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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抚完楚苓,裴皓宁仿佛突然想起了我的存在。
目光转过来的时候,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心虚。
“楚苓以后就住在这里养胎,在我眼皮子底下,我才安心。”
“芷仪,你把主卧收拾一下,搬到客房去吧。”
他的语气理所当然,像是在通知我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。
我怔怔地看着他,没有接话。
楚苓见状,立刻从裴皓宁怀里退出来,脸上满是善解人意的委屈。
“方小姐,皓宁哥只是看我可怜,没有别的意思。你们别为了我吵架,你要是不喜欢,我现在就走。”
她说着就要转身,被裴皓宁一把拉住。
再看向我时,他眼里只剩下冰冷的厌弃。
“够了!方芷仪,她一个孕妇,你还想让她去哪儿?能不能别再逼她了!”
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。
佣人适时地将楚苓的行李拎了进来。
裴皓宁立刻吩咐他们:“你们先放下手里的活儿,先去把家里所有带尖的桌角都包上,卫生间里也赶紧铺上防滑垫,孕妇最怕摔。”
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我的心。
三年前我也曾因为地滑摔倒,额头磕在洗手台上,鲜血直流,去医院缝了三针。
我让他铺块防滑垫,他却只皱着眉,埋怨我“怎么这么不小心。”
没想到,这块我提了三年的防滑垫,楚苓来的第一天,就装上了。
接着,佣人抱着一个快递箱子走了过来,“裴总,有一个快递。”
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,“不过,这个收件人写的是裴与安,我们这里有这个人吗?”
裴与安?
我的呼吸一滞。
安安,是楚苓的乳名。
楚苓已经带着一脸甜蜜的笑意,自然地从佣人手里接过了那个盒子。
“是我的。与安,是我和皓宁给宝宝取的名字。”
她抱着盒子,歪着头问我:“芷仪,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吗?”
我看着她脸上胜利者般的得意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她自顾自地拆开快递,里面全是崭新的婴儿用品。
清一色的蓝色。
“我总觉得会是个男孩,买的都是男孩用的。皓宁喜欢男孩,我也希望第一胎能让他如愿。”
裴皓宁走过去,从背后揽住她,“是男是女,我都喜欢。”
他眼里的爱意和宠溺,像一把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我心上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那股无法抑制的恶心猛地涌上喉咙。
我再也忍不住,转身冲进了卫生间。
身后,隐约传来楚苓带着委屈的声音:“皓宁哥,方小姐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,也不喜欢我们的宝宝?”
我没有听到裴皓宁的回答。
我只知道,当我再次抬头看向镜子时,门口出现的身影,看我的眼神里,多了一丝探究与怀疑。
从卫生间出来时,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。
我回到房间,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。
可笑的是,明明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,行李却少得可怜,一个箱子都装不满。
就在我准备合上箱盖的瞬间,裴皓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“下午我要陪楚苓去做产检,你要是没事,就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裴皓宁似乎没意识到他的这句话有多可笑。
“裴总宿醉了一夜怎么还这么有精力,竟然还拉着我去给你的小三做产检——”
我的话音未落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半边脸颊瞬间麻木,随即是火烧火燎的剧痛,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。
“方芷仪,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!”
他指着我的鼻子,一字一句:
“要论起来,你才是那个小三!”