来，和宋清禾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。
前进路上有节台阶拦住了我的去路。
周砚下意识抬脚迈过，跟宋清禾不知道聊到了什么，两人笑了起来。
他的脸颊通红，不知是冻的，还是害羞。
我被落在身后，看他们越走越远，没有人回头。
失落感爬上心头，有好心的路人看出我的窘迫，帮了我一把。
我沉默着跟在三人身后。
亲子活动上，思思三人的表演获得全场掌声，被评为一等奖。
思思举着奖杯冲我挥手，我微笑着点头。
获得第二名的同学情绪低落，他看着我，又看向台上的宋清禾。
他猛地站起身，声音很大。
“思思，到底哪个是你的妈妈？”
“亲子活动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做才算数，你如果违反了规则就不应该拿第一！”
此话一出，全场寂静。
众人的视线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。
“我记得，当初登记信息的时候，思思妈妈的健康情况好像是残疾......”
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，女人的声音很小，却无比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。
小孩子最看重的就是面子。
思思脸色惨白，一把抓住宋清禾的手。
“她是我的妈妈，她每天都接我上下学，还会给我做饭，买漂亮的衣服，带我去游乐园。这些事只有妈妈才会做。”
面对思思的选择，我甚至没有埋怨的资格。
宋清禾确确实实比我承担了更多的母亲的责任。
而我这个真正的母亲，带来的只有痛苦。
周砚没有否认，沉默着握紧思思的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