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显真目光掠向远处:“朕正为此事犯愁呢?若是光明正大的予以封赏,那之前朕私自出宫的事必然暴露,太后和摄政王都恨不得抓住朕的错处,不让朕亲政。朕岂能授人以柄?”
冯宝听罢,脑中灵光一现:“陛下,奴婢倒是有个主意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“讲。”
冯宝遵命道:“若是不能以救驾的名义封赏裴姑娘,倒是可以从别的方面补偿她。这裴姑娘不是还有个未婚夫吗?陛下何不提拔她的未婚夫,对其委以重任。自古以来,女子的荣辱都是和夫家系于一体的,丈夫高官厚禄,做妻子的便也与有荣焉呐。”
贺兰显真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冯宝一眼,“这事……朕得亲自问过了她才行,陆家的人对她不好,朕不想便宜了他们。”
冯宝一听,哪里还猜不出这位主子爷的心思?
他挤眉弄眼道:“莫不是陛下自己看上了裴姑娘?那陛下可得抓点紧,趁着这桩婚事没落地之前,把裴姑娘给抢过来!”
“你说抢就抢,朕又不是土匪。朕怕吓着她。”
他指尖轻轻敲着栏杆,未几,声音一沉,缓缓道:“皇姐过几日不是要办马球会吗?你替朕去一趟长公主府,告诉皇姐,让她给陆府也递个帖子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一早,陆佑林同往常一样去上朝会。
下朝后,正和几个兵部的同僚商议着中午吃什么,背后便忽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。
“陆大人,且留步。”
陆佑林回头看去,发现叫住自己的人竟是陛下身边的冯公公。
他当即上前迎了两步,弯下腰来,神色恭敬,“冯公公,您叫下官,是有何事?”
冯宝一臂搭着拂尘,缓缓走到陆佑林跟前,笑眯眯道:“咱家能有什么事,是陛下宣陆大人入承德殿觐见,陆大人,您请吧。”
陆佑林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他这个品级,似乎还够不上资格让陛下单独召见吧?
“敢问冯公公,陛下召下官是为了何事?下官知道心里也好有个准备。”
冯宝笑道:“圣心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,陆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。”
这时,几个同僚站在陆佑林身后低声道:“刘大人上个月刚刚致仕还乡,兵部侍郎的位置还空着,莫非是……诶呀,那真是要恭喜陆大人了。”
陆佑林一听,眼珠子都转不利索了。
那个位置……他真的能够一够吗?
他一面不敢肖想,一面又隐隐有些期待,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冯宝去了承德殿。
……
陆佑林这个级别的官员,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,几乎没有单独被召见的机会。
承德殿,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。
进了大殿,他头也不敢抬,战战兢兢跪伏在地,大礼参拜——
“微臣参见陛下。”
贺兰显真正在翻阅他的二手奏折,闻声轻轻掀了下眼皮,一脸的不高兴
——太后和摄政王已经批过朱的东西,又何必假惺惺的呈到他面前?
陆佑林足足被晾了一个时辰,他偷偷抬头几次,发现帝王脸色阴沉,心也跟着凉了大半截。
一开始那种隐隐的期待,此时也不复存在。
陛下让他跪这么久,总不会是为了拔擢于他。
那就只能是要问罪于他了……
帝王之怒,轻则流放,重则抄家灭族。
陆佑林忍不住的手足发抖,一个人默默把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想了一遍。
冯宝还是头回见贺兰显真把人晾这么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